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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兔子同学的加更,三章合一
“这还用得着你说?”宋氏斜睨了她一眼,轻抚着四娘的头发,“娘只是不想与为你小姑母为难。如今都同在一个村子里住了……”
宋氏的语气淡了下来,眉宇间悬着浓得化不开的愁。
张四娘依偎在她的怀里,她能体会到宋氏内心的煎熬。相爱的人不能相守,有了相守的机会,却又畏惧人言。
这事儿若放在现代,还算是个事儿吗?
张四娘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宋氏感到为难的话,顺子叔应该主动一些。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态度很重要,他坚持要一个女人的话,所有的困难都不算是困难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顺子叔对宋氏的情,她感觉得到。虽说不是大胆而热烈的,可那脉脉温情的关怀,任谁都看得出来。
要不要帮一帮他们呢?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天头长了,天还没全黑下来。
张四娘拿着装了辣白菜的食盒子到了刘成家。
进屋的时候,两个人,一个在看医书,一个坐在炕上做针线。
屋子里静悄悄的。
“小姑母,做什么呢?”张四娘进屋后将食盒子交还给刘成,凑到张玉凤身边看着她做针线。
看样子是在做一个布袋子。
“你可得离我远着点儿,小心针碰到你的眼睛。”张玉凤低着头,针脚细细密密的。
张四娘往她身后挪了挪,身子却是紧靠着她的,笑道:“我咋瞧着像是米口袋呢。”
张玉凤扑哧一笑,“你家的米口袋这么小?做的药口袋,往里面装晒好的药材。”
张四娘哦了一声,不错嘛,还知道过日子。
她朝着刘成眨了眨眼睛,刘成无声的笑着摇头,伸手遥遥地指了指她的额头。
张玉凤将缝好的药口袋,放在一边,又取了一块布料,打算再缝一个。不经意看到两人打着手势,把脸一沉,佯怒道:“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四娘,天晚了,你快回去吧。”
“哦。”张四娘嘴上应着,身子却没动,缠着张玉凤陪她说话。
张玉凤与宋氏置气,和四娘的关系还不错。大多时候还是很和善的。本来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小姑母,这两天我去镇上,你和我一道去啊?”
“我不去。”张玉凤偷眼瞧了刘成一眼,见他已经转过身去看书,小声道,“你也不看看这家里头,屋子小,还摆放了那么多的东西。我得归拢归拢,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见不得屋子乱。哪能待得下去啊!”
张四娘心道,你想归拢东西,那也得有地方放那些东西啊。这屋子本来就小,再多个人,多些陪嫁的物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刘成能另买一处大点的院子。可银子呢?
张四娘也不再勉强她,人家再也怎么说也是新婚,不好多待。临走时,向刘成提出借一本关于治毒的医书来看。
刘成想她可能因着自己中毒一事耿耿于怀,因此才借的这类医书,他好心地提醒她,这类医书比普通的医书要晦涩难懂得多。让她不会的地方,抄于纸上,标注出来问他。
张四娘此前被刘成手把手的教着学了一些字。现在眼睛好了,不用他教,也能认出大半本书了。
她借来医书,学着练字的同时,确实是想多了解这方面的疑难病症。
张四娘走后,张玉凤问刘成,四娘啥时候学会读书写字了?对于这点,刘成也同样感到不可思议,觉得四娘这孩子是个奇才。
与他盲眼习字不过个把月,眼复明后,就已经正常的看书写字了。
这简直比考取了童生的二郎还要厉害。
大周朝是没有女人科考的先例。若是有的话,张四娘的前途不可限量。
待到第二天一早,薛家也来了人,和着郑连杰一起又去了田地处,重新丈量了土地。核对地契后,并无差错,大家又一起往镇上来,请了周正做中人,写了买卖田地的文书。
文书是周正亲自写的,待问到买家,也就是宋家写哪个人的名字时。张四娘就道写张四娘的。
周正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就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反倒是薛家的人和郑连杰吃了一惊。
尤其是在郑连杰的心头上,昨天他就感觉到张四娘在宋家的地位非同一般。却没想到,宋家人能同意把这五亩地的名头落在张四娘身上。
不仅如此,买地也算是庄户人家的大事了。可与他们来镇上写文书的,只有张四娘一人跟了过来。
