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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严恺之被弘弋禁足,其实整个兴勇侯府都算是被看管起来,虽然宫里没任何旨意要责罚他,可是圈禁了他的自由,对此刻的严恺之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比弘文逼宫那会儿还要紧张,睁眼闭眼都想着韶华跟孩子,就是兰芝和亲的时候都没让他这么急躁过。
韶华失踪的消息始终是纸包不住火,李家第一个跳起来,奈何把人弄丢的是太后,他们就是有火也不敢放肆,只能急忙使人出京寻找。可天下这么大,人海茫茫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严恺之看着各路人马都出府追寻,最有资格出门的人却被禁在家中。
弘弋说的没错,现在的他要比以前冲动了许多,一切似乎都在认识韶华的第一天开始。每一次惊险意外的出现,屡屡挑战了他的神经,随后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都让他转不开眼。
好不容易将她娶回家,以为是吃了颗定心丸,可老天似乎不肯放过他。韶华的状况一次比一次惊险,一次比一次让他的理智崩溃,他都恨不得当初没认识过她,结果她竟然就真的消失在他视线里。
从宫里回家这么几天,严恺之都不知摔碎了几个杯子,砸坏了几个花盆,没人敢劝,也没人能劝。严夫人只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回佛堂诵经,只有林氏知道,严夫人心里也紧着韶华的下落。韶华在的时候,底下的人还私下抱怨过她偶尔的挑剔为难,可是一旦她不在,他们才知道其实自家夫人挺好的,至少比现在的侯爷好。
宋煜是兴勇侯府唯一的客人,也是皇帝钦派的代表,美其名是探望严恺之,其实是怕他做傻事。宋煜知道严恺之差点失手伤了贺太后,吓得急忙跑来,看着他完好无损,忍不住啧声感叹皇帝对他可真厚待。换做别人,削爵落狱只怕都是轻的,哪还容得了严恺之在家里摔东西。
不过作为钦差,宋煜觉得自己是本朝最没用的一个,每天就这么陪严恺之干耗着,简直就是跟班。
宋煜无奈地哀嚎了一句:“好了,你别绕了,你再绕我都头晕了。”
严恺之怒目扫了过来,“头晕就滚回去。”现在的他没心情再陪宋煜闲扯。
“你当我乐意在这里啊。”宋煜本就没好心情,昨夜因为纳妾的事,和琳岚闹得不愉快,若不是弘弋让他每天都必须来陪着,他才懒得过来。可是看到严恺之怒眼中尽是血丝,几日的担忧把他折腾得没了精神,宋煜只要无奈认栽,“没、我什么都没说,您继续走。”
他知道宋煜之所以每天过来都是奉命行事,就算太后没在气头上,也多少会防着他。但他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举动,早在得知严素的死,不过是贺太后为了牵制汪家的一个棋子时,严恺之就知道,这一天是迟早会到来的。
所以他对韶华的感情迟疑了很久,他不想连累她,可更不忍心辜负她。她的泪,她的笑,还有她的隐忍和开朗都让他觉得心尖悸动。
宋煜看他慢慢恢复了平静,不住地摇头,“诶,不是我说你,你干嘛那么冲动,好歹那是太后,伤了根汗毛,你都得没好受。呵呵,你要真伤了她,万岁爷还能保得了你。”
没想到,宋煜的一句话轻易就挑起了严恺之的怒火,“你要是来跟我说这废话的,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宋煜不情愿地转过脸,心想果然是有媳妇不要兄弟的负心汉,委屈他还替他担心那么久,“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我是怕你闷,怕你想不开,才过来给你解闷的,哪知道好心没好报。”
“宋煜!”严恺之怒吼了一声,他此刻只需要安静,宋煜的聒噪只会让他的心更乱。
看到严恺之暴跳起来,宋煜警觉地逃了出去,可是速度没有严恺之快,被他一把扯住胳膊,反手扣在背后,顺势将他扣压在地,“哎哟,我的妈呀,疼疼疼死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严恺之一套拳法打得十分利落干脆,把宋煜直接当成木桩,疼得他哇哇大叫。
“侯爷!”
