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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知道张玉凤喜欢顺子,前两天闹得那一场,她才知道原来顺子和宋氏两人也有些牵扯。怪不得,秋天起张玉凤就与宋氏不对盘,这多半问题就出在顺子身上。
宋氏是合离了,她还有机会。可张玉凤不行,她嫁人了,还是新嫁。绝不能和顺子不清不楚的。刘成那是一个多深沉、稳重的人呐。张玉凤可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何氏点了点头,站起来拉住张玉凤冰凉的手,温言款语:“妹子,你就别操心你三哥家的事情了。人家过人家的,你瞧你三哥现在过得不也挺好的。有了妾室,还有了孩子。这就是双全了。他和你三嫂离就离吧。你啊,和刘成安下心来好好过,将来也生个……哟呀,妹子,你上哪儿?”
张玉凤越听心越往下沉,再也听不进去了,把何氏的手一甩,扭头就跑了出去。
何氏在熬药也不能出去,就喊大郎和二娘去看看,别再出什么事。
大郎和二娘提了灯笼出去找了。
何氏把药熬好,送到东厢房。
刘成让刘寡妇喂药,又叮嘱几句,说明天一早再过来。
出来见何氏在院子里焦急地向外张望,就问她出了什么事。
何氏支支吾吾地告诉他,张玉凤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家去了。
刘成瞧她的样子就知这事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知她没说实话,也不多问,就回去了。
在村口遇到了往回走的大郎和二娘,两个孩子告诉他,小姑母已经回家了。
刘成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是特意出来找张玉凤的,这也是何氏为什么那么焦虑的原由。
他回到了家中,看到张玉凤坐在炕上发呆,就问:“怎么先回来了?我瞧着刘氏伺候你三哥有些吃力,还想要你帮着搭把手。”
其实,他的问话重点在第一句,下一句不过是他找的借口,使他的问话更显得有理由。
“胸闷,气短,火气旺,熬不住,我就回来了。”张玉凤自打看到张四娘问刘成借医书看之后,就偷偷跟着刘成学了一些皮毛。她人很聪明,一学就会,年轻记性好。多半都记在脑袋里。刘成知道她肯把精力放在行医上,也很高兴。她问与不问,他都会很耐心地讲给她听。一来二去的,便由暗转明,跟着刘成学了一些简单的医术。
刘成放下医箱,见她耍小孩子的脾气,原本漂亮的五官越发显得生动可人,不禁笑道:“你过去,自己照照镜子。嘴噘得那么高干啥?都能栓一头小毛驴了。”
“我乐意!”张玉凤说着,扭过身子,嘴噘得比刚才更高了一些。
刘成在看到刘寡妇堂而皇之地坐在东厢房里时,稍一想,就立刻明白了张玉凤为什么不高兴,他避重就轻地说道,“你呀,太任性了。幸亏这病患是你的三哥,若是换成别人。你心里不高兴就扔下病患不管不顾了?医者父母心。行一天医,就有一天的责任在,莫要让一些情绪滋扰到了。”
他顿了下,“哪怕,有一天你所医治到的病患是你的仇人,你也要给他治。”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似远犹近。
张玉凤听出了一样的意味,慢慢地转过头,看过去,正对上他那双清亮的眼睛。
凝视得久了,便陷入了那两股深潭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咳!
刘成被她这么痴痴地盯着看,脸一红,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
张玉凤一惊,忙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她这是怎么了?!她一边暗骂自己,一边使劲儿绞着手指头。
刘成出去不大一会儿拿了一个药碾子,准备压药了。
“那个……我来吧。”张玉凤下了炕,从他手里接过药碾子,“就这些药吗?”
刘成点了头,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走到桌旁拿起医书翻看。
他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医书上,而是飞得好远,如果没有顺子,她会不会……
坐着得月楼的马车,天近黄昏时,张四娘与元娘姐妹两人到了酒楼的后院。
那时,酒楼正忙,周正没想到张四娘会来,张四娘呢,也没让陈掌事立刻告诉他。待姐妹两人在后院的客房安顿下来,换好衣裙吃过晚饭,才去周正房前的小花园里坐了,一来赏赏花儿,二来也等等周正。
秀儿在一旁伺候着两个姑娘茶水,说着酒楼里的趣事。
夜深了,也没见周正往后院里来。张四娘便与元娘各自回屋歇息不提。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张四娘问秀儿,你们掌柜的呢?
秀儿摇头,道昨晚就没回来。估计是酒楼有什么事,连早该出现在酒楼里陈掌事,现在还没有见到人影儿,“要不,小姐吃过饭后,我就去前面看看?”