他也算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了。很快,他把这个疑问压了下去,从此把张四娘的这个名字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头。
文书写好后,双方都在上面签字画押。这份地契文件就算是定好了。
张四娘拿着文书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二十二两银子。由中人和郑连杰清点核对后,交给了薛家人。
薛家人走后,张四娘与郑连杰算了“劳务费”,不到三百文钱。
郑连杰问张四娘用不用他帮着办官契的时候,周正说不用了。
周正与衙门的人还算是熟悉,他帮着四娘跑办官契的事情。这样,张四娘就能省下办官契的“劳务费”。
“你放心,明个儿一早,我就去县城,帮你把这事儿办了。过两天正好要去你那里拉辣白菜,到时一并给你送过去。”周正道。
周正办事,张四娘自然是放心的。
周正要留她吃饭,她没有客气,正好同他商量一下鸡舍的事情。
“你是说,入股?”周正慢慢地放下茶杯,眼中闪着兴奋与喜悦。
这是一种全新的经营模式。
“嗯。也就是说我靠技术投资,入股得月楼。”张四娘静静地看着周正,想知道他的意思如何。
张四娘方才也他提到建鸡舍的事情。自己是没有那个能力,但整个鸡舍的设计图与建造成本,以及未来赢利状况。她已向周正一一阐述清楚。
鸡场建成后,可把出栏的鸡做新式菜品。比如,鸡肉可做炸鸡类食品,鸡架可以熏制或可用其熬汤烀出来,添加鸡架抻面套餐类,其他的鸡脖子、鸡爪,鸡头可熏可酱。
换句话说,得月楼将来可以利用鸡场,推行出一系列鸡肉类菜品。煎炒烹炸熏酱,怎么做都赢利。
张四娘认为,如果自己建了鸡场,最后还是要找周正来运作菜品这件事,可这一系列的菜品做下来,利润是非常可观的。再去卖菜方子,那她绝对是亏了。即使有养鸡场这个后备支持,但利润不会大过酒楼的。
所以,她以养鸡场和独特的菜色体系作为一种技术进行投资。持有得月楼的干股,也是应该的。
她一个人的力量,就目前来说,是不足以做这些事情的。
另一方面,在周正的角度来说,这个举措是非常冒险的。
一旦这个养鸡场开了起来,而张四娘推出来的菜色并未有想像中那么大的利润空间。那他就赔了。
从私人感情上,他不在乎给四娘干股,就算没有什么技术投资(这个新鲜词在她的解说下,他已了解并接受。)
但从商人的利益上看,酒楼总要生存与发展下去。他不可能做这亏本的或者利微的事情。
这也不符合的他的处事原则。
于是,周正很坦诚地将自己的想法与顾虑告诉了她。
张四娘笑道:“周大哥,谁也不会打无把握的仗。你担心的问题,我同样也在担心。不如这样,我们先搞个这个菜色的试点。如果可行,咱们再一步商谈一些细节问题。如果不可行,咱们就此打住。我回去做我的辣白菜种我的地。你也不损失什么。”
“好,那这两天我就把食材预备好。到时你过来瞧瞧。”周正点头道。
张四娘道:“不过有一点,如果是搞试点的话。咱们的针对的客人仅仅是二楼的雅间。”
二楼的雅间的客人多是金主,平时对菜色的口味要求也高,如果能得到他们的认可,那么普及起来就相对容易得多。
周正并无异议。他做酒楼多年,从小耳濡目染,即便张四娘不提,他也会这么做。不过,既然两人想到一块儿了,且十分合他的意。这种默契,使他甚是喜悦。
觉得自己那种坚持没有错。
待张四娘回到西山村的时候,她家的地头上已经有人在干农活了。
“我一共找了三个雇工。都是这个村子里的壮汉。人实诚,也知根知底。等他们把春耕的活计做完,剩下的活,咱们也能干了。”宋王氏坐在树荫下给她倒了碗水。
“工钱怎么说的?”张四娘喝着水,眼睛看着那地里干活的村人。确实如宋王氏所说,都是实打实地干活的人。
“三个人六百文钱。”宋王氏道,起先说是按天算工钱,张四娘不同意,怕有人拖着活计靠天赚工钱。这样把春耕的活儿包下来,六百文钱到手,早干完早拿钱。
六百文钱,这工钱可给的不少。这可是打的短工,张四娘小声的说了自己的看法。
宋王氏笑道,“要我说我找的都是实诚的人呢,等春耕之后,有些零的活儿,他们也说会过帮着做一做。到时,咱们也不会太累。这些活都算在六百文钱里了。”
张四娘又问起买牛的事情。今天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去镇上办地契、与周正商谈建鸡场的事情。买牛的事情交给了宋氏。之前就听说旋子村有人要卖牛,这倒也省得宋氏再往镇上跑了。
就在张四娘与宋王氏聊天喝水的功夫。
宋氏牵着买回来的牛过了吊水桥。这是头小公牛,刚成年,旋子村卖牛的那户人家家里头三头牛。宋氏一眼就相中了这头。她瞧着那小牛的眼神是那么温和,心生喜欢,当下就付了银子。
这小公牛刚成年,正是干活出力的时候。价钱也要得公道,才六两银子。宋氏牵着它回去,盘算着哪天再去买一架犁杖。这样,小牛就能尽早下地干活了。
“玉儿。”顺子迎了上来。
宋氏忙四下里看看,见村道上没人,才呐呐道:“顺子哥,你找我有事?”
