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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清脆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谁?”任越警醒的问道。
“任公子,是我。”温柔的声音。
屋内一阵窸窸窣窣,“进来吧。”任越慵懒的声音。
温柔觉得奇怪,方才进来时,也是这般磨磨蹭蹭,再次敲门还是同样耽搁了一会儿。
“任公子,开饭了。”温柔推开门,站在门口,环视着任越的房间,却是不近前。
“哦,知道了。”任越淡淡道,却是不起身。
“任公子可是有恙?”温柔看着任越的面色,虽是泛白,却不是平日里那如玉般的模样,心中一时担忧,问道。
“哦,许是方才救火时累到了吧。”任越欲言又止。
“任三,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来吃饭!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便在此时,盛尧山爽朗的声音从窗外传入,没等话音落地,人已经急火火的跑进了任越的房间。
“盛将军。”温柔施礼道。
“盛尧山,你不去吃饭,跑到我这来做什么?”任越依旧坐于床边,淡淡的问道。
“走走走,快去吃饭,先生因为要监考九皇子殿下,他二人的饭我刚送了过去,温庭去考试,也是不在,你若再不来吃,饭桌上可就没人陪我喝酒啦!”盛尧山说着就要走过来拉扯任越。
“盛将军!”温柔突然叫住了盛尧山。
“瞧,温姑娘和我都来请你,你这娘们家家的架子可够大啊!”盛尧山笑道。
“盛将军,任公子怕是有些不适呢。”温柔哪里还能随着盛尧山开玩笑,瞧着任越的模样,她的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从刚才一进来,她的右眼皮一直突突在跳。
“不适?”盛尧山近前。
“许是刚才救火时累到了吧。”温柔关切的应道。
“哈哈哈哈!”盛尧山放声大笑,径直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继续道,“任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任越不语,也丝毫不理会盛尧山,只是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见任越这般模样,盛尧山又将椅子拉近了些距离,“温姑娘,你是不知道,若说方才,任三可真是勇猛,一点也不似平日里娘们家家一般。在我踹开门后,直接披了棉被就冲了进去,抱着温姑娘你就冲了出来。若说累了,莫非是因为温姑娘过于沉重?还是任三你身子过于单薄,体力不支啊!哈哈哈哈!”盛尧山笑得前仰后合的,似乎根本不相信任越的话。
温柔身材娇小又纤瘦,倘若是盛尧山冲进去,莫说是一个温姑娘,就是十个温姑娘也都一并抱了出来!
不过,任越虽是看起来不及盛尧山魁梧宽广,可内里的肌肉和线条,温柔也不是没见过。
用大周流行的话来说,任越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那晚盛尧山出酒,任越回府换衣,温柔亲眼目睹了任越背后的质感;
前几夜的悉心照顾,任越头疼之时,温柔亲自给任越擦拭额前和胸前的汗水,也是再次目睹了任越紧实有力的肌肉和流畅的线条。
若说是因为抱着自己从火海中出来累到了,便是搁在温柔身上,也是不信的。
可眼下,任越的确是脸色不好,方才他自己说的,许是累到了。
难道,真的是累到了?
“盛尧山,你这粗人,我不与你说话,更不与你同桌共食,你且出去吧!莫要再次纠缠!”任越借着盛尧山的话顺理成章道,面色上似乎还有些微恼。
“任公子。”温柔相劝。
“任三,你这娘们家家的,你不想与我同桌共食,我也不想与你一起呢!瞧着你就没胃口!走了!”盛尧山原本兴致颇浓的冲进来,本想邀任越一同饮酒,没曾想被任越这般冷落和奚落。
依着他直爽的性子,便是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盛将军!”温柔起身,要去追。
“让他走!”任越冷冷的声音,让温柔丝毫不能抗拒。
“任公子。”温柔这下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这俩人,为何脾气都如此之大!一个倔得要命,一个又冷得要命,为何前世都没有发现……唉!果真是权贵大家的公子,不好伺候啊!
