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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避暑(粉红2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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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出宫去避暑,自然是浩浩荡荡,太皇太后和太后也都一起去了,前后仪仗簇拥着,伯让是没有空闲的,即便是坐在马车上也有一大摞折子要批改,徐妙筠便和效贤一起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效贤头一次坐马车,十分兴奋,手脚并用要往窗户上爬,徐妙筠便把他高高的抱起来放在膝上,指着外头慢慢悠悠闪过的花草树木告诉他,一旁奶娘和绣娟笑望着,奶娘的年纪也不大,二十岁出头,很是兴奋:“奴婢还是头一次去行宫呢。”

    徐妙筠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去,绣娟去过么?”绣娟笑道:“以前奴婢服侍太皇太后的时候去过一次,那儿的景致比宫里的要好,规矩也不似在宫里大。”

    徐妙筠笑道:“我听小禄子说,行宫里的屋子比宫里的要窄。”绣娟笑道:“是,听说行宫的院子是仿照着江南园林山水修建的,屋子也是小小巧巧的,十分精致。”

    徐妙筠便是在江南长大的,闻言能够看到江南的景致,自然也是十分期盼。

    从京城到行宫的路程并不远,早上出发,半下午的时候就能到,这一路上还休息了两次,大队人马走的又慢,若是骑马,也就两三个时辰。

    行宫里老早就准备好了,又是一大群人跪迎,太皇太后和太后那儿自有人负责安置,徐妙筠却跟着伯让住在了怡清殿,这儿地势较高,前方是一座假山屏障,假山间有蜿蜒曲折的通行台阶,穿过假山便是正殿,正殿后头栽种着满庭院的凤尾竹,掩映着五间房舍和左右三间厢房,便是夫妻俩并效贤的住所了。

    效贤仍旧由奶娘带着住在东厢,徐妙筠看着七八个宫女进进出出的抬箱笼,收拾带来的东西,索性坐在了屋檐下,风过千竿竹,格外凉爽,那边效贤咿咿呀呀要奶娘抱着沿着游廊走了过来,徐妙筠便抱着效贤去了正殿。

    正殿也有前后殿之分,徐妙筠抱着效贤坐在后殿,宫女轻声轻脚的上了茶,坐在这儿可以清楚的听到前面大臣说话的声音:“……太原府的知府杭青杭大人申饬徐大人越界管辖,徐大人却命人夺了杭大人的官印,说服了太原府卫所的驻军,聚合在一起追着贼匪进了陕西的地界,此举虽然是为了剿匪,可却触犯了好几条法纪,陕西西安知府郑云郑大人弹劾徐大人也是有理有据。”

    伯让一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用茶碗扣着桌面,半响才道:“发生了这样的事,陕甘总督王迟是什么说法?”

    又有人道:“王大人刚从京城回到陕西便发生了这件事,郑大人先把这件事告诉王大人,可王大人却说徐大人也是为了剿匪,此举虽然鲁莽,但也情有可原,郑大人急怒攻心,便和王大人顶了起来,说王大人是看着徐大人的国舅身份故意袒护。”

    伯让笑道:“这个郑云倒是个心直口快的,居然敢对王迟这么说话,不过郑云和杭青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出头?”大臣又道:“杭大人和郑大人并无关系。”

    伯让便叹了口气:“这个徐景焕,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咯咯笑声从后殿传来,顿时神色一僵,站在下面的大臣们也都听到了,面面相觑,这分明是婴儿的笑声,稍加猜测便能知道此刻在后殿的是谁。

    徐妙筠也被吓了一跳,赶忙捂了效贤的嘴,抱着他快速离开了后殿。

    伯让愣了一下,见笑声没有继续,这才咳了一声,道:“徐景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为何要夺了杭青的官印?为什么太原府的驻军一听他的话就跟着去剿匪了?这其中必有内情,派个人去山西好好查查,再做定论。”

    大臣们只得应下。

    徐妙筠抱着效贤回到屋子里,气鼓鼓的望着还不知道闯祸了的儿子:“早知道就不带你去偷听了,被发现了吧。”效贤还是用小手捂着嘴咯咯直笑,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妙筠也是在路上听说送来加急奏折,好像还和哥哥有关,这才跑去偷听,没想到被效贤这个臭小子破坏了,不由得叹气,夺官印,越界管辖,好像还挺严重的。

    待到伯让回来,似笑非笑望着她,徐妙筠十分心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反而尴尬的笑了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伯让道:“效贤呢?”徐妙筠道:“已经睡下了。”

    伯让笑骂了一句:“这个臭小子,害得我今天丢人。”

    徐妙筠越发心虚,却见伯让朝她招招手,迟疑一下,走了过去,伯让一把把她拽到怀里,贴着她的脸蹭了蹭,笑道:“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成了?至于跑过去偷听?”

    徐妙筠有些不安:“我听说好像挺严重的样子,哥哥是不是闯祸了?”

    伯让道:“你哥哥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他最是