顺子一滞,摇头。
他今天帮人打完家俱后,回家的时候路过宋家的院子,见大门紧闭。以为出了什么事,后来打听江婶子,才知道宋家买了地,都在地头上干活,宋氏去旋子村买牛去了。
顺子一听是宋氏一个人去的,有些担心,将工具放回家里头,就顺着村道往村口去迎迎宋氏。心道,如果看不到她,就直接往旋子村去找找。
快到村口的时候,正看到宋氏牵着小牛回来。
见她问自己,顺子摇头。
两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宋氏绕过他,牵着牛往家走。
“我来牵吧。”顺子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接过缰绳。
宋氏退后一步,跟在了牛的后面。
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宋家,顺子帮她把牛牵进了院子柱好。
“那,谢谢你了。天快黑了,你回去吧。”宋氏见了他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
她赶他回去,瞧光景,一会儿她娘就要回来了。
顺子站在原地没动,盯着她,问道:“那犁杖还没买吧?”
宋氏点头,“明天去集上看看。”
“别费那个钱了,你又买地又买牛的,我听说还雇了短工。花费可不少,那犁杖我给你做吧。三天,三天后就能给你送过来。”
宋氏摇头,“不用麻烦你了。地里头的活也紧,明天我自己去买。”
“紧也不差那三天,这样,我赶着点工,两天给你做出来。”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已经带上不满的情绪,他转过身往院门口走,边走边说,“别让我看到你买犁杖!”
“顺子哥……”宋氏攸地抬起头,叫他,可人已经走远了。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了。
宋氏挽起袖子,准备去做晚饭,就听身后有人叫她:“宋玉,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她很熟悉,是张义光。
宋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颤儿,扭过头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眼前那个瘦弱的,阴郁着脸的男人不是张义光又是谁。
也不知这男人什么时候到的。
“你,什么事?”宋氏的脚没动地方。
如今两人已经和离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她即便是做了什么事,也不关他的事情。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儿,她的腰板挺直了些。
“让你出来就你出来,磨叽啥啊!”张义光隔着院门喊她,嗓门儿还挺高。
他很不高兴!
为啥不高兴呢?!他也这样问自己。
刚才,他正往西山村走的时候,远远地看着宋氏和一个男人的背景。他一直悄悄地跟着后面,隔着院墙听到两人说话声。
他看到了那个与宋氏眉来眼去的那个男人是顺子,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他这才与宋氏合离几天呐,她就有男人了。真不要脸!
