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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周珉豪的雀跃,柳芸芸没有说话,只垂着眼帘儿,叹了口气儿。
曲折的心情有人懂,怎么,能不感动?”
也许,风说得对,应该放心的,让他来吹干我的悲伤,并且,千万不要后退,因为……倔强的自卑,是一碰,就会碎的。
是啊,天地辽阔,相遇是有多么的难得,如果爱,可以像广袤的绿色草原滋长着,就算下一秒是坎坷的,但这一秒,是快乐的!
有这份儿曾经的交心,就已经是非常的值得了……
可这时候,对于周珉豪来说“虚惊一场”这四个字,恐怕是他活了这十多年,所认识的人世间最美好的成语,比起什么兴高采烈,五彩缤纷,一帆风顺都要美好百倍千倍。
你可懂什么叫做忐忑?什么叫做不安?
这些时间来,周珉豪〖真〗实的感觉就是如此。
愿悲伤、恐惧、忐忑、不安、一切的不好,能够过去,事外之人更懂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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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芸从刘丽妃分娩的内室转了出来,周珉豪瞬间就冲了上去,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打量着她,柳芸芸此时的脑中,只有祖父离世前那不舍的眼神儿,看到周珉睿如此的关心自己,本想抑制的情绪就没能抑制的住,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周珉豪被她突然带着强笑却流着泪的表情吓了一跳,也不管别人如何非议,拉着她的手,径直出了皇家别院儿。
甲明正在马棚外面儿跟别院的旧相识聊天儿喝着茶,见周珉豪拖着柳芸芸,脸色铁青的大步走了出来,赶紧撂下茶杯,往前奔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赶紧停住步子,猛地回身儿,冲着马棚跑去。
以最快速的动作牵了马出来,静默着把缰绳儿递给周珉豪,微微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柳芸芸。
柳芸芸随着周珉豪一路急速快走,被风吹着,再加上体力有些不支,也清醒了一些,见甲明看过来的眼神儿,刚想说话儿,就见周珉豪上马认蹬,扯着缰绳儿调转了一下马头。
还没等柳芸芸和甲明反映过来,忽见周珉豪俯身下来,一把抄起柳芸芸的腰,柳芸芸双脚登时离地而起,吓得忍不住“啊”的叫了起来。
周珉豪懒得理会甲明以及别院儿的小厮们,双脚微一用力,又调转了马头,俩腿用力一夹“驾!”马儿立刻狂奔了出去。
“欢欢,别忘了欢欢……”柳芸芸惊吓的同时,却努力转着头儿对着身后越来越远的甲明喊道。
周珉豪的这匹马,属于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柳芸芸不懂得马儿的品种,在她心里,貌似只听说过“汗血宝马”这一种品种,听说骑起来可以有飞驰的感觉,让骑马之人很是畅快。
可这马跑起来……也是好快的说。
柳芸芸这人从小儿惜命,不管是玩旱冰,还是去欢乐谷,那绝对是从来不玩儿高难度惊险刺激类游戏的,去旱冰场从来都是扶着墙边儿上的一圈儿扶手滑,去欢乐谷也就是在脸上涂点儿油彩,找点儿好玩儿的人偶或巡游的小丑儿照几张照片儿而已,对于那种惊险、刺激、追求速度上的激情类游戏,在柳芸芸这儿,从来都是敬谢不敏的。
转过头来,周珉豪驾着马已经跑得飞快,这里又是皇家别院儿的所在,周边儿更是连个人影儿都寻不见的,自然也不怕发生什么踩踏事件。
柳芸芸脸色煞白,什么都不敢看,只紧闭着眼,死搂着周珉豪,俩条腿更是紧紧的夹住身下的马背,生怕自己屁股一动,就要发生从马上掉下去的惨案。
遥记得当年看娱乐新闻,大美女林志玲小姐拍广告时,从马上摔了下来,然后,她的MM也被马蹄踩了,然后,盐水袋儿也跟着mm一起破了,那时候,柳芸芸还一边儿看着电脑屏幕,一边儿哈哈大笑,谁承想,今儿个她也被放在了如此狂奔的马背上呢?可见,这人就是不能嘲笑别人啊。
周珉豪这时心里却是难得的轻松,抖动着缰绳儿,任马儿肆意的驰骋。
跑一跑吧,奔一奔吧,也许,这样人紧绷的心,才能得到虽短暂却〖真〗实的放松。
刚刚一弯腰,抄起她娇小柔软的身子的时候,春衫轻薄,那绵软的两团儿就理所应当,沉甸甸的压在了他的手臂上,现在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如此的乖巧,周珉豪的心情好了一些。
把头压下,贴着柳芸芸的耳朵,轻声儿问道:“可是害怕了?”
