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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郡主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跪下去的那一刹那,心就软了。
雪哥儿童年孤苦,在记忆尽失后,他便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若非语儿感染,还不知道他何时能走出心中的围墙。
就如同婆母说的那样,别的世家公子,这年纪只怕后院已经姬妾无数,连孩子都该満院跑了,可雪哥儿却从不近女色。
能让他定下心来想要成亲,想要携手一生的女子,定然是他可心的,真心喜爱的,品行又怎么可能会差?
她实在左右为难,她不愿拆散儿子,伤害儿子,可她又真的担心惹上逍遥王这尊神,惹来一身骚......
蕙兰郡主眼中泪光闪闪,她吸了吸气,别过了头,终是狠下心肠道:“金家娘子的品行,当不得世子夫人的位置!”
辰逸雪的心冷了下去,他望向蕙兰郡主的眼神冷冽而淡漠,嘴角的笑意此刻在蕙兰郡主眼中有说不出意味的嘲讽,刺得她心头生疼。
“既然母亲如此说,那儿便不当这个世子不就成了!”辰逸雪朝蕙兰郡主磕头施了一个大礼,缓缓起身,迈长腿走了出去。
蕙兰郡主被他一言怔住,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她追到门口,扶着门框朝着那抹孤寂的背影斥道:“你这是威胁母亲么?逆子......”
她骂了一句,终因情绪过于激动,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旁伺候的丫头见状,忙奔过去惊呼了一声郡主。
已经出了院门的辰逸雪,此刻听到丫鬟的惊呼声,又折了回来,见蕙兰郡主晕了过去,心中暗骂自己不孝,唤了一声母亲,便疾步而来,打横将蕙兰郡主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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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大夫出去,辰逸雪转身走回榻旁,看着闭着眼睛安详躺着的母亲,心头满是愧疚。
辰靖刚从毓秀庄巡视一圈回来,便听底下伺候的婆子说妻子晕了过去,吓得他脸色都白了,急急往起居院子赶过来。
还好大夫只说蕙兰郡主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昏厥,只要好好休息便无大碍,开了药之后,便让婆子将人送了出去。
辰逸雪见父亲眼中溢满心疼,愧悔感更甚,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亲事能够得到父母亲的认可和支持,便将事情的始末主动跟辰靖坦诚交代。
辰靖自己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自然明白儿子的感受,但他站在蕙兰郡主的角度去思考全局,也深知妻子如此做,不仅是为了雪哥儿,也是为了牵连在内的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妻子身处其中的两难,辰靖感同身受。
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安慰道:“这事儿不急,等你母亲身子好些了,咱们再好好谈谈。”
辰逸雪对辰靖露出感激的笑意,母亲尚未醒来,这时候是不宜谈论此事了,免得再让她生气,又在心中对三娘凭添几分厌恶。
伺候的丫头很快就将汤药煎好送了进来。
辰靖见妻子的睫毛微微闪动,心知她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儿子还在这里,她心中有气,装睡罢了。
想到妻子如此孩子气,辰靖不由嘴角露出笑意,将辰逸雪和伺候的丫头一并打发了出去,这才坐到榻旁,一把拉起蕙兰郡主的藕臂,拥入怀中,小声道:“跟儿子还计较什么,气坏了身子,为夫可要心疼!”
蕙兰郡主幽幽睁开眼睛,晶莹的泪滴便夺眶而出。
辰靖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委屈了!”
蕙兰郡主听丈夫如此宽慰,反而觉得自己心里苦得很,委屈得很,吸了吸气,哽声道:“我哪里是跟儿子计较?听他说要成亲的时候,靖哥你不晓得我有多高兴,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终于开窍想要成家了,我内心有说出的喜悦,可他偏偏喜欢上了金娘子!”
蕙兰郡主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能让雪哥儿喜欢的人,自然是不差的,我也不是那般眼浅之人,只看表象,这金娘子的的确确是个好的,只可惜逍遥王一早就表现出了对她不一般的情意。”
她抬头,看着辰靖眨了眨眼,“一家女百家求,这倒是正常。若是一般权贵子弟,我蕙兰会力挺儿子到底,促成这桩好事,但逍遥王不同,你看他平日里闲散不羁,可里子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心思深沉得很。从小到大,他表面看着温和无害的,可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那人龇牙必报,谁得罪了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雪哥儿那样心思澄净单纯的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我如何能将儿子至于险境?这桩亲事,我不会同意,就是儿子要恨我一辈子也好,我认了!”
