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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东厢房外的傅坚被这突然的呻吟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可当他警惕地四下里观瞧时,才发现,院子里依旧空无一人。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此刻,他早就将徐慧瑛忘在了九霄云外,将秋竹和春燕也忘在了九霄云外,他全部的心神,都被房中这个正在沐浴的、并且发出了一串销魂的呻吟的女子所俘获。
傅坚色胆包天,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东厢房的窗户跟前。屋子里的“哗啦哗啦”的水声越来越急,傅坚的心跳也随之而越来越快。
终于,他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些唾液,将窗纸捅开了一个小孔。
其实,他也曾想过,这里面正在沐浴的,也许是祖父的小妾杨雪莺,可色心使得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告诉自己,既然是祖父最宠爱的小妾沐浴,那么不可能外面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这一定是个丫鬟在沐浴。想必,杨雪莺这里的丫鬟也都是不错的。
傅坚将一只眼睛贴了上去,立刻就看到了一个洁白柔美的背部,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侧,更衬得那肌肤羊脂玉一样嫩滑。
傅坚的呼吸急促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管这是谁了,只一门心思想着将这个美人儿拥入怀中。
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将额头撞在了窗棂上。虽然撞得不厉害,可足够房中的杨雪莺听见了。
正在享受这片刻宁静的杨雪莺吓了一大跳,心想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个时候还在自己房间外面徘徊?不像是傅金山,因为若是他的话,他就直接敲门要求进来了。也不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婆子,因为她们都很畏惧自己,不可能自找晦气。
那么,是谁呢?
杨雪莺心里有些紧张,从木盆中站起身来,打算先披上衣服问一下门外是谁。
而她这一站起身,傅坚就将她的身体看了个清清楚楚,不过只有一瞬间,杨雪莺立刻就披上了一件袍子。
正在傅坚无限遗憾的时候,杨雪莺已经走到了门口,隔着门厉声问道:“是谁?”
傅坚一惊,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逃走,而是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是我。”
杨雪莺也没听出来这个“我”到底是谁,可是听清楚了,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于是,杨雪莺隔着门又问道:“这里是内宅,你快走。”
傅坚也没听出来是杨雪莺的声音,因为他毕竟只见过她一次,而且总共也只说了三句例行公事的话。他坚信,这真的是一个丫鬟在沐浴。于是他走到了门口,试着推了一下门。本以为肯定推不开,可没想到,这个时候刚巧杨雪莺打开了门闩正准备叫下人过来,因为她决计想不到是傅坚在外面。最多,就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小厮,有事来和自己说,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掌管了一部分家务。其实,她更多地是认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小厮也不可能这时候来给她说事情,应该是自己的丫鬟。
因此,傅坚一下子推开了门,身上只披着一件轻纱袍子、湿漉漉的长发散乱在胸前,透露着无限旖旎风光的杨雪莺,使得原本就心神摇荡的傅坚如同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她。
杨雪莺也愣住了,并且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正是傅家的长孙——傅坚。
傅坚不给杨雪莺更多的时间思考是应该大声叫人来,还是悄悄把他赶出去了事儿。他上前一步,就将杨雪莺紧紧抱住,然后返回房中,并用脚踢上了门。
杨雪莺在他怀中使劲儿挣扎:“大孙少爷,你疯了吗?我可是你的长辈。”
其实傅坚已经认出来了,她不是丫鬟,而是自己祖父的小妾杨雪莺,可已被色欲冲昏了头脑的他,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他一只手抱着不知所措的杨雪莺,另一只手闩上了门。然后抱着杨雪莺倒在了床上。
杨雪莺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本就出身青楼,骨子里的风流放荡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况且傅金山压根儿就不能满足她。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现在是她沐浴的时间,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她在这间东厢房里,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当然清楚,因为她喜欢独自沐浴的习惯,素芳楼的下人们都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在这个时间里偷懒,睡觉的睡觉,闲逛的闲逛,串门的串门,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
况且,她也无法抗拒傅坚这样年轻俊秀的男子。傅坚,可比他那个肥猪一样的祖父强多了。
“杨雪莺呢?”正在两人激情似火的时候,忽然一个十分不协调的声音在院子中间响起来,“杨雪莺,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出来!”
