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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瑜大为头疼,看左奉文向他赔不是,道:“这事也不怨你,你是一片好心,可秦萱太不自重了,把瑞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又进去看瑞王妃醒了没有,瑞王妃气的直哭,说自己怎么就瞎了眼觉得秦萱是个好姑娘呢,东瑜道:“如今可不是后悔的时候,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事情已经大致清楚了,沈望秋是岑家的女婿,秦萱和岑姑娘交好,见沈望秋家境好,可肃青却家境贫寒,便起了占有的心思,这才有了这一出,若没有贺澜生那一出,沈望秋去了,他人品端方,未必会这样,可贺澜生那个混蛋,居然闷声不吭占了秦萱的便宜,这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肃青来找咱们说理,咱们就去找冯家说理去。”
瑞王妃哭道:“可别把人都得罪了。”
东瑜道:“母亲放心,秦萱再不堪,也是王府的亲戚,没有白叫人占便宜的道理,贺澜生既然占了便宜,那就得娶她,只看冯家如何了,若是想大事化了,那就得让秦萱进门,若是不想,想叫和离,咱们帮一把也没什么不可以。”
照东瑜的意思,最好冯家和贺澜生一刀两断,这样他才好收拾贺澜生,也好给肃青一个交代。
可冯逸荃也是要脸的,女儿出嫁没几个月就和离,这将来可怎么办?虽说能再嫁,可到底找不到多好的人家了,倒不如牢牢把贺澜生捏在手里,有冯家做依靠,将来生了儿子便好了。
贺澜生早就被冯逸荃亲自动手打了一顿关了起来,却发愁该怎么对瑞王府交代,即便秦萱人品不堪,也不能白白睡了人家,肃青去找瑞王府的麻烦,瑞王府肯定推到冯家身上。
冯逸荃想了想去没有法子,只得去找徐景焕,希望他出面说和,劝住了肃青和沈望秋,这事便好办了。
徐景焕倒是爽快,道:“望秋那儿我会去说,肃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过冯大人可要想好了,就贺澜生那样的,识人不清一次便罢了,还要养虎为患么?冯姑娘也常来徐家,祖母十分喜欢,说起来也是我的妹妹了,她还这么年轻,就要守着那么个东西过一辈子?您不心疼么?”
冯逸荃被这几句话说到心坎上去了,不禁老泪纵横:“这又有什么法子呢,人言可畏,当初贞贞死活要嫁,如今又要和离,别人可怎么说呢。”
徐景焕道:“是旁人的闲言闲语重要?还是自己女儿的幸福重要?况且这件事错全在贺澜生,冯大人执意护着,只怕也得罪了瑞王府,倒不如推个干净,他贺澜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要有那个准备承担责任去。”
冯逸荃还是有些犹豫,徐景焕让他好好想想,并允诺会帮着冯家说话。
伯让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却明令不许任何人告诉徐妙筠,怕她急怒攻心,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可徐妙筠那儿有人挡着不知道,唐囡囡这头新婚满月回娘家归省,一进京城便知道了这件事,气的进了家门,扔下夫婿和礼物便带着人去了冯家。
冯家正是一片愁云惨雾,见了唐囡囡来,冯贞贞强忍着泪道:“你还打算瞧我的笑话么?”
唐囡囡恨铁不成钢:“早知道砍了那个姓贺的也不能叫你嫁,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贺澜生呢?”
冯贞贞见她话虽难听,却还带着关切,哭的越发厉害:“被爹爹关了起来,前几日瑞王府上门来要人,瞧那架势,要出人命似的。”
唐囡囡啐道:“我呸,那样的人还配活着?你告诉我在哪儿,我替你解决了他,倒省得丢人现眼。”
唐囡囡虽然冲动,可唐囡囡身边的人都不冲动,七手八脚劝住了狂怒的唐囡囡,唐囡囡无法,只得问冯贞贞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冯贞贞只是茫然的摇头,唐囡囡急道:“这样的人还跟他过?赶紧休了他,跟我到山东去,好好地散散心,回来再继续嫁人。”
冯贞贞吃了一惊,没想到唐囡囡也说这个话。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冯贞贞对贺澜生虽然恨,却还是狠不下心来,唐囡囡看着她的样子就生气,道:“这次再不能由着你,你不和离,我告诉妙筠去?她难道就不管你?”
冯贞贞忙道:“你快别去说,她如今什么样你不知道?大着肚子,又是在宫里,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可怎么是好。”
唐囡囡气闷,非得逼着冯贞贞和离,冯贞贞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没劲起来,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心中还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和美满的生活,如今虽然遇到贺澜生这样的极品,却也没有丧失对生活的信心。
没等冯贞贞想明白,冯逸荃就做了决定,让贺澜生和冯贞贞和离,不过,这次和离可不是普通的和离,贺澜生吃喝都是冯家的,只要一签和离书,那就得净身出户,包括他那个娘.
