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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心然将织染坊的织工与伙计们全都召集到了一起,对他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咱们福盛祥做坏了刑部左侍郎吴大人订做的料子。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在三天之内赶制出三十匹花缎来,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先停下手头儿所有的事情,全力以赴做好这件事。”
“大小姐!这不公道啊!”一名织工鼓足勇气大声道,“那三十匹花缎,是曹管事那边做坏的,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为什么要我们大家都一起跟着倒霉?三天赶制出三十匹花缎,就算我们停下手头所有的事情,那至少每天也要多做三个时辰才能赶制出来啊!”
其他织工纷纷附和,因为每天多做三个时辰,这就意味着,她们这三天,就别想回家了。
徐心然说:“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们想啊,若是咱们不能及时赔偿吴大人这三十匹花缎,那么以后,福盛祥织染坊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不好说呢。所以,我希望大家能以大局为重,咱们先不要去计较这事儿是谁造成的,而是齐心协力先渡过眼下这个难关再说。我不会叫大家白白多干的,三天之后,若是吴大人满意,那么,织染坊的每个人,都会得到五两纹银。”
说到底,还是这五两纹银的作用最大,那可相当于这里随便一名织工和伙计全家两、三个月的嚼用呢。所以,大家再无异议,而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昼夜赶制这三十批花缎,争取三天之后,吴府的管家能够点头说“好”。
为了让大家安心做事,徐心然命厨房提高了伙食标准,一日三餐,都有肉有蛋,还有鸡汤,馒头面条管饱,晚上还有一顿宵夜。而且,她派了阿威回家去告诉父亲,织染坊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三天都不能回家了,需要守在这里亲自监工,看着这三十匹花缎做出来。
徐掌柜听了此事心急如焚,当即就要跟着阿威回到织染坊,给女儿帮忙。可是阿威说,大小姐说了,请老爷不必着急,织染坊每天多做三个时辰,那三十匹花缎也就出来了,而且有大小姐亲自监工,这次不会再出差错了。大小姐还说了,越是这个时候,福盛祥越不能乱,请老爷看好绸布庄就行。另外,还请老爷留意福盛祥后面新来的人,以免荣庆庄等对手安插了人进来故意捣乱。
徐掌柜只好点头,觉得还是大女儿能沉得住气,并且想得周全。福盛祥织染坊虽然开张时间不算长,可一向以质量取胜,做出来的每一寸绸缎布料,质量都是上乘的,而正因为这样,福盛祥织染坊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站稳脚跟并打开销路,成为京城织染行当中的佼佼者。
徐掌柜相信,大女儿绝不会拿着织染坊的前途开玩笑,做出来粗劣的花缎去蒙骗顾客,尤其这位顾客还是朝廷命官,大女儿肯定是不敢得罪的。那么就说明,织染坊出了内奸,故意做坏了那些花缎,叫人找上门来,给织染坊难堪,或者说,这个内奸本来的目的,是想让人砸了福盛祥织染坊,可吴家的管家去的及时,才没有得逞。
徐掌柜怀疑,内奸就是那个曹德庆,可当务之急,不是揪出谁是内奸,而是在三天之内赶制出来三十匹花缎让吴大人息怒,不要记恨福盛祥。因为官场上的人,那脑子里面想的比旁人要多多了,尤其是官阶越高,想得就越多,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他们都能分析出来几十个原因。所以,三十匹花缎事小,万一吴大人认为这是福盛祥瞧不起他故意敷衍他,那福盛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徐掌柜按照大女儿的叮嘱,看好绸布庄,不让绸布庄这边受到织染坊的影响,同时暗中留意新来的伙计,看看有没有和织染坊一样的内奸。
而织染坊这边,正在抓紧时间开工,织机“咔嚓咔嚓”忙个不停,每一个织工也都吃住在作坊里,除了吃饭和稍事休息之外,她们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织机上,一个个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做工,生怕这一次又出了什么纰漏,丢了福盛祥的饭碗。
徐心然庆幸蚕丝还够用,否则,这一次,她好不容易开起来的织染坊就要万劫不复了。