杨雪莺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她听出来了,这是徐慧瑛的声音。可是,她从不到自己这素芳楼来,破天荒地来了一次,却是在这个时候。
傅坚比她更加惊慌:“这这这……这怎么办……这下子,让祖母发现了。”
杨雪莺迅速恢复了镇定,看见抖成一团的傅坚,不由得小声啐骂道:“呸!她是你哪门子的祖母啊?”
傅坚不在乎这个,他只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徐慧瑛发现,不仅仅是徐慧瑛,还有徐慧瑛身边的丫鬟仆妇们。
他牙齿打颤地问道:“那那那……那怎么办啊?”
杨雪莺一边不慌不忙地穿衣服,一边说:“慌什么?她在院子里呢,又不会进来。”
傅坚稍觉心安。
杨雪莺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哟,今儿刮的什么风啊,竟然把夫人您给吹到我这儿来了?”
徐慧瑛一满脸怒容,指着她骂道:“你这小人得志的jian货,不要太猖狂了。我且问你,你凭什么私自克扣了我的衣料?”
傅府和其他大户人家一样,每年四季,都要给主子们添置新衣,而傅金山自己就做的是绸布生意,家里又养着几个针线极好的人,所以一到换季,就会将大批上好的料子拿回家来,给女眷们做衣裳。
可是这一次,因为傅金山将一部分掌家的权力交给了杨雪莺,所以杨雪莺就利用了这一点权力,克扣了徐慧瑛夏季的衣料,只给了她一点点最差的料子,并且没有安排人给她量裁新衣,只是打发了两个婆子,去了一趟紫云阁,将那两匹破烂的料子往院子里随便一扔,就算完事儿了。
杨雪莺知道,如今的傅金山,不会追究这件事情。
可她没有想到,徐慧瑛会因此而跑来兴师问罪。
“徐慧瑛,你别这么嚣张。”杨雪莺沉下了脸,同时也有些心虚,打算你三言两语将她赶紧打发走,“老爷给你的,就是那些,我哪里私自克扣了。如今你在傅家的地位,你自己不是不清楚,悄悄儿地住在你的紫云阁就行了,何苦自找没脸?再说了,你母亲家不也开着织染坊和绸布庄呢吗?你想要什么样儿的衣料,哪儿用得着傅家给你,你母亲家随便给你一点不就完了?”
徐慧瑛气得脸色发青:“杨雪莺你给我听好了,至少现在,我仍旧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来人呀,给我掌嘴!狠狠地打这个眼里没有尊卑的贱人!”
“你敢!”杨雪莺一扬下巴,挑衅似的瞪着她。
徐慧瑛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敢?”
这时候,被院子里的吵闹惊醒的那些偷懒的丫鬟婆子们全都出来了,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其实,她们心里明白,自己应该帮着杨雪莺把徐慧瑛轰出去,可她们的内心里,巴不得看着一场好戏,倒也无所谓孰是孰非,只是单纯觉得有热闹可看、不看白不看罢了。
杨雪莺一看这阵势,心里又发慌了。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一会儿傅坚该怎么办?原本打算完事后让他偷偷溜走的。
于是,她不得不暂时服软:“行了行了,不就芝麻大点儿的事儿吗?完了我再叫人补给你就是了,何必弄得这么大阵仗。我正在沐浴呢,不要打扰我。”
岂料徐慧瑛今天不依不饶:“哼,你这贱人,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我就不信,老爷只给我那一点点破料子?一定是你克扣了私藏起来了。来人啊,给我搜!”
玉珠一马当先冲进了东厢房,有两个得过徐慧瑛恩惠、对杨雪莺十分不屑的婆子也紧跟着冲了进去。
可是,她们三个立刻就傻眼了,因为她们并没有发现被杨雪莺私藏起来的料子,而是发现了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用被子蒙着头的一个男子。
周婆子首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这屋里怎么有男人?”
“呼啦”一声,所有的人都围拢了过来,屋里站不下的,只好将屋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杨雪莺两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她懊悔万分,痛恨自己一时放浪,竟然授人以柄。这下该怎么办呢?被徐慧瑛抓到了自己在偷人,还偷的是傅金山的长孙,等傅金山知道此事,一定会将自己活活打死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