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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焕有些诧异,他本以为冯逸荃是康王的人,借此拉拢他,或者是端王的人,用徐妙筠来牵制他,倒没想到冯逸荃是孤臣,除了皇上,谁也不结交。
张飒用一句话做了总结:“说白了,冯逸荃就是靠着皇上的恩宠吃饭的人,皇上一句话能叫他上天,也能叫他下地狱。”
徐景焕略一思忖,把冯大奶奶那日的来意说了,并道:“依张兄看,冯家是个什么意思?”
张飒也吃了一惊,细细一琢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冯逸荃居然巴结你?”
又怕徐景焕误会,忙笑道:“徐贤弟别误会,实在是冯逸荃是个异类,当初端王爷想拉拢他,想给他女儿说一门亲事,结果他面上答应的好好地,一转眼直接告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把端王爷斥责了一顿,所以他这次的所为我还真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徐景焕若有所思,一个孤臣,还是一个有些恃才傲物的孤臣,他中解元,在杭州的时候不拉拢,如今到了京城,会试结果未出,他居然明晃晃的找上门来示好,这真是太蹊跷了。
徐景焕在张飒这儿还没告辞,就见董子澄的小厮找上门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徐少爷快救救我们家少爷,他闯祸了!”徐景焕脸色一变,京城可不是杭州,任由董子澄横着走,他若是真得罪了权贵,只怕也不是他能摆平的。
张飒也是个爽快人,闻言道:“我也去吧,多个人也好壮壮声势。”
徐景焕想到张飒的身份,郑重谢了。
两个人急匆匆赶到西大街,只见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圈,几乎把路给堵住了,人群中间是两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少年,一个是董子澄,另一个就不知晓了。
董子澄涨红了脸,面色不善,怒气冲冲的看着对面的人,见徐景焕来了,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徐景焕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董子澄气愤道:“他打碎了我的东西却不赔偿。”
徐景焕看了一眼那少年,还未发话,便听张飒笑了起来:“这不是唐家的大少爷吗,怎么和人当街吵起架来。”
那少年原本也是怒气冲冲,见张飒也在,居然缓了缓脸色,拱手道:“张大哥。”
张飒笑着揽住了少年的肩膀:“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他是我朋友。”
少年十分讶异,看向了董子澄,又看了看徐景焕,似乎有些不相信,可看着张飒的面子,还是道:“既然是张大哥的朋友,那就算了,下次可别让我再碰到他。”
董子澄却气的额角青筋直跳,还欲说话,被徐景焕拦住,见徐景焕缓缓摇摇头,董子澄纵然气愤也不得不先咽下这口气。
张飒笑着要请少年喝酒,并拉上徐景焕和董子澄作陪,等在酒楼坐定,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来是徐景焕出门,董子澄在何家觉得闷,便出来溜达,看中了一个笔洗,觉得是古物,便想买下来。
哪知那少年——唐翼然非说是赝品,两个人争论起来,请了不少人掌眼,有人说是赝品,也有人说是真品,董子澄犹豫不决,唐翼然便抢过来付了钱,说东西归他了,董子澄怎么可能答应,他也是个倔脾气,和唐翼然吵起来,推推搡搡的把董子澄的一块玉佩给摔碎了。
若是寻常东西也就罢了,那玉佩是他和徐景焕结为兄弟时徐景焕送他的,因此格外珍爱,唐翼然却觉得是一件不值钱的玉佩,因此想赔钱了事,董子澄便觉得唐翼然看不起他,这才闹了起来。
说清楚这件事,唐翼然倒是落落大方,端酒给董子澄赔不是:“是我不知道那玉佩的来历,莽撞了,还请董少爷莫要挂怀。”
董子澄犹自愤愤不平,可看徐景焕瞪他,也就不情愿端了酒道:“算了,也怪我没和你说清楚。”
张飒笑道:“东西到底是翼然弄坏的,既然是董贤弟和徐贤弟的结义之物,叫翼然再准备一对玉佩就是了。”
徐景焕连忙推辞,唐翼然道:“家中正好有一块鸡血石,可以做成两块印章,不如就送给董少爷和徐少爷作为赔偿吧。”
张飒毕竟大了几岁,于人情世故上格外熟练,四个人喝了酒,又胡天海地的谈论一番,哪里还记得那点矛盾,等送走了唐翼然,张飒和徐景焕董子澄换了个地方续摊儿,这才道:“唐翼然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儿。”
徐景焕早就猜到唐翼然身份定然十分尊贵,却也没想到他是皇后的侄儿,那不就是敬国公唐家的少爷?
