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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单云飞和晏恪芳的故事也算是哀婉缠绵了,一个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一个是养在深闺的淑女,不过是偶然间单云飞进入了晏家大宅,遇到了晏恪芳,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对充满侠义的江湖十分好奇,一个对明媚娇艳的少女又恋恋不忘,二人经常在半夜见面,刚开始是说说话,日久生情,便有了一番故事.
本来正打算归隐的单云飞偏偏遇到了仇家追杀,只得匆忙中离开晏恪芳,说把事情了结便回来,没想到单云飞身负重伤,在深山之中养病,朝不保夕,只能慢慢养精蓄锐,而那边晏恪芳又未婚生子,难产而亡.
等到单云飞再次道晏家找寻晏恪芳,这才知道晏恪芳早就去世十几年了,顿时无法接受,又是恨自己,又是恨晏家,觉得是晏家发现了自己和晏恪芳的事情,为了名声逼得晏恪芳自尽.
晏大老爷则是见到害的妹妹含恨而终的始作俑者,十分气愤,这才把单云飞强留在了晏家,后来便是大刀出山,听闻师傅死讯,为师傅报仇……
后来福慧大师赶到了江西,父子相认,说明了情况,单云飞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便慢慢回转过来了,可晏玉成却觉得别扭,不敢和父亲相认,晏大老爷便把父子俩留在了江西。
如今既然一起来了京城,想来父子已经和好了,为了报答晏三太太的养育之恩,单云飞并没有坚持让晏玉成改姓,倒让晏三老爷十分感激。
徐景焕作为晏家的女婿,少不了和单云飞一番相见,说起话来十分投契,单云飞便在晏家住了下来,福慧大师回了惠能寺,却也能时常和家人团聚了。
晏三太太却拉着晏静宜好一番问询,当她得知自打茂哥儿出生后,徐景焕和晏静宜就没有同房过,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担忧,气愤徐景焕薄待了女儿,担忧夫妻俩从此真的生分下去了。
晏静宜到没有自怨自艾,道:“如今我有茂哥儿傍身,也算站稳脚跟了,即便没有,也没什么。”
晏三太太皱眉道:“若是他外头养了个人,我看你还这么说?他如今可是国舅爷,即便他不想,也多的人想贴上去,你不能不上心。”
晏静宜垂了头不说话,待到晏家酒席散尽,徐景焕也喝得有些醺醺然了,晏静宜端了醒酒汤亲自服侍他,徐景焕却下意识的避开了,踉跄着说去书房,晏静宜呆呆做了半响,终于哭出声来。
第二日吃过午饭,晏静宜却跟没事人似的去书房和徐景焕说话:“二妹妹的好日子快到了,我挑了些东西做贺礼,夫君瞧瞧可还有需要添上的?”
徐景焕昨天喝醉了酒,今天一大早又去上朝,和礼部几个老前辈扯皮,好容易脱身,和魏涯一起去张飒家蹭饭,又碰上张家大夫人发作张飒的妻子岳氏,内宅不宁,徐景焕和魏涯也就识相的告辞了,一直闹到现在,连热汤热饭还没吃上呢。
见晏静宜来问这个,徐景焕接过礼单子瞧了,道:“你准备的很是齐整,倒是不需要添了。”
晏静宜见他按着太阳穴,十分难受的样子,关心道:“可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叫夫君烦忧?”
徐景焕顿了顿,本来不打算说的,可是看着晏静宜面上的关怀之色,还是说了:“妙筠快要生了,皇上的意思是不管是男是女,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要好好热闹热闹,若是嫡长子,满月便封为太子,若是嫡长女,满月便封为承德公主,礼部的人觉得为时过早,让我去劝皇上,还说皇上已经出了孝期,按着规矩该选几个妃嫔充实后宫了,让我提这件事。”
晏静宜好奇道:“他们为何不提?”
徐景焕苦笑:“上次礼部的孙大人提了一句选嫔妃的事,结果皇上好几日没给他好脸色看,谁都不想触这个霉头,但凡和这个有关的吗,都叫我去说。”
晏静宜也蹙了眉头:“他们这不是欺负人么,夫君去说,皇上难道就高兴了?”