柳芸芸赶紧使劲儿的点了点头,也不敢睁眼,耳边儿除了周珉豪呼吸的热气儿,其余的都是呼呼而过的风声儿。
“呵呵,别怕,我带你去个地方儿。”
柳芸芸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抽了一口凉气儿,身下的那匹骏马便如利箭一般飞奔了起来。
“周珉豪,你想死啊?”柳芸芸闭着眼睛,破口大骂,声音拔得高高的,但风声儿嚣张,她的小细嗓子压根儿就不够看的。
耳边儿传来周珉豪低低的憨笑声儿,坐在马背上,一起一颠儿的,柳芸芸郁闷,这哪里有哪些骑马爱好者形容的那么舒服啊?比最原始的五毛钱可以做无数站点儿的两节儿式公交车都不如,尤其是屁股底下的那个马鞍,又硬又膈人,柳芸芸原本还想着等自己有空了,让二哥教自己骑马来着,现在这心思彻底的随着马儿的飞奔,烟消云散了,太遭罪了!
柳芸芸神经紧绷的抱着周珉豪,把脑袋使劲儿的埋在他的怀里,这时候,什么羞涩啊,什么男女有别啊,什么被人看到影响不好啊,全都长着翅膀〖自〗由自在的飞走了,脑子里只想快点儿到地儿,两只脚齐肩踩在厚实的土地上,才最让人有安全感。
也就是半盏茶的时间,马儿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但因为惯性使然,柳芸芸依然觉得自己在飞驰,并没有注意到马儿已经缓下了速度。
周珉豪低着头瞅着她那副怕极了的小模样儿,心里酸酸软软的,今天的他,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因为父皇的态度,已经是很明显的在帮助自己,更明显的是,作为自己的父亲,已经在极尽所能的成全自己想要娶柳芸芸的决心。
可,当看到柳芸芸从内室出来,冲着自己强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落了下来的时候,他承认,那一刻心里是不平静的,是恼怒的,下意识的猜忌起自己的父亲来。
周珉豪骨子里,虽然掌权的思想和意识很重,但却不恶毒,不薄凉,他有一颗孝敬父母的心,他尊敬自己的父亲,也敬爱自己的父亲,刚刚那一瞬间的猜忌,让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似是煎熬一般腐蚀着他的心。
所以,强拉着柳芸芸离开,也有一部分他自己的原因。
有时候,愤怒,是会让一个人走向万劫不复,走向永远回不了头的道路。
让自己策马狂奔一会儿,看看这自然中,生机盎然的景色,可以洗涤一个人心灵,洗刷他们丑陋的一面儿。
莫要让自己变成一个丑陋的人!
周珉豪自始至终记得在他不足十岁的时候,敏妃娘娘很认真的跟他讲过的这句话。
周珉豪甩了甩头,把那些懊恼烦躁都甩出脑后。
“睁开眼吧,我慢一点儿就是,快到了。”周珉豪垂着头,看到柳芸芸五官都皱在一起怕的不行的样子,失笑了起来,提了提缰绳,让马速更慢了一些。
柳芸芸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感觉真的是速度慢了下来,马儿已经是撩着蹄子悠哉的散起了步来。
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慢慢张开眼睛,眯缝着适应了一下光线,才敢把眼睛彻底的睁开。
入眼的不是想象中广袤的绿地,也不是山川河峦,而是周珉豪那眉梢儿眼角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光芒逼人。
远处漫山遍野莹黄的油菜huā儿如金光洒落,一簇簇的热闹着盛开着,朴实却又华美的璀璨绝伦。
柳芸芸被他抱着骑在马上,漫步在这huā团杂草锦簇的金黄之中,但在柳芸芸的眼里,所有的华美都离得远远的成为背景,唯独紧抱着自己的这个男子,身型高大挺拔料峭,在这蓝天白云与遍地的金黄之间,深情地看着自己,与自己相拥。清透又温煦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微微有些背光儿的脸看起来润泽如玉。
“芸芸,别怕!往后有我呢,我来护着你!”周珉豪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恍如这温煦阳光中的一面大鼓轻擂,声声直落人心。
温柔,但郑重。
眼前,这个聪明、严谨而又幼稚的似乎还处在青春期的男人,是否能够明白“承诺”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沿着黄色的huā海,骑在马上,一路慢慢的走着,不远处儿,两栋看起来充满了野趣儿的茅草屋渐渐浮现在了视平线里。
一路上,都是周珉豪在轻声软语的说着话儿,柳芸芸只是偶尔“嗯”一声儿表示听到或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了再多的言语,直到周珉豪抱着她下了马。
柳芸芸脸色又白又红,似是被惊被吓被气被颠簸的,头发都有些散乱了,被周珉豪抱着从马上下来,俩条腿就跟不是自己了的一样,打着弯儿的罗圈儿了起来,怎么使劲儿都使不上劲儿似得。
轻一脚,浅一脚的被周珉豪半拥半抱着,走向其中的一间看起来要大一些的茅草屋。
“这儿是我第一次骑马的地方,当时练马都在这里,是父皇带我来的,亲自手把手的教导我,这两个屋子,也是建了给我累了暂时歇息用的。”
周珉豪停住步子,转着头,细细的打量着四周,厚实干燥的茅草屋顶儿,在太阳热情的覆盖中,像是被覆上了一层金黄璀璨的光泽,晃得人似是来到高原之上,有些缺氧后的晕晕乎乎之感,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色,也当真是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他的声音淳厚中富有澄澈的磁性,就像是轻敲着钢琴上低音部的声音,说着如此深情的怀旧的话语,听起来更是多了一丝男人的性感。
转头打量着柳芸芸“等空了,我再带你来,你这骑术,可真是……”
柳芸芸被他哄自己的方式,给气笑了,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也不管雅不雅了“我不学!打死不学!我再也不骑马了!太吓人了!”