但工部的差事因为不是儿戏,倒不能立刻贬谪下来,可他如今也是臭名昭著了,只怕这个位子也坐不长。
再加上瑞王府要找贺澜生的麻烦,肃青估计也饶不了贺澜生,贺澜生基本在京城就过不下去了。
唐囡囡回去细细的打听了事情始末,方知这件事都是秦萱弄出来了,又是气了一场,又听唐囡囡说了秦萱进宫又被送出来,估计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又是添了几分气愤,先是勾引徐妙筠的夫婿,无果后又去勾引岑寒的夫婿,结果被冯贞贞的夫婿给睡了,害的冯贞贞以泪洗面。
唐囡囡气得大骂:“她上辈子被人抢了夫婿么?怎么这辈子专抢别人的夫婿,亏岑寒对她亲姐妹一样,她也下得去手,如今落成这样,真是活该。”
唐二奶奶叹道:“谁说不是呢,女孩子就是要自重,越是家境贫寒,越要自己尊重自己,不然安着坏心往下流走,成什么样子了?岑家到低厚道,固然生气也没落井下石。”
唐囡囡怒道:“不能白白便宜了这贱人!”
不由得计上心头,走了一趟瑞王府,提议等贺澜生和冯贞贞和离后,让秦萱嫁给贺澜生:“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凑一起能过成什么日子。”
左氏也是哭,毕竟这婚事是她哥哥保的媒,如今闹成这样,两边不落好,听了唐囡囡的话道:“你以为这么容易?秦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听着信儿立刻就过来了,跟滚刀肉似的,她那后娘和伯母婶子哭着闹着,跟我们故意害得她这样,要我们一定给秦萱找个有权势的夫婿作为补偿,还说若是嫌弃秦萱不贞洁,他们再把一个女儿送过去做妾做丫头都行,你听听,他们哪里是心疼女儿,分明是讹诈,把王妃气的半死,说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收留了秦萱呢。”
唐囡囡恨得牙根痒痒,道:“除了贺澜生,谁还愿意娶她?秦家更是不想沾,即便让秦萱嫁给贺澜生,他们还敢在王府闹不成?”
左氏道:“他们是拉的下脸来的,在街口哭着闹着,白叫人看笑话不是?王妃要强,怎么甘心丢脸,只自己关起门来生气。”
唐囡囡却不甘心,铁了心要秦萱自作自受,她可不管什么脸面,亲自出面找徐景焕,让他帮忙解决这件事,徐景焕也是看贺澜生不痛快,和晏三老爷说了.
冯逸荃一点头,便判定冯贞贞和贺澜生和离,贺澜生净身出户,而唐囡囡又去了瑞王府,对秦家的人威逼利诱,哄骗说冯家和离,给了贺澜生不少补偿,贺澜生怕人眼红,都捂着不叫人知道呢,秦萱难道白白受委屈?
叫把秦萱许给贺澜生,将来是正经的贺太太,这好日子就来了,秦家也能跟着沾光,秦家一听,果然合情合理,也不在瑞王府作了,直说要瑞王妃做主把秦萱许给贺澜生,瑞王妃巴不得赶紧丢开这个包袱,还陪送了一副嫁妆,把秦家人包括秦萱送了出去。
那边贺澜生一穷二白的,见秦萱带着嫁妆贴上来,又有秦家人威逼着,纵然不愿意也得点头,两家办了个囫囵婚礼,新婚过后秦家人便想着贺澜生那里冯家补偿的的东西,而贺澜生则想着秦萱的嫁妆,两边自去互相算计,互相掰扯,京城里权当瞧笑话了。
经此一事,元气大伤的便是冯家和瑞王府,说得好听点叫识人不清,说的难听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做了一回糊涂蛋,尤其是冯家,瑞王府那边毕竟不是亲闺女,做出什么丑事来也和瑞王府不相干,可冯贞贞却实实在在的成了离婚妇女,冯家也丢了面子,即便贺澜生和秦萱相互算计扯皮,也算是报应了,那又如何呢,终究回不到过去了。
唐囡囡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件事,唐二奶奶还担心会出力不讨好,结果瑞王府和冯家都来谢,尤其是冯贞贞,抱着唐囡囡大哭一场后乖乖跟着去山东散心,唐囡囡拍着胸脯保证:“定然给她找个好夫婿。”
外头的事闹得天翻地覆,风言风语,徐妙筠却在凤仪宫这个温室里丝毫不知,周围服侍的人纵然耳闻也一个字不敢说,徐妙筠还兴高采烈的帮着芙蓉郡主挑选出嫁的嫁妆。
伯让瞧她挺着肚子就担心,道:“交给他们弄去,你快点坐下。”
徐妙筠道:“嬷嬷说这个时候多走走,生孩子的时候也有劲。”
伯让道:“我瞧你猛地一起身就害怕,慢着点,叫人扶着你。”
徐妙筠嗔道:“我又不是不知道轻重。”
进了六月后,伯让为老祖宗守孝,半年之期已满,做了法事后便搬回了凤仪宫,如今日夜相处,伯让反倒害怕起来,生怕徐妙筠有一点不舒坦,哪敢让外头的事让她烦心,她和冯贞贞关系又好,万一急怒攻心,有个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偏生这种事自己也不好插手,总不能让人家说,你这个做皇上的也太闲了,什么事都管,连人家夫妻和离的事都管着,后来听唐囡囡出手,这才松了口气,对唐囡囡的魄力十分赞赏。