见温柔面露难色,任越心中漾起一丝怜爱,眼神柔柔的递了过去,便是连声音都变得柔软了。
“劳烦温姑娘帮任越一个小忙。”任越缓声道。
“任公子请讲。”温柔道。
“烦请温姑娘将今日的午饭单盛些,给任越送进来,不知可否方便?”任越彬彬有礼道。
“行。”温柔一口应下。
唉!这俩人,还真杠上了!任越还真不与盛尧山同桌共食了!温柔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任公子,您当真没事吗?”温柔还是不放心,再次确认。
任越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摆了摆手。
单独盛了膳食,给任越送来,温柔再次转身。
“温姑娘。”任越欲言又止。
“任公子何事?”温柔停住脚步。
“哦,无事。”任越想了想,依旧是没有说出口。
原本,他是想说,麻烦温柔将药匣子带进来,或是他写个药方,让温柔前去帮他抓副草药回来,止血、消炎、促进伤口愈合。
可是话到嘴边,脑子里却是浮现出盛尧山的模样!
想那药匣子那么大,温姑娘拿着,若是被他看到了,还指不定会编排出自己什么身子单薄的笑话呢!
若是请温姑娘前去抓药,且不说药包被看到,就是煎药时,那股子药味,也是会引得盛尧山前来看笑话的!
不行,不能被他嘲弄,这个武夫,这个粗人!
任越心中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凭借自己的体力,让伤口慢慢休养吧!
这些日子不便之处,就请温姑娘前来送饭帮忙吧!
任越这边打定了主意,温柔那边也是在为之前的疑惑盘算。
天缘道人送来的那个精致的小木匣,如今依旧放在任越的枕边靠床里侧的位置。
温柔方才给任越送饭时,看得真真的,一种想直接冲过去,拿起木匣、打开,再取出一些的冲动,猛烈的撞击着温柔的心。
深深的呼吸着,温柔强忍住内心的冲动,还是缓步转身走了出去。
同样,晚饭时一切照旧,任越还是借口不想与盛尧山同桌而食,劳烦着温柔前来送饭。
“哼!这个任三!气度真是小!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有本事你最好一辈子都躲在房里吃饭!”晚饭时,盛尧山饮下了一坛子酒,折返回房中呼呼大睡!
入夜时分,温柔独自一人在房中徘徊!
要怎么才能偷到木匣里的药浴粉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夜偷偷去瞧瞧,兴许能有下手的机会!
任越吃得很多,似乎不像往日那般每道菜只是品一小口,便是连米饭或是汤粥,都食得很干净。
在他的心里,他必须要多吃些,因为外在的环境不允许他处理伤口,那么只有依靠自身的体力,唯有食物才能支撑他的伤口慢慢复原。
食完之后,温柔适时的进来,帮其收拾,转身又看了一眼枕边的那个木匣。
夜渐渐的深了。
刘显写了一天,脑力和体力都消耗了许多,松涛先生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自然也是消耗了体力,两人和衣便在书房直接睡去了。
长生提了清水,将任越的浴桶注满,调适好了水温,也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这些日子,小安子不在,一直都是长生在照顾任越的洗浴。
任越挣扎着起身,单脚着地,扶着墙壁和家具,抱着木匣子,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向屏风之后。
与其说是挪移,不如说是跳移。
浴桶内,水温正合适,任越轻轻打开木匣,少许放了些药浴粉进去。
就着水的温度,泛着墨色的药浴粉沉入桶中,再也找寻不见了。
只有淡淡的药香,微微弥散在任越的房间里。
因为脚伤的原因,伤口不能沾水,任越独自一人洗得很是艰难。
只用毛巾蘸取,轻轻的擦拭身体。
缓慢的,无力的。
原本浸泡即可的药浴,任越的擦拭偏偏用了多出一倍的时间。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再次折返回去,依旧是扶着墙壁和借助于家具。
待到返回床边之时,任越已是满头大汗。
本就伤着,又没有药物既是医治,又什么都是依靠自己,任越确实是累了,身子一靠到床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起来。
定是伤口的缘故,定是发烧了,任越自己清楚的判断着。
此刻,水壶和水杯就在离床不远的书桌上,若是平时,几步就能伸手可得。
可是现在,任越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望着书桌上的水杯,漠然的瞥了过去,侧着身子躺下了。
好冷啊!
任越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意识上的模糊和脚上疼痛的清醒,二者交替着,让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门外,一个小巧的身影,在月色树影的掩映下,悄悄的往任越的卧房这边走来。
轻轻的晃动了几下窗子,窗子严丝合缝,丝毫不动。
那人影微微有些委顿,看样子是在叹气。
转而走向门,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
只将脸颊轻轻贴于门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却定里面没有动静了,那个身影再次伸手,轻轻的推向了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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