英九的出现及时把宋煜从严恺之的手中解救出来,看着跌坐在地上哀嚎的宋煜,英九闭上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气氛。
“你可以滚了。”严恺之正要开口询问,扫了宋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宋煜被他的态度气得直跳脚,起身拍了拍尘土,放下一句狠话,“哼,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懒得管你了!”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看得英九急忙要喊住,却被严恺之阻止了。
其实严恺之和宋煜都清楚,他们刚刚那些话都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他们都没忘记,这兴勇侯府里有的是宫里的人。宋煜虽说是钦差,可到底是站在严恺之这边的,也顺是给他带消息的人。而庞丁他们,看似服从了严家,可真正的底子是什么,严恺之不敢大意。
“说,情况怎么样了。”严恺之把英九叫到跟前,低声问。
英九立刻躬身回答:“是。属下确实发现有一处村子,逮着一个问了,可他说几日前确实有个孕妇在他们那里歇下了。”
严恺之紧张地捉住他的手臂,眼睛瞪得老大,“人呢?!”
英九小声回答:“刚刚被接走,说是被她男人。”严恺之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英九忙道:“侯爷,或许不是夫人,要不我再找找。”
严恺之立刻恢复了平静,眼眸也没有刚刚的浑浊和暴躁。宋煜说过韶华应该是被当做罪婢送去承安寺,至于其中曲折他也知道不多,依稀是牵扯到后宫的事。但他已派人去问过了,承安寺根本没有收过即将临盆的孕妇,而那日送去的宫女早都被处死。他想追着线索回去,问问到底是谁送这些宫女出去,可发现连人影都找不着。
无奈之下,严恺之还好让人沿着京城一路往承安寺,慢慢地搜寻。
“不,你按这条线继续找下去,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被谁接走的,又去了哪里。”严恺之隐约有个预感,那个人一定是韶华。
英九领命,“是,不过侯爷,我发现世子爷好像也出城了。”
严恺之正要回屋,一听英九的话,又忍不住回头看着他,心里暗惊,难不成韶华被弘方接走了?他蹙眉细思又觉得不大可能,如今韶华身上怀着的是严家的血肉,就算弘方要抢韶华,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
“先别管,找夫人要紧。”不过,他此刻管不了那么多,看着英九又匆匆离去,严恺之深深叹一口气。
水灵的出现让严恺之才意识到,这府里还有徐心如这么一号人,“侯爷,姨娘请您过去。”
严恺之嫌恶地说道:“让她老实待着,别出来烦人。”
原本对严恺之还颇有好感的水灵,一听严恺之嫌弃的口吻,心中不免来气,“难道侯爷不想知道夫人的下落了吗?”水灵的一句话让严恺之立刻转过头来,她被那双鹰眸打量得有些心惊,不过还是勉强站住了脚,“还是请侯爷过去见一见姨娘吧。”
徐心如知道若她亲自过来,严恺之一定会拒而不见,打从韶华她们被喊进宫开始,她就暗自高兴,计划着趁韶华不在的时候,能和严恺之多些时间相处。可她没想到,严恺之竟然跟着她们进宫,而且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的。等到他们回来时,徐心如才知道韶华在宫里失踪了。
她几乎高兴地得要叫起来,想着一定是她最近抄佛经的虔诚打动了上天,竟然给她这么好一个机会。
可让她失望的是,严恺之的心都挂在韶华身上,别说她,就连初荷幼菡都不敢走近。只有英罗英九交替着给他送饭,伺候他休息,白日里他身边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宋煜,徐心如根本找不到机会。
终于她使劲浑身解数想出了一条妙计,急忙使水灵去通知严恺之过来,自己则在屋里精心打扮起来。
“侯爷万福。”总算见到了严恺之,徐心如风情万种地朝他行了礼,单薄的衣服让她玲珑曲线尽显无遗。
可是,严恺之此刻根本无视她的用心,开口就问道:“你知道夫人的下落?”