徐妙筠那边忙了一会,便觉得热了,坐下道:“又热又渴,我要吃冰镇的西瓜。”
伯让忙打断了思路,道:“那个可不能吃,我叫人端来绿豆汤,晾的温温的,也是解暑的。”
徐妙筠嘟囔道:“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吃,大夏天的谁受得了。”
伯让便摸了一旁的羽毛扇替她打扇:“为了孩子,忍一忍,嗯?”徐妙筠也知道轻重,不过是念叨两句罢了。
偏她操心的事还多:“过了中秋节便是二姐姐出嫁的日子了,也不知道大姐姐有没有身孕,大嫂又怀了一个,二嫂怎么就没动静呢,囡囡嫁到山东去,人生地不熟的,她那个脾气,不知道会不会闯祸,还有表姐,婚期不知道定了没有,怎么这么多让人操心的事。”
伯让听她抱怨着,只是听着,并不插嘴,微微笑着,觉得此刻家长里短的也十分温馨。
徐家却迎来了张老太太和张家大爷,张宝儿的哥哥张宣,张宣经此一事,倒是成熟许多,张老太太也是能经事的,见徐家如此光景,并没有起攀附的意思,反而决定回杭州,从头再来,拉着徐老太太的手道:“当初你带着一大家子,那么难都熬过来了,我就不信我熬不出来,根基在杭州呢,也舍不得离开了。”
徐老太太和张老太太十几年的交情,彼此十分了解,也没有挽留,只是道:“杭州有董家在,多少能看顾些,就是不能,也别为难,到京城来,咱们仍旧住在一处。”
张老太太并没有拒绝徐老太太的好心,连徐大太太送的两千两银子的安家费也收下了,爽快道:“只当是你入股的钱,等生意做大了,十倍的还给你。”徐大太太知道,若是不应,张老太太反倒不高兴,便应下了,笑着说等着分红。
张家世代经商,祖上也有散尽家财东山再起的时候,张老太太活了这么大,连流放都熬过来了,又何惧从头再来呢,徐景焕对张老太太的坚毅十分赞赏,觉得有她在,张家必定能重新兴旺。
张家离京,徐老太太的意思是把张宝儿留下,一个女孩子回去也是吃苦,张老太太也心疼孙女儿,十分犹豫,张宝儿却坚持要回去,说要吃苦也要一家子一起,徐老太太便没有强留。
倒是这件事,伯让没有瞒着徐妙筠,告诉她知道,徐妙筠也十分欣喜,就是舍不得张宝儿,伯让道:“人各有志,你留下他,骨肉分离,未必是好事,让人家一家团聚,将来再见面,自有一番重逢的喜悦。”
徐妙筠便没有拦着,只送了许多东西给张宝儿,让她好好照顾好自己。
张家七月中旬便离了京城,徐景焕特意派了几个人一路护送,帮着办办事,到了杭州有了董家帮忙就不用担心了,同时为董子澄担心起来.
董子澄自打外祖父病危回了杭州,就一直没有音讯,他写信过去问情况,也都是石沉大海,便特别吩咐人打听董子澄的消息。
等中秋节前,护送张家回去的人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董子澄的消息,原来董子澄的外祖父去世后,办完一切事,董子澄便要回京城,董老爷却让他辞官回家,接手家业.
董子澄如何愿意,闹腾起来,董老爷却铁了心,这也是官商的观念不同,董老爷并没有觉得什么商人低贱,让儿子做官光宗耀祖的观念,他觉得好好挣钱,守住祖宗基业,一样是孝顺.
况且董家和徐家交好,有徐家在朝堂镇着,董家无人敢惹,董子澄便可以退下来接手家业,娶妻生子,最重要的是让他抱上孙子,虽然徐老太太承诺给董子澄说亲事,可徐老太太看上眼的都是名门闺秀,说实话,董老爷觉得有点高攀不起,倒不如在杭州城内就近找商户联姻,彼此还都知根知底。
董子澄纵然闹腾,却抵不过董老爷的铁手腕,让人把他关起来,哪儿都不许去,徐景焕的那些信也都没收了。
徐景焕蹙眉,虽说董老爷的想法能理解,可也不能罔顾董子澄的意思,董子澄不是碌碌无为之辈,稍加历练便是可塑之才,若是单纯的在杭州做生意,可惜了。
可这是董家的家事,徐景焕和董子澄关系再好也没资格插嘴的,顿时觉得十分为难。
正愁着,晏静宜进来了,说晏玉成从江西回来了,还有他的亲生父亲,要赶在中秋节前来晏家团聚,到时候徐景焕作为女婿肯定要露面的。
徐景焕立刻应下了,又叫人去准备礼物,赶在中秋节前一天去了晏家。
晏玉成的亲生父亲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称独剑单云飞,因为独来独往,别人倒是很少见面,只有一个弟子便是大刀,晏玉成的祖父则是俗家名字为单度灵的福慧大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