张四娘摆手,“不妨事。主事的都不在,快刀刘总能在吧?我找他就行。”
秀儿笑道,“小姐,你要找他的话,他一定在。快刀刘早就盼着你来呢。”
张四娘抿嘴一笑,催元娘吃了早饭,两人各自换了一套粗布衣裙往后厨里去。
这一大早的,后厨的活儿虽多,但并不显得有多忙碌。几个厨娘在摘菜、洗菜。
快刀刘拿着砍肉刀在菜板上剁排骨。见张四娘和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小姑娘一起进来,立刻扔下菜刀,咚咚咚地跑了过去,“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舍得来了。快,就等着你呢,再不来啊,肉就臭了!”
元娘一听,就急了,直问这可怎么办,简直是糟蹋东西。埋怨四娘早点出来就好了,让人家空等着,乃至白扔了食材。
张四娘咯咯地笑几了声,对快刀刘道:“你就别吓我大姐了。她心眼儿最实诚,哪里经得住你逗。”
快刀刘抚了抚剃得锃亮的光头,“得,我也没时间与你呐逗闷子了。不过,你真要再晚来几天,那肉真就放不住了。”
他带着两人到了后厨隔壁的房间里,下了地窖取出收拾好的鸡,足有十只之多。
“掌柜的说了,往后做新菜品,就在这间屋子的内间。锅灶啥的都齐整,说啥……对了,搞个试点。”
张四娘有些感动,看样子周正是真的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并付之于行动。
张四娘挽了袖子,净了手,嘴里叨念着一些调料的名字,快刀刘一一地递给她,看着她把葱姜蒜切片放入一个小坛里子,再把调制好的辅料加入进去,拌均匀。最后让快刀刘在每个剁下来的鸡腿下都划上几刀,以便腌渍的时候好入味。
“我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要做的东西很多,咱们慢慢来。第一件就是炸鸡类的。方才我腌渍的是鸡腿。等下,你按照我方才的法子,再把鸡翅剁下来腌上。不过,要注意一点,就是要把鸡翅拆分下来,翅中和翅尖为一组,剩下翅根自为一组,这样剁好后,都腌在一个坛里子就成。”
快刀刘痛快地应了一声,动作十分麻利,不大一会儿就完成了。
因为要腌制一整天。坛子里的鸡肉不能动。
张四娘趁着酒楼后厨还没有开始忙的时候,给快刀刘大致讲了下自己的想法。
在大周朝,烹饪中油炸类的食物是有局限性的。比如说,在村子里,张四娘最常见的就是炸丸子,炸大虾,面食类里的炸元宵,炸油条。后来在她与周正的交谈中,她了解到,酒楼里的油炸类的菜色也不多。一般来说,鸡鸭鱼肉多以炖食为主。蒸啊煮啊,炖啊,纯粹地用油去炸一道肉菜还是很少见的。至少在周正去的府城,县城里的酒楼里,他都没有看到过。所以,当她提到炸鸡时,周正还是显得很感兴趣的。
快刀刘听周正谈起过,自然也很感兴趣。
“那剩下的部分你打算怎么做?”
“鸡头,鸡爪、鸡脖、鸡肝、鸡肫,都可以酱着吃,然后剔下的鸡肉你们酒楼里总有用鸡肉做的炒菜吧。最后剩下的就是鸡架……”说到鸡架,张四娘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从前,她是最爱吃这鸡架的,夏天一到,满大街的啤酒鸡架大排档,一直可以吃到后半夜去。
她还记得踢世界杯的那年,老爸早早地下班回家,弄了八、九只鸡架,换了一箱啤酒,叫来几个朋友在家里一通胡吃海喝的。当然了,她也没闲着,跟着一起啃鸡架喝啤酒的。
至于说谁哪个国家队踢的好,哪个球员脚最臭,她都不关心。她最看中的是一家人乐呵呵地在守在一起。
“鸡架可以熏或也以酱,再有就是……”张四娘神秘地对快刀刘一笑,“嘿嘿,现在不方便说,属于商业机密。咱们先把这炸鸡做好了,打开销路,然后再谈最后一项。”
张四娘说的这些,快刀刘除了对炸鸡比较感兴趣外,其他的,他都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都会做啊,只不过,得月楼从来没有把这些当成主打菜色来卖而已,太大众化了。
现在张四娘煞有介事地说了出来,他多少有些失望。
张四娘自然也看得出来快刀刘的心思,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她开养鸡场,就要有销路。一只鸡从头至尾都要有它的价值才行。她有义务把这些对得月楼的主厨讲清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