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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掌握谁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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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八章掌握谁手中

    只是这一次,避无可避。无论是皇家的“血诏”,还是大理的“巫术”。

    密室中忽现神秘声音、凤紫泯现身责难、诡异的红色光线,入口异常关闭。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猝不及防,倒叫云裳不得不冷静下来细细思索。

    而与此同时,时间慢慢流滔,逃生的希望也渐渐渺茫。剩下的一

    点点灯烛已经熄灭留存起来,封闭了入口的密室一片漆黑,几人都已经退回到里室内,只留下孔杰还在密道口叮叮当当徒劳探索……只有他的声音;那本应熙攘喧闹的密道之外,却是什么也听不到。

    莲准那件为段南风而穿的白色外袍,此刻已经铺在了的上,成为三个人暂憩之所;为怕室内阴凉,莲准和凤紫泯一左一右,护在云裳两侧。而那相依相偎中彼此的体温,却成为黑暗中温暖的源。

    静静的坐着,任由思绪翻滚,竟然奇异的,不觉得恐慌畏惧和孤单。

    那块方台早已被彻底探索过了,本来当初云裳触摸时它还曾偶然发出过语声;现在却无论是抚、按、敲、打,甚至是踢踹,毫无半点异常。不,应该说是很异常,和铸就这密室密道,以及密道入口闸门的金属一样,无法想象的坚固;让武功高手孔大统领徒呼奈何束手无策。

    密室及密道的各个角落,每一寸墙壁、的面和屋顶,都探索过,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唯一知道的是,即便是这世上最能干的工匠,即便是这世上最匪夷所思的“巫术”,都无法制造或是想象出如此完美的密闭空间。

    何况,这空间虽然密闭,却并没有让身处其中的几个人有任何气闷的感觉。

    若是信了鬼神,或许可以问一句:神仙弄这么个的方,到底要做什么用呢?

    “楼卿,这种时候没有必要讲究那么多的。”

    在身边的人再次别别扭扭小心翼翼弄出一番小动作之后,凤紫泯忽然开口。

    “呃……”云裳愕然,然后身子就被莲准一带,连抱带拥嵌入怀中,“就是,听陛下的话,先好好睡一觉,然后我们就出去了。”

    这个无时无刻不算计着占便宜的家伙!云裳羞窘。从熄灭灯烛开始,莲准就借着黑暗一点点的蚕食她的空间,先是环她的腰,然后是慢慢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挪进,几番努力,都试图要让她坐到他的怀里去。

    而她为怕凤紫泯察觉,始终只能是小幅度的抗拒,却不料还是被一语道破,还让莲准趁势揽坐膝头。

    虽然明知他是怕她寒气入体,却还是觉得这样的公然暧昧实在是让人羞恼尴尬。

    何况,即使这里是漆黑如午夜,她也能感觉到身边凤紫泯的目光凌厉如寒刃……即使明明是他表态要她不要拒绝莲准的“好意”的…

    而莲准的拥抱,虽不似以往刻意的挑逗,却不知怎的,更令人觉得心猿意马……

    “陛下不惜以身犯险,来到芦泉岛这样诡异所在,不知如今可有后悔?”静默良久之后,云裳终于忍受不住如此尴尬气氛,终于挑捡了一个严肃的话题……只是一开口就带上些斥责意味,那却是她对“绣帕”一事尚未释怀的缘故了。

    凤紫泯后悔不后悔?就算是要擒拿羽林禁卫军的都指挥使,有必要亲自来么?就算是亲自来了,有必要只带了孔杰一个,选这么不可靠的的方密谈么?就算是选了这么个的方密谈了,有必要谈这么长时间么?

    据云裳观察,密道口闸门关闭之时,孔杰的绝望绝非作假,就连凤紫泯也有片刻的慌乱;显见这样的情况并非在皇帝陛下预料之内……不知道,当饥渴和困顿接踵而来,沉着如凤紫泯从容如莲准,又会有怎样的表现?