周珉豪就这么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也不理她的抱怨,低低的笑着,扶着她进了茅草屋。
屋内似乎是有人定期来打扫一般,四方的屋子,只有东侧好像是刻意的间隔出来一间厢房,用成串儿的珠帘儿间隔开来,一进门就的西侧是摆放着一个高脚红木四方桌儿,两边儿摆着两把罗汉椅。
柳芸芸定睛一瞅,桌子上好像还有一套比自己见过小好几号儿的功夫茶具。
周珉豪脸色有些微晒,搂着柳芸芸纤腰的手臂微微用力,倏地就把她的身子给掰朝了东面儿,冲着那卷珠帘儿的东厢房就走了进去。
柳芸芸心下纳罕,这屋里,窗户都是敞开的,阳光不重,但光线极好,罗汉榻正正的摆在窗下,书柜、书案等应有尽有,一样是光洁亮堂,一尘不染。
“这里你经常来?”柳芸芸歪着脑袋,微微仰着头,看着周珉豪问道。
“嗯,算是吧。”周珉豪含糊着答道。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点儿水。”周珉豪把柳芸芸扶着坐在了罗汉榻上,又细心的替她脱了鞋子,让她盘腿儿,舒服的坐在了榻子上,这才转身儿出去“倒水”去了。
见周珉豪似是雀跃的背影儿消失在珠帘儿之后,柳芸芸心里偷笑了起来。
要说这一路上,自己虽然因为马速太快而晕乎了一段儿时间,可到底也不是个笨蛋不是?周珉豪堂堂一个皇子的身份,如何会身边儿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宽敞的大路,似是给他一个人开的,一路纵马飞驰,竟然一个人影儿都不见?一个护卫都不见?
来了这茅草屋子,周珉豪大喇喇的仍下马就不管了,只顾着自己,想来也是早就有人装作“透明儿”人来伺候着了。
还有外面的那套小号儿的功夫茶具……
周珉豪的动作相当的快“从容淡定”的就烧好了开水,准备好了已经炒到打了卷儿的新采摘的大叶春茶,步子稳健的一手端着茶盘儿,一手自个儿打起了帘子,进了东厢。
柳芸芸心里虽然觉得他幼稚好笑,可也很给面子的没有拆穿他。
看着他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亲力亲为的给自己又是脱鞋又是倒水的,柳芸芸不是个没有“心”的人,她懂,都懂,男女俩人相爱,但最后却悲伤的分开,往往不是感情变淡,而是俩人的自尊心都太重,过重的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相爱的路,走出了曲折……最后仅剩的,也许只有那毫无价值的“怀念”。
淡淡清透的茶汤儿被周珉豪沏了出来,柳芸芸抬眼儿,只见他脸上跳跃着欢心,芳香四溢的茶香一会儿就窜进了柳芸芸的鼻子里。
柳芸芸也跟着笑了起来“好香啊!你沏茶的功夫见长啊。”
何不让自己放开呢?世俗的成见,男人往后的变心,还不都是以后的事儿?何苦让自己囚禁在这个“以后”的怪圈儿里?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到底多远才算远?还不是有句话叫做“活在当下”?
就放任吧!让〖自〗由纷飞点缀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情,就算以后的路是迂回的,还不是得勇敢的走下去?
周珉豪一脸的倨傲和嘚瑟,挑着眉梢儿瞅着柳芸芸,意思是“那还用说?!”
既然想来了,柳芸芸也放下了烦躁,能想得开,就能说的开。
柳芸芸的脾气就是如此,先礼后兵,丑话儿说在前头儿,以后如果再有什么事儿,也不至于的说是因为沟通不畅而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会。
“你可知道,今儿个我为何会哭?”柳芸芸端起小茶杯一口饮下,把小杯子又放回到茶盘里,看着周珉豪,神情平淡的问道。
周珉豪一愣,敛了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正经起来,又给柳芸芸倒了一杯茶,放着凉着,叹了口气儿,看着她道:“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
显然,在内室跟周盛帝的对话,周珉豪已经是得到了比较准确的消息了。
“虽说往后的日子,未来的生活,我们都无法预知,但是,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但凡是我说到的,就一定能够做到,往后,也许咱们的后院儿里也会充盈一些姬妾,可我能做到的,就是不碰她们,不与她们产生任何的瓜葛,虽说我在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