他朝地上呸了一口浓痰。
他对宋氏大呼小叫地,让她立刻出来见他。还以为自己是她的汉子。
他忘记了自己出轨在先,合离在后。凭什么指手画脚的对待宋氏呢。
宋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
“你到底找我啥事啊?我娘一会儿就回来吃饭了。我得去做饭。”
“你先别做饭了,家里有事,老爷子要我立即找你回去。你快跟我回去吧。”张义光阴着脸,看不惯宋氏和他顶嘴。
“找我啥事啊?”宋氏诧异,老爷子能找她啥事呢。
张义光瞪着宋氏,“你这个老娘们和我废什么话呢。让你回去就回去,快点!都等着你呢。”
“那你等等。”宋氏反身将院门关上,敲开了对门江婶子的门,告诉她,自己要往张家去一趟。让她帮着带个口信给宋王氏。
江婶子瞄了宋氏身后的张义光,很是担忧,“你去吧。我这就给你母亲送信儿去。你也要早去早回,免得你母亲惦念。”
宋氏随着张义光到了张家。
小院儿里静悄悄的。
大房屋子里三个孩子扒着窗户往外瞧,不知谁喊了一声,“三婶回来了。”
上房的西屋里便有了动静,何氏快步迎了出来。
“弟妹,你来了。”何氏眼角瞥见张义光越过她进了屋子,便握紧了宋氏的手,低声道,“刘寡妇来了。”
宋氏一下子就明白了。
再有两个月,刘寡妇就要生了。老爷子把她喊过来,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寡妇。
宋氏点点头,随着何氏进了上房。
屋子里,有六、七个人。
炕上坐着张老爷子、张义忠。刘寡妇带着刘灵儿还有张义光坐在椅子上。
张老爷子见宋氏来了,就让她上炕坐,宋氏只挨了何氏坐在炕沿上。
“爹,你老找我?”
老爷子满脸歉意地瞧了宋氏一眼,见她脸色如常,松了一口气。想必今天要商谈的事情,能会顺利一些。
“嗯,是这样的。”张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刘氏她眼瞧着快要生了。原说,生了儿子才能进门。今天找了郎中来看了脉象,说准是个儿子。”
他停顿了下,打量着宋氏的神色,见她听得很认真,丝毫没有异色,便继续说道,“她如今肚子一天大似一天了,村子里风言风语的也很多。咱们也不能把她留在外面,所以……就找你回来,爹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是同意,爹就让她进门。你要说个不字,爹不管她生儿子还是女儿,都进不了这个门儿。”
“爹!”张义光急了,“当初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老咋说话不算话呢,不是说好了,只要是儿子就让她进门的嘛。”
刘寡妇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说了这种话来。
她进不进得了这个门,不是凭的儿子,而是要听宋氏的。
她朝张义光的后腰眼子上掐了一把,张义光立刻冲老爷子发起火来。
“老三,你好好说话。”张义忠看不惯三弟对老爷子说话的态度。
“我咋没好好说话了?我告诉你,今儿就没你什么事儿。你要么在这儿别说话,要么就回屋睡觉去。”张义光涨红了脸,朝张义忠嚷嚷起来。
“干什么?!”张老爷子一拍桌子,“给你闭嘴,消停儿地给我一边待着去。”
张义光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坐回了椅子上。
“玉儿,你说。爹听你的意思。”张老爷子软语问道。
宋氏苦笑了下,“爹,我没意见。刘氏想啥时候进门都行。”
张老爷子的眼睛一亮,“好,好,好孩子呐。爹就知道你能想明白。”
他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自打宋氏回西山村住进了娘家后,他的心一直都堵着,闷闷不乐。
现在宋氏能想明白,还这么大度地不计较,想必宋王氏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
这样想着,他的心也暖暖地。
“呐,刘氏,你过来,给你姐姐敬茶吧。”张老爷子吩咐何氏去泡茶。
宋氏忙站了起来,低头垂眸,“爹,这茶,就不用敬我了。”
“啊!”张老爷子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玉儿,你这是啥意思?敬了茶,她进门叫你一声姐姐,她是小啊。”
刘寡妇扶着刘灵儿的手,已经走到了宋氏的面前。
自从她知道张义光与宋氏合离后,就再也没有生出要向宋氏下跪的念头。
她向张义光递眼色,让他开口时,却听到宋氏说不用敬茶的话。心下一喜,这宋氏看来要主动说出实情了。
“爹,其实……我……”宋氏紧捏了衣襟,咬着嘴唇,我了半天,便不吱声了。
张义光也等着她说,谁曾想,宋氏支吾了半天,成了闷嘴葫芦。
“爹,”张义光凑到张老爷子跟着,与刘寡妇站在了一起,“其实,我和宋氏已经合离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张老爷子瞧了瞧张义光,又看了看宋氏,颤抖着手,慢慢地紧握成拳,“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张义光一不做,二不休地将合离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好,好,年前就已经合离了啊……”张老爷子喃喃自语,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盯着宋氏,“玉儿,你也和这个畜牲一起瞒着我,是不是?”