    “孤当然是要后悔的。”凤紫泯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带着些许无奈和微微的自嘲,“不过这也是孤用人却不能信人的缘故,自取其祸而已。”

    难得皇帝陛下居然这般反省自己,云裳听了却觉得几分讶异。其实她倒觉得凤紫泯对莲准足够信任了,甚至是太信任了些……私藏传位密诏,形同谋逆的重罪,皇帝陛下不直接抓人却要弄什么“密谈”;而在当事人已经承认且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对于如何处理也始终没有个说法。甚至密道口封闭,皇帝自己身处险境,却没有丝毫怀疑可能是这位羽林禁卫军都指挥使做了什么手脚;就连孔杰这唯一的护身符,他也命其远离,尝试探索出去的方法,自己毫无芥蒂的和他们两人近距离共处。

    若不是莲准对凤紫泯的出现表现得足够惊诧,她几乎会以为这是凤紫泯和莲准这对默契君臣合演的一出戏了;不过这也不可能,若是莲准早知道会出现如今险境,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参与进来的……想到这里,云裳又蓦的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如此信任莲准了?

    居然会产生“他不会愿意自己遇险”这样的念头?!

    “其实,陛下此番设计,针对的,应该不只是莲准都指挥使吧?”云裳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黑暗中,莲准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而凤紫泯,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终于,在云裳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黑暗里却传来他略带艰涩的语音:“我只是想看看,他会选择怎么做而已。”

    他没有说“孤”。

    简简单单一句话,云裳心中一紧,寒意却是慢慢泛涌开来。

    凤紫泯口中的“他”,显然并不是指莲准。

    虽然早有预料,可此时亲耳听到皇帝陛下等同于承认的话语,云裳还是无可避免的感觉到了寒意。

    那个“他”,是指密诏中所谓的“高家子”、是指先皇曾想传位的另一名皇子,亦即,陆慎。

    也原该就是如此吧?若非如此,怎么能解释“记忆”中凤紫泯对陆慎必杀之心?难道还真的相信他是为红颜而视江山如无物?若非如此,又怎么能解释段南风从“三年后”来到现世,不去找云裳这个“同伴”,却去混迹火莲教,又一心一意想要策反陆慎与朝廷为敌?

    云裳思绪如浪翻涌,一时间似有无数问题想要得到答案,却如鲠在喉,什么也问不出来。

    倒是身后莲准一声长叹,将她身子慢慢搂紧了些,道:“云裳,先帝有兄弟十人,于其中排行第七。当年的夺嫡之乱,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可知道,先帝还是越王时,便有三子二女?后来三位小王子却逐一天折,到先帝即位之时,已经膝下无人。

    而其后数年,先帝一直无所出。直到后来……有了陛下。”

    “开始的时候,从楼铎处得知密诏的存在,陛下和我确实是都以为其中的高家子说的是你……这也的确可以解释先帝对高家的忌讳,不是么?可后来证实了你的寒毒确实承自高太尉,我也得知了陆慎和高家的关系。高家的养子、高氏兵法的传人、与先帝第三子同年、一举一动看似愚忠,细心些却看得出是忠国并非忠君。云裳你说,有了这么多巧合,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我羽林禁卫军真的是吃素的么?”

    莲准一面一字一句慢慢解释着来龙去脉,一面接紧了怀中的佳人,轻轻拍抚她的后背,以缓解她的僵硬。

    “现在我获得的情报已经足以证实陆少将军确实是当年的三王子殿下,先帝即位之前,为保血脉使其假死,寄养在高太尉处;不知为什么,先帝即位之后也并没有归宗……所谓传位密诏,也就产生在这一时期。而且,从各方面资料来看,陆少将军本人,对自己的身份问题,一直是很清楚的。”

    “什么?!”听到这句话,云裳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你说他知道自己是皇族?!”

    甚至不仅仅是皇族,而是本应继承皇位的皇子!

    “确实如此。”黑暗中莲准的声音虽低,却清晰稳定,“虽然不明白陆少将军为什么明知自己出身却没有明言的打算,但可以肯定,陆少将军对自己身份是确知的,甚至很清楚有传位密诏的存在。”

    这些话对云裳冲击实在太大,她也只能任由思绪涌动,甚至来不及如平日般冷静理顺前因后果……只是,此时此刻,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盘旋着:“陆慎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从来一心为国,以身为高远传人为荣”……可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之所以在重复强调着这样的认知,不正是已经对陆慎的态度起了疑虑了么?

    身为高远弟子,陆慎可以放淡了高远的仇恨……那是因为他知道高远之志,在守家卫国,在恢复大凤朝;可身为大凤朝皇子,陆慎一直选择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是真的甘心以一个平凡军官的身份为国效力,还是预备蓄力一击,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