“哎!蕙兰你这话说重了,雪哥儿不是那样的人,别瞎担心了。”辰靖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是纠结,左右为难。
妻子这些年为了雪哥儿,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他是知道的。雪哥儿虽然一向清冷淡漠,但心中对父母长辈,兄弟姐妹的珍视却比一般人更甚。他不舍得让他们难过,也不愿意他们母子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嫌隙。可眼下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么?
辰靖的眉头在反复的蹙起、舒展中纠结着,宽慰了妻子几句,便亲自将汤药送到榻旁,哄着妻子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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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在刘府门前分别后,金子和辰逸雪便不曾见过面。已经五天过去了,这时日对于热恋中的男女而言,是难熬的。
辰逸雪对于金子的思念,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天知道他多想像神话故事中的人物那般,能拥有隐身神术,这样,他便可以不顾及世俗和礼教,去看他心爱的人儿。
因惹蕙兰郡主不快,辰逸雪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端肃亲王府,只能将满腔的思念之情以笔述之。
心头有许多话想要说,可提笔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辰逸雪第一次感觉自己词穷了,对着雪白的宣纸愣怔了片刻,最后提笔写下了一行方正小楷,便将纸张吹干墨迹,唤了野天进来,让他将信笺交给暗卫,送到金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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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厢,因金子得罪了逍遥王的缘故,这两天刘府中人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些冷淡。
刘谦在奴才们面前失了脸面,心情郁郁,但他终究不敢对尚有召命在身的金子如何,于是只能将心中的憋屈之火发向了旁人。其他人受了无妄之灾,对金子的任性妄为,便颇有微词了。
特别是刘谦的两个女儿,父亲在他们心中,那是天一般的存在。父亲身为大学士,走出去都是受人崇敬膜拜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这俩闺女平日里在府中也被宠惯了,又见祖母和父亲母亲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竟还是那般客气相待,便忍不住跑到雅怡苑,对着金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冷嘲热讽了一顿。
金子只当她们俩还小,不懂事,又将自己换位思考了一遍,也觉得这俩丫头心中有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便没有多加理会。可桩妈妈和笑笑几个却心疼极了,这才几天就沉不住气变脸了,若是陛下一日不召见娘子,她们就这样寄人篱下的过活,那还不被白眼和各种闲言碎语折辱死了......
刘谦俩女儿说了半天,见金子竟当她们透明人一般,继续看着手中的书,连眼皮也不带抬一下的,便冷哼了一声,悻悻的结伴走了。
桩妈妈上前,疼惜的拉着金子的手,低声道:“娘子,她们也实在太过分了,不如老奴去找舅夫人说说......”
金子嫣然一笑,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调侃道:“人家前脚刚走,妈妈你后脚就要去告状,那俩丫头受了训斥,不是更恼上我了么?”
“可老奴实在不忍心娘子你......”
桩妈妈话还没说完,便被金子拍了拍手背,安慰道:“不过是俩小丫头片子,她们这也是心疼她父亲,等气过了就好了,不要再多生枝节了!”
桩妈妈见状,也只要点头忍下了。
刘谦的俩闺女到了晚间,也没发现金子上祖母或者母亲那里告发她们,胆子便肥了起来,以为金子这是怕了她们。于是晚膳时分,便有洒扫丫头在底下风言风语的议论着金子,说她一个操持贱业的女子,要不是逍遥王抬爱,这会儿还不定混得多惨呢,没想到给了三分颜色,就当自己多大一回儿事,敢蹬鼻子上脸的,要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分量......
这还是比较缓和的,更难听的还有。
听清清白白的娘子被人如此编排,桩妈妈气得哆嗦,也觉得这话说得太过分了,让笑笑和青青伺候着娘子用膳,自己偷了空,便去找了顾氏,将那传得不像样的话摊道顾氏面前,请她为金子做主。
顾氏虽然对金子那天的表现也很生气,但她一时还没弄明白逍遥王和三娘子因为什么闹矛盾,寻思着该不会是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再说那天逍遥王虽然很气恼,但也没对三娘子如何啊!
能得他青眼,还能得他上门探视的女子,这关系定然是匪浅的,说不定人家过几日便又和好如初了。此刻自己府中人管不住嘴,在言语上冒犯了三娘子,要是被逍遥王知道了,那还不定怎样迁怒呢?
想明白这一层,顾氏登时只觉得浑身一冷,就如同浸在冰水中一般。她忙打着精神,承诺一定好好训斥那些多嘴的丫头,让三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果然,金子用完晚膳的时候,边听说了刘谦的两个闺女被罚去祠堂面壁思过,而那些碎嘴的丫头,各掌了十个嘴巴,以儆效尤。
金子知道这必是桩妈妈上顾氏那里告状了,情知她是心疼自己,便没有多说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