“爹……”宋氏哭了出来,“对不起,爹……”
不停地对着张老爷子说对不起。
张老爷子闭了闭眼睛,眼泪也流了下来。
好啊,一个一个的,都不服管了。全都不听他的话了。
两人背着他合离了,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或许,他早该发现了,是自己糊涂了……
“爹,你看,刘氏是不是不用敬茶了?”张义光扶着刘氏,两人往老爷子跟着凑了凑,将哭泣着的宋氏挤到一边儿。
张义忠在一旁劝着张老爷子,给张义光递眼色,示意他别再多说话了。
可张义光却毫不在意,竟拉着刘氏坐在了炕上。
张老爷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守在身边的大儿子,“你,是不是也知道了?这家里头只瞒着我一个人呐?”
张义忠忙摆手,“没,没,爹啊,你老可别冤枉我。我这儿与你一样啊,才知道。”
张老爷子点点头,看到张义光嘻皮笑脸的坐在了炕上,手朝他一指,“你去把合离书给我拿来。”
“爹,你看那个干啥。我还能骗你咋的?”张义光没动地方。
张老爷子顺手操起炕桌上的茶杯朝他砸了过去,向他吼道:“你个王八犊子,老子让你去拿,你就赶紧给老子拿去。再与老子废话,就打断你的腿!”
张老爷子额头冒着青筋,脸涨得通红,自己吼完,竟开始大声咳喘了起来。
宋氏吓得忙止住了哭泣,上前去给老爷子摩抚着胸口,让他顺顺气。结果被老爷子用手一挡,将她挡了回去。
宋氏明白,这是老爷子也在生她的气呐。
她死命地咬着嘴唇,默默地站在一边。
何氏忙跑上前给老爷子揉胸口。
刘寡妇去推张义光,“你快去,瞧把老爷子气的。”
张义光也吓坏了,从炕上跳到地上,穿上鞋噔噔噔地往东厢房跑去。
何氏一看张义光去拿合离书了。慌乱之下,揉胸口的动作过大,把老爷子的肋骨给按疼了。
她吓得松开了手,噌到宋氏的身后站了。心里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一样,咚咚地乱跳。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这张义光根本就拿不出来合离书,那合离书,上次和赵氏配合下,被她偷了出来,藏到了自家的箱笼里了。
何氏又惊又怕,她与赵氏想得好。只要没有合离书,刘寡妇就进不了门。即使进了门了,也是做小妾的命。
可现在看来,老爷子发火了,张义光别看是病殃子,却也是个打人下狠手的主儿。万一,事情败露了,赵氏远在县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该如何面对呢。
她越想越怕,越怕越抖,越抖越想离开这个屋子。
她的脚慢慢向房门口挪动,眼睛偷窥着老爷子,只想着在他不抬眼的功夫,赶紧躲回自家屋子里。结果,她刚转身想跑,就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哎哟,好痛。”张四娘被撞得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她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看到同样跌坐在地上何氏,埋怨道:“大婶子,你慌跑什么啊?”
何氏本来打算悄悄地溜掉,被张四娘这么一喊,脸色发白,“我哪慌了,我这是去,是去看看灶火。”
张四娘不甚在意她的话,“我娘呢?”
“娘在这儿呢。”宋氏听到张四娘的声音,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颗,一下子便落了下来。
张四娘进屋叫了声爷,大伯。
见两人都没有理她,就坐在了炕沿上,抱着臂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刘寡妇母女。
她看得出来,这母女两人,今天都是特意打扮后才出来的。
刘寡妇的肚子高高地隆起,人也变得圆润起来。眼角眉梢,带着无尽的春意……
春意?张四娘揉了揉眼睛,为嘛她能看出刘寡妇脸上有春意涅?
难道是春天来了,人也跟着春意盎然了?