张飒道:“你们不知道,皇后娘娘和生了康王爷的唐裕妃娘娘是堂姐妹,皇后娘娘的哥哥便是敬国公府的世子爷,唐翼然是他的嫡长子,而皇后娘娘嫡亲的妹妹又嫁到了镇国公府谢家,是谢家大太太,因此唐翼然和谢家的嫡长孙谢玉树是表兄弟,因为这门亲事是太后娘娘做主,当时极为风光,轰动了好长时间呢。”
徐景焕早就料到京城勋贵之间亲戚盘根错节,因此倒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倒是董子澄吓出了一身冷汗,回去后又被徐景焕训斥了一顿,不敢出去乱跑了。
关于去沉烟楼的事,冯大奶奶后来又来了一趟,何太太心痒痒的,等冯大奶奶告辞便逼着何大奶奶应允,何大奶奶没法子,找徐景焕商议,徐景焕居然答应了:“既然不知道他的目的,那就顺水推舟,只要妙筠进了沉烟楼,想必他很快要找到我了,若是沉烟楼不好,再让妹妹回来便是。”
何大奶奶应允了,叫人去冯家回了话,又打点徐妙筠进沉烟楼的事宜。
徐景焕却取了两万两银子的银票给何大奶奶,请帮着交束修,何大奶奶惊讶:“你哪来这么多钱?”
徐景焕笑道:“姑母放心,当初爹娘去世,家里的产业虽然去了大半,可娘的嫁妆还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祖母就交给我打理,这些年也有不少出息,足够我和妙筠花了,这两万两银子也不值什么,总不能叫姑母为我掏这个钱吧。”
何大奶奶却不肯要:“你要娶亲,妙筠要攒嫁妆,你别胡乱花钱,姑母压箱底的银子多得是,帮妙筠交一年的束修绰绰有余,权当是我做姑母的心意了。”
徐景焕执意不肯:“若是侄儿拿不出银子,要姑母帮衬,这还说得过去,如今侄儿有银子,还花您的钱就不像话了,您忘了,秉书表弟也没娶亲呢,您又是何家的宗妇,家里还有几个姑娘要进去念书,妙筠是侄女儿,那边也是侄女儿,您要都替交了不成?咱们是一家人,不计较这个,却不能便宜了旁人。”
何大奶奶想想也是,她没有女儿,不需要替女儿攒嫁妆,就一个儿子,将来娶了亲就清清净净,二房三房四房却不一样,儿子女儿一大群,却都没什么钱,此番进沉烟楼,何家四个姑娘加起来就要八万两银子,三房就何音一个,还拿得出来,二房和四房却艰难地很,可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出何大奶奶所料,这笔两万两银子的束修让何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幸而徐景焕明智,徐妙筠的那份银子他掏了,当着何太太的面交给了何大奶奶,何太太正怕何大奶奶拿何家的银子贴补娘家侄儿侄女儿呢,见状也是松了口气。
可家里的那几个却不让她省心,三房何音是一定要去的,银子何三奶奶也一早送了来,四房就何凌一个闺女,何四奶奶也说了要去,虽然没立刻叫人拿银子来,却私下里偷偷回娘家借钱去了。
而二房却闹了个天翻地覆,何容是嫡出,何二奶奶自然要让她去,何姿是庶出,为一个庶女掏两万两银子,何二奶奶怎么舍得,可何二爷却觉得家里其他女儿都去,单何姿一个不去,面子上不像话。
何二奶奶就问何二爷这银子谁出,何二爷气的要命,他是庶子,自然不敢理直气壮的去跟嫡母说用公中的钱,可若是用体己银子,他一个庶子,又没分家,体己本来就不多,还是要靠着何二奶奶的嫁妆。
何二爷恼羞成怒,说何二奶奶看不起他,何二奶奶便哭自己如何命苦,如何替何二爷贴银子,把自己的嫁妆都花了七七八八。
若是平常也罢了,如今家里还住了徐家的两位少爷小姐,这不是叫徐家看笑话吗!
何太太气的把两个人骂了一顿,又不舍得出银子,临了也没说该怎么办,最后何二爷要妥协,不叫何姿去,何姿的生母就出来哭闹,说自己连累了何姿,没叫何姿托生到太太肚子里……
二房今日吵闹不断,乌烟瘴气的,何容不必说了,阴沉着脸,何姿更是好几天没来兰馨苑上学,何凌年纪小,怯怯的,也只有何音跟徐妙筠抱怨:“要我说也不该叫何姿去,她是庶出,到时候大家一问身份,见她是个庶女,自矜身份不肯和她交朋友,只怕连我们都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