这一次,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细心查看每一道工序,从绞丝、浸泡、烘干到卷纬、织造,从脱胶、水洗到染色、印花,她连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确认毫无瑕疵之后,才允许进入下一道工序。
第三天的清晨,三十匹花缎已经整齐地码放在库房里,等待徐心然最后再验看一遍,确认无误后,就可以送往吴府了。
曹德庆来到徐心然的房里,说:“大小姐,花缎已经织好了,现下在小库房里,请大小姐过去看看呢。”又内疚道,“大小姐,都是我不好,一时疏忽,给织染坊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好,不到三天的时间,大家伙儿帮我赶制出来了这些花缎,否则,我真是万死也不能弥补这个过失。”
徐心然顶着两个黑眼圈儿,轻轻摆摆手:“算了曹管事,这事儿,我的责任比你的更大。好在现在这些花缎已经做出来了,咱们赶紧去看看,若是没有问题,就派人火速送到吴府。这一次啊,我要亲自送过去,当面向吴大人赔罪。”
说完,徐心然和曹德庆一起走出了房门。
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几天太劳累了,刚刚踏出门槛,徐心然就抓着门框说头晕,几乎要站立不稳。
曹德庆十分紧张,喊来了绿云阿威等人。
绿云闻讯赶过来,吓了一跳,赶紧将徐心然扶进了房间让她躺下。
徐心然对曹德庆说:“我头晕得厉害,恐怕不能去验看那些花缎了,就请曹管事代劳一下吧。不过之前的每一道工序我都盯着呢,想必不会有什么差错。你去将每一匹花缎都打开来看看,若是没有问题,那就赶紧给吴府送去吧。记得代我向吴大人赔罪啊。”
徐心然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晕倒。
曹德庆点头道:“大小姐请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将功补过,不会再让福盛祥蒙受损失了。”
曹德庆来到了小库房,对两个正在扫地的小伙计说:“都出去吧,这个时候扫地,把这些花缎都弄脏了。”
两个小伙计放下笤帚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紧紧关上了门。
曹德庆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小库房,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嘴里自言自语道:“徐心然啊徐心然,今天,你就要完啦!”
说罢,打开一匹花缎,拿出一把早已备好的剪刀,“咔嚓咔嚓”,三下两下就将中间一大段剪成了碎片,然后,又将这些碎片小心地卷起来,表面看上去,这匹花缎并无任何问题。
曹德庆又打开了另一匹花缎。
“曹管事,你在做什么?”
忽然,小库房的门被推开了,徐心然带着几名伙计走了进来。
“大小姐!”曹德庆本能地扭头一看,同时手一哆嗦,剪刀掉在了存放衣料的案子上。
徐心然上前两步:“曹管事,你方才在做什么?为什么拿着剪刀?”
“我我我……”曹德庆额上滴下了冷汗,“我不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在检查这些花缎吗?对了大小姐,你的头不晕了?”曹德庆强自镇定。
徐心然笑道:“那么曹管事查出来什么没有啊?”
“没有没有。”曹德庆急忙摇头,“这些花缎做的都很好,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可以送往吴府了。”
“是吗?”徐心然盯着地上的剪刀,“可为什么曹管事要拿着一把剪刀那?难道验看这些花缎,还需要剪刀不成?”
曹德庆眼珠一转,勉强笑道:“我是想,万一有线头,我好剪掉。”
“那么曹管事为什么不记得带把尺子来,量一量这些花缎是否够尺寸呢?”徐心然冷冷地说,又对着后面大声道,“好了小林哥,出来吧!在案子底下躲了这半天,也难为你了。”
曹德庆大惊失色,急忙转头去看。
只见小林慢悠悠地从后面那个案子下面钻了出来,一边捶着腰一边说:“唉呀妈呀,可真是闷死我了。这曹管事也真是的,才剪坏了一批花缎,也不将这些花缎全都剪成碎片,让我看个过瘾。”
曹德庆哆哆嗦嗦对徐心然说:“大大……大小姐……我没有……没有啊……”
小林上前打开了刚才那一批花缎,那些被曹德庆刚刚剪成的碎片,赫然露了出来。
“大小姐,这是这个曹德狗刚刚拿了剪刀剪成这样的。”小林狠狠瞪了一眼曹德庆。
曹德庆“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小姐……我我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也是刚刚进来,还都没来得及打开这些花缎呢!对了,这一定是有人弄坏了这匹花缎,故意放在这里栽赃我的。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是这样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