“四娘,你的眼睛好了?我真得恭喜你呢。”一直没有开口的刘灵儿,向她淡笑道。
张四娘笑道:“是得恭喜我。我今儿个可是瞧着打我的人长得啥样子啊。还以为是个国色天香大小姐呢,或者是个身手凌厉的侠女……”
她摸了摸下巴,“其实吧,这么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刘灵儿的笑脸立刻沉了下来,“四娘,我得如何不需要你来评说。你长得也不怎么样。你有啥资格说我呢。说到底,咱们两个都不是张家的孩子,谁也别挑谁的毛病了。”
张四娘呵呵一笑,“不好意思,你说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对。我姓张,你姓刘。上了张家族谱的人是我,虽说我是个外姓女儿,但族谱上也稍稍地带了那么一笔。”
刘灵儿抽动着嘴角,“上族谱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娘进了门,生下弟弟,我弟弟可是正大光明的能上张家族谱的。你比得了吗你?”
“是啊,那就等你母亲进了门,生下弟弟再说吧。”张四娘凉凉地刺回了她一句。
这时,张义光满头大汗地跑进了屋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寡妇,“完了,完了,合离书不见了!”
刘寡妇腾地坐直了身子,拔高了嗓门,“咋能不见了?!不可能!”
张义光咽了口吐沫,脸色越发不好看,“是,是真的。真的不见了,我就放在箱笼里了。我方才翻遍了屋子……没有了……”
张老爷子一听,将萎靡不振的腰板挺得直直的,“你说合离书不见了?是真的?”
张义光看着张老爷子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张老爷子眼睛亮亮地,“没合离书,这合离就不算数。玉儿,你还是正房娘子。是我张家的三房的正经媳妇。”
啊?
宋氏瞪大了眼睛,这话怎么说的?!
“刘氏,还不快过来给她敬茶?!”张老爷子将茶杯往刘寡妇面前推了推,催促道。
“爹!”宋氏与刘氏,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爹,俱是震惊与不甘。
“玉儿,你来,到爹这里坐着。刘氏,你下炕,到地上嗑头敬茶。”张老爷子自顾自地安排着。
张四娘叹了口气,幸亏她机灵啊!早做了准备,她将手伸进怀里……
就在这时,张义光突然冲着宋氏打了一个耳光。
宋氏被他打得一个趔趄,“娘!”
张四娘冲了过去,将宋氏扶住。
这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张义光会去打宋氏耳光。
张老爷子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抽出旱烟袋,照着张义光的头上,脸上狠命地抽打起来,“你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你凭啥打人,你凭啥?!”
他一边打一边骂,张义光被打得疼了,一把推开张老爷子,跑到了刘寡妇身边。
“老三,你竟敢推咱爹?!”张义忠也气得不行,跳下炕来,就和张义光扭到了一起。
何氏和刘寡妇都上前去拉架,张义光心疼刘寡妇,怕撞到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便停了手。张义忠这才有机会打了他几下,被何氏拉到一边。
“我打她是应该的,你们问我为啥打她?你们让她自己说!”张义光用手一指宋氏,吼叫道。
宋氏不说话,只是哭。
“你这个王八蛋,你发疯打人,还问被打的人为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张四娘指着张义光的鼻子一顿臭骂。
“你给我滚一边去儿,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不知谁家种的小咋种。”张义光打落张四娘的手,回骂道。
他骂完,又向宋氏吼道,“你还有脸哭?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撒泡尿给浸死了。”
一听这话,宋氏哭得更厉害了。
张四娘护住宋氏,还想骂他几句,就听张老爷子道:“都给我少说几句。老三,你打骂你媳妇,你得有个理由。你说说看,玉儿怎么就对不起你了。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我就打断你的腿。从此,你也不再我这个儿子。”
张老爷子这话说得极重。
张义光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好,你们都向着她说话。好,我今天就把这话给挑明了。宋玉,你不是个好东西。你在外面有野汉子。我是亲眼看见的。”
张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子,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顺子。
可宋氏在家里一直很老实,除了那晚的那件事,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她与顺子私下里混在一起。
难道,是她回到西山村之后?
“你亲眼看到啥了?”张四娘问得很平静。
“哼!”张义光忿忿地哼了一声,“看到她与顺子两人拉拉扯扯的。不要脸!还有,她还给顺子送过衣服。”
“啥?”听到最后,张老爷子暗自一惊。
宋氏给顺子送衣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那时,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赵氏。
“你听谁说的?”张老爷子问道。
“爹,这事儿你以为能瞒得了谁啊?我是听赵婆子说的,就是二嫂的娘!不信,你去问问!”
张义光说完,仇恨地目光落在宋氏身上,朝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不要脸的jian货,今天不扒你一层皮,别人都把你当好人看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