徐心如暗暗咬了牙,狠狠地说:“侯爷心里就只有夫人一个吗?”
严恺之皱眉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你若不知,就给我安生待着,下次再骗我,决不饶你。”虽然他知道徐心如不可能会知道韶华的下落,可是他还是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可能。
徐心如喊了一句,“谁说我不知。”见严恺之果然停下脚步,她心里苦笑,扬起脸,对上严恺之的打量。转身端了杯茶,婀娜地走向严恺之,缓缓地说:“侯爷要是想知道,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我保证,喝我一杯茶不会威胁到夫人的安危的。”
严恺之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她,忽然伸手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我喝完了,你可以说了吧。”
徐心如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没想到严恺之居然这么果断,她气得咬牙,“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你娶我进门,就这么忍心把我丢在后院里,我哪一点不如她。我又没跟她争什么,你怎么就连正眼都不肯瞧我一下。”
严恺之冷笑地看着她的愤怒,忍不住提醒道:“你要记住,不是我娶你进门,是你逼我纳你进门,今日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没人逼你。”
严恺之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徐心如的期盼,她完全没想到她痴心这么久的人,竟然会这么狠心说出在这样的话,简直如同万箭穿心,疼得她无法呼吸。
徐心如含着泪,一脸怨恨地骂道:“严恺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我不过是想嫁给你,想替你生儿育女,难道这还有错吗?”为了爱他,她已经把自己作贱到泥土里,只希望他能给点眷顾,足够让她开心得长出了花朵。
严恺之一心都放在寻人,根本没空与徐心如痴缠,“你错在不该勉强,就算我没认识韶华,也不会娶你。”想到徐心如把他骗过来就为了这些,严恺之有些动怒,正要转身,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愤怒地瞪向徐心如:“你在茶里下药?”
大概徐心如也没想到药效会这么容易起作用,看着严恺之摇摇晃晃的身影,徐心如一把狠心,扯下身上的衣服,徒留了一件小衣和亵裤,玲珑身段尽显在严恺之面前。
严恺之撑住了身子,看着她走过来,一把抱住他,用胸前的柔软摩擦着他的身子。“没错!我进了你家的门,就是你的人,不过是想好好伺候你罢了。”禁欲了大半年的身子几乎是经不起挑逗的,严恺之只感觉徐心如的双手滚烫,柔软的身子贴着他,逼得他身上某一处变得刚硬起来。
感觉到严恺之渐渐松懈的身子,徐心如有些窃喜,双手开始去扯他身上的衣带。为了取悦他,她放下身段跟勾栏姬子学了不少放荡的行为,可是严恺之却从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其实,徐心如有些错看严恺之,这么活色生香的美人在眼前,让他坐怀不乱确实是件折磨人的事。但她最不该是在他满心牵挂韶华下落安危的时候来勾引他,只会招惹他更加心烦。
“不知廉耻!滚开。”严恺之振臂一挥,把徐心如用力推到在地,重重撞到了桌子腿。
他嫌恶地看着一脸漠然的徐心如,强打起精神,转身走向大门。徐心如回过神,内心竟是憋屈,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严恺之居然还能拒绝她。
“站住,你敢踏出一步,我就不保证李韶华和她肚子的孩子会平安无事。”
严恺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大步地跨了出去,“若他们伤了一根手指,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不管是不是徐心如指使的,若韶华有什么不测,他绝对不会让徐心如好过。
看着他扬长而去,徐心如顿时泪如雨下,整个人呆坐在地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药也下了,衣服也脱了,他几乎都要动摇了,为什么还会忽然反过来对她怒目而视。柔婉不是跟她说过,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为什么严恺之就不同。
可是就冲着这份不同,徐心如才哭得更伤心。“严恺之!你站住!严恺之,呜呜呜,为什么你都这样了,还不肯要我。”
一直守在门口的水灵跑进来,似乎早有预料徐心如的下场,她心疼地喊道:“娘子……”
“都是李韶华的错!她最好不要回来,死都不要回来!”徐心如不顾衣衫不整,哭得一脸泪花扑倒在水灵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