徐景焕道:“话虽如此,可谁叫我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呢。”
晏静宜不说话了,晏三老爷在官场上也混了十几年,晏静宜耳濡目染,也有几分了解,官场上的这些人,既希望青史留名,又怕惹恼了皇上一命呜呼。
如今礼部商议的是和皇后娘娘有关的事,便都撺掇着徐景焕去说,反正好不好都是徐景焕担责任,徐景焕若是应了,那便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若是不应,那便是失了为人臣子的本分,也两难着呢。
晏静宜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徐景焕的不容易,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敬服与谅解。
就如徐景焕所说,如今朝中大臣人人关心的便是徐妙筠的肚子和伯让所下的那道圣旨,先是生男生女的问题,若是生下男孩,那也就罢了,嫡长子的身份妥妥的。
若是女孩,那朝中大臣不可避免的要进言请伯让充实后宫,繁衍子嗣,可照着伯让对徐妙筠的那个宠爱劲儿,怎么可能答应,到时候又是一番为难。
再说封号的问题,生儿子封太子,这固然是无可厚非的,可若是生了女儿 封为承德公主,那便很有问题了,一般公主的封号都是出嫁时再赐予的,即便是因为特别宠爱,一出生就给了封号,比如泰宁公主,可也不能用承德这个封号,毕竟承德是皇上日常处理政务的承德殿的名字,若是给这么个封号,显然是无比尊贵的,即便是嫡长女,这也太过了些。
可孩子一日不出生,不知道男女,一日便没个定论,谁敢贸然进言得罪皇上?
凡事又不能都推给徐景焕,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呢,更何况这关系到徐家的利益。
外头的闲言碎语伯让一句都没叫徐妙筠知道,徐妙筠依旧乐呵呵的养胎,给芙蓉郡主张罗嫁妆,因为这事,倒是和廉王妃亲近不少,而且郑太皇太妃也对徐妙筠赞不绝口。
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先是山东传来信儿,说唐囡囡有了身孕,随即便是苏家来报信,说徐沛凝有了身孕,徐家顿时欢腾一片,徐大太太连连感谢佛祖,徐沛凝有孕,她也就把一颗心放下了。
徐妙筠也十分高兴,又赶上徐静含出嫁,如今徐家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本来因为过了中秋而慢慢凉爽下来的天气又重新热烈起来。
徐妙筠挺着大肚子,拖着笨重的身子,注定是不可能参与这个热闹了,只能听派出去探消息的小太监流水似得传话:“薛家来迎亲的花轿上用金线绣了一百零八种花,一眼望过去金灿灿的,大家都说,谁出嫁能坐一坐这样的花轿,也算没白活了。”
“薛家命人抬了箩筐东南西北的去撒钱,谁道贺一声便得一份赏钱,这可是哪家也没有过的大手笔。”
“薛公子去接新娘子,开门的红包一出手便是十个,一个红包里有二百两银票。”
“薛家迎亲的鞭炮响了一路,红纸落了厚厚的一层,大家一看里面居然夹杂着铜板,原来是把铜钱串在鞭炮上,一炸开钱也散开了,真真成了散财童子。”
……
徐妙筠听了笑的眉眼弯弯,徐静含天生丽质,倾城国色,就该得到如斯疼爱。
伯让却笑道:“薛家还真是有钱,今儿办一场婚礼,只怕库房里的银子要去一半儿。”
徐妙筠笑道:“这可难说,我听哥哥说,薛云昕这个人很会挣钱,在外头人五人六的,看他因为二姐姐的关系对哥哥低声下气的讨好,便见他的真心了。”
伯让点头,想想又笑:“我成亲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排场。”
徐妙筠笑着,刚要开口,面色一变,捂着肚子,惊慌失措道:“我觉得不对劲,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
伯让也是面色大变,在旁边的安嬷嬷上前一瞧,“哎呦”一声道:“快请太医,这是羊水破了。”
除了刚开始的一番忙乱,接下来凤仪宫的人便各守其职,秩序井然起来,太后也很快赶了过来坐阵,瞧着伯让在屋子里转圈圈,道:“你别担心,安嬷嬷有经验,有她在断不会出事,妙筠又养得好,太医又都候着,你只管放宽心。”
伯让却完全听不进去,心里是一阵阵的忧心,忧心徐妙筠生产时遇到意外,也忧心若是生下女孩,该怎么把那些大臣要求选妃的折子挡回去。
徐妙筠却是浑然不知,躺在床上被一波波的阵痛弄得精疲力竭,安嬷嬷一直安慰她,说一切很顺利,不用担心,让她使劲,可徐妙筠却觉得腿脚酸软,全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她使劲拽住床上垂下来让她借力的幔带,慢慢的汇聚身体的力气,照着安嬷嬷所说的往下使劲。
可生孩子这事,唉,谁生过谁知道,那份痛苦就不用说了,徐妙筠恨不得死了算了,不想再遭这份罪,可安嬷嬷却一直看着她,说快要好了,让她再坚持一下。
瞧着徐妙筠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安嬷嬷心中涌起一丝同情,安慰道:“娘娘只管喊出来,喊出来便会好很多。”
徐妙筠摇头,暗暗想,自己连喊得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疲倦,偏偏那份疼又是不可忽视的,她看着床顶绣着五福捧云的帐顶,眼神慢慢模糊起来,这时候,身下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只觉得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滑了出来,顿时一片轻松,却越发的疲乏,不及说什么,终于缓缓睡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伯让和太后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直到安嬷嬷出来,笑吟吟的道喜:“恭喜皇上,恭喜太后,皇后娘娘平安生下一位小皇子。”
太后惊喜道:“真的,哎呀,可真是太好了。”
伯让也松了口气,不再等候,立即进了产房。
几位稳婆都在收拾东西,见了伯让连忙行礼,其中一个正抱着孩子,伯让过去瞧了,小小的一团,皮肤红红的,跟猴子一样,眼睛也是闭着的,哼哼唧唧的样子十分可爱,太后随后进来也是又惊又喜的抱住了孙子,伯让则坐在了徐妙筠身边。
徐妙筠因为脱力已经睡着了,生产倒是十分顺利,伯让之前问过太医,都说生孩子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有的时候遇到难产,一天一夜都未必生的下来。
可徐妙筠倒是十分顺利,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两个时辰,又想起徐妙筠自打怀孕一来都是顺顺利利的,没闹出什么不舒坦来,又十分得意,想着既是徐妙筠的福气,也是自己用心照顾的好,不然哪能这么顺利。
来徐家喝喜酒的众人,还没散席呢又听到宫里传来皇后生下嫡长子的消息,顿时如热油滴进沸水里,是越发的热闹了,想走的人也不走了,都围上来道贺恭喜。
徐景焕也是十分惊喜,一时间又要应付这些道喜的人,又担心徐妙筠,竟抽不出空来问一问,还是徐老太太问了来报信的小亭子。
小亭子笑道:“老太太且放心,娘娘一切都好,我来报信前,娘娘刚醒,吃了四个糖水鸡蛋,又睡过去了,皇上一直守着,小皇子也特别好,太后抱着喜欢的不撒手了。”
徐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命上下的都打赏赏钱。
“效贤这个名字如何?意欲让他效仿古往今来的贤人。”
伯让放下笔,把写好的字给两位太皇太后看,母后太皇太后点头道:“这名字不错,不过,你真的决定满月的时候立太子么?”
伯让点头:“孙儿以为储君早定有利于安定人心,更何况效贤是嫡长子,无可争议。”
母后太皇太后没说话,主要是担心孩子太小,受不起这福气,可见伯让如此坚定,这也就罢了。
徐妙筠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转头便看到放在枕头边,躺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心头顿时一片柔软,还未起身,便看到伯让从外面进来,赶忙上前扶起她,道:“醒了?觉得如何?我让宋太医来请脉如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