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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轩派穆笙送的定亲信物非常及时。
翌日一早,薛婧萱刚起床,便有丫鬟呈上定亲信物。
那是一块金镶玉,呈青绿色。玉并未经过雕琢,但那天然形成的似高山流水一般的纹路却是人间罕见,细看,那流水好似真的在细细流淌。
因着镶了一圈金边,倒似一副装裱过的绝美山水画。
连薛婧萱都不禁称奇,她实在难以想象世间会有这般美的玉。
但转念一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从来都很奇妙,没有谁能解释,一切皆有可能。
去住院问安时,饶氏果然问起定亲信物一事,薛婧萱只轻轻答道穆国公府今日一早已经将定亲信物送过来了。
饶氏没讨到好,便道,“我看这穆国公府是当我们的薛府的姑娘好欺负,便是庶出的也断不能这般呀。”
薛婧萱只低头笑笑,也不答话。
饶氏又说了几句穆国公府在这事上有不妥,便也作罢。
大房的三个姑娘亲事都定了,如今便只剩下二房的薛婧雅亲事还未定下。
蒋氏也开始着急起来,几番前往锦泰院向老夫人提起薛婧雅的亲事,同是自己的孙女,老夫人自然回答定会好好物色。
老夫人还未来得及找王媒婆,便传出薛婧雅的亲事定下了。
这亲事不仅未经过老夫人的手,便是蒋氏也是不知晓的。
一切还因薛家二爷薛世安。
老夫人答应蒋氏帮薛婧雅物色亲事不过三天,薛世安便在与狐朋狗友花天酒地时将薛婧雅卖了出去。
说卖是因为薛世安为薛婧雅找的夫家是淮安第一富贾霍家。
霍家专做珠宝首饰生意,还兼做当铺钱庄,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这样看来,薛婧雅若是嫁过去,倒也不亏,更何况霍家许的还是嫡长子的正妻之位。
原本蒋氏也是极为高兴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下半辈子过着少奶奶生活,况且嫡长子还有望继承家业。
但一细想又总觉得这种好事不会落到自家女儿身上,便派人前去打听霍家情况。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倒是吓了蒋氏一大跳。
她原就纳闷儿,怎么不曾听闻霍家嫡子传言,多是听到嫡次子的一些消息。
经打听方知,那霍家嫡子是个痴呆儿。
蒋氏登时都惊得将手中的佛珠手串掉到了地上,一颗颗佛珠啪啦啦散落一地。
她瞪圆了双眼,怒道,“好你个霍家,可瞒得真紧啊!”
霍家两个儿子,一直以来,大家都只知嫡次子极为精明能干,平日里总是跟着父亲巡视店铺谈生意,正因嫡次子能干反倒将嫡长子的一切掩盖,众人便以为嫡长子不过是碌碌无为。
哪知那嫡长子却是痴呆儿。
据那前去打听的婆子回来说,霍家嫡长子霍永富刚生下来时便白白嫩嫩的,霍家家主开心得不得了,便取了个永富的名字。两夫妻极是疼爱这个宝贝儿子,但养到三岁都还不能言,不能立,更别说走了。
等养到十二三岁时,霍永富却是能走了,但步态却不大协调,常常绊倒,言语也只能简单的喊父亲、母亲,其他的话语便是说不清了。
蒋氏甚少这般盛怒,气得冲到姨娘房中找薛世安问个明白。
薛世安却是笑嘻嘻地回道,“这还不好吗?咱们雅姐儿嫁过去下半辈子可就不愁吃不愁穿了,我们两个也能沾着光。不就是个傻子么,傻就傻,忍忍就过了。”
“雅儿还这般年轻,怎能将大好年华葬送在一个傻子身上,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不心疼吗?”薛世安这番没心没肺的话把蒋氏气得够呛,急道。
说到最后,蒋氏都带着一股哭腔。
但薛世安却丝毫不为所动,哼道,“我可是为了雅姐儿好。这么好的亲事,就你这个没见过市面的女人不懂。莫要挡了我吃好喝好享受美女的道!”
蒋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薛世安,“你…”
柳姨娘在蒋氏进屋时便不大高兴,见薛世安说话如此不客气,也涨了气势,细声细气地道,“夫人,夫君都说让你不要挡他吃好喝好享受美女的道了,你还呆在这里,也不闲丢人。”
说罢,柳姨娘便扭着细腰,抛着媚眼往薛世安走去,一双手在薛世安腰间游走,直让薛世安骨头都酥了,急急赶蒋氏走,“莫要再挡着我了,那亲事我已经同霍兄说好了,断没有回旋的余地,哼。”
蒋氏是抹着泪回房的,回去时,薛婧雅已经在房中等着了。
对于结果,薛婧雅早便料到,言道,“母亲可不必忧心,女儿自己想法子。”
擦拭着泪水,蒋氏抽噎着道,“你能有何法子,你父亲说都已经谈好了,毫无回旋余地了。为娘的便是去求你祖母,怕也无法了。”
薛婧雅也不多说,只道,“我比她们美貌,也比她们有才学,凭什么我要嫁给一个傻子,而她们却能有那般好的亲事。我一定会嫁个好的。”
蒋氏还欲再说几句,薛婧雅却是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忧心忡忡地望着薛婧雅离去的背影,蒋氏只叹自己不中用。
还是陪嫁嬷嬷出言宽慰道,“夫人可放心,姑娘一向是有主见的,况且姑娘才学样貌样样拔尖,又极为孝顺,说不得也是怕您太过于担心。”
蒋氏又擦了擦眼角,叹口气,“这孩子从小便独立,甚少让我忧心,但到底性子太过要强,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对于薛婧雅的亲事,薛婧萱后来也知道了。
她记得前世薛婧雅嫁的夫家是极为不错的,并非这商贾霍家,而是书香门第刘家。
她的夫君也并非傻子,而是一个六品官。
在薛婧萱还活着的最后两年虽是未曾多做关注,但也知道薛婧雅的夫君后来是有升官的,只是她记不清升到了几品。
看来,命运并未按照前世那般安排。薛婧雅的婚事也如之前的那些事一样,都发生了改变。
就这样到了年底,薛婧晗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定在次年二月初五。
薛府逐渐开始忙碌起来,张罗着薛婧晗的婚事。
嫁衣绣了一年多,薛婧晗总算是绣好了。
薛婧萱伸手摸着这嫁衣,入手丝滑无比,针脚都收得极好,全然看不出来。
“二姐姐,这嫁衣可真美,还是你的绣工好。”
薛婧晗害羞一笑,“你也是要绣的,你亲事也定下来许久了,莫不是还未动手绣嫁衣?”
薛婧萱收回手,轻声道,“穆国公府说让我不用亲手绣,会请绣娘绣。”
“还是妹妹有福气。”薛婧晗收起嫁衣,叹道。
闻言,薛婧萱只摇摇头,“哪里有福气了,四姐姐不也一样,她的嫁衣也会由武安侯府准备。”
“其实,我倒宁愿自己绣。若是穿着自己绣的嫁衣出嫁,那将是多么美好幸福的。”薛婧萱笑望着薛婧晗,面露羡慕。
薛婧晗回以一笑,“其实我也是这么觉着。”
她低下头,“一想到再过两个月,就要穿着这件我费了一年多功夫,一针一线慢慢绣成的嫁衣出嫁,我便觉得有些难以相信。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出嫁本就是女子如梦一般的那天,二姐可莫要想太多,好好收拾心情,到时做一个美丽的新嫁娘吧。”薛婧萱出言道。
拉过薛婧萱的手,薛婧晗极为认真的看着薛婧萱,双眼满是谢意,“妹妹,多谢你当日的提醒,若不是你,怕是哥哥也不能安然参加秋闱。如今,我快要出嫁了,哥哥仕途也算平顺,姨娘在府中有哥哥照看,我也放心了。这一切,还多亏有你。”
当初那样做,薛婧萱也是抱着其他目的的。
但后来的相处,薛婧萱也知她的大哥二姐以及彤姨娘都是极好的,也付出了真心。
如今被薛婧晗这般感谢,她反倒觉得受之有愧,“二姐姐可莫要如此说,都是一家人,妹妹回府这些日子,还要多谢二姐姐的照顾呢。况且,哥哥和彤姨娘待妹妹也是极好的,妹妹那样做也是应该的。”
转眼便是腊八节。
薛府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过腊八粥之后,老夫人便让几个姐妹一齐去街上看花灯。
去年的腊八节,因为老夫人身子不大好,未提起,饶氏便未让薛婧萱她们去看花灯,今年老夫人同意了,薛婧萱自然是开心的。
她记得,前世她活到那般年纪都还未出府看过一次花灯。
仅从一些丫鬟口中得知,淮京的花灯会特别盛大,会有各式各样的花灯出现在花灯会上,不论是飞禽走兽,还是花草树木。
并且还有有趣的猜灯谜和放莲灯。
那个时候,整个淮京都会热闹起来。
若是才学好,还有可能在猜灯谜上拔得头筹,赢得礼品。
一想到这些,薛婧萱眼前就仿佛出现了颜色不一的花灯,有红的,绿的,蓝的,还有青黄交加的。
终于可以去看看前世向往已久的花灯会了,薛婧萱实在雀跃。
与薛婧晗、薛婧瑶、薛婧雅收拾一番便带着丫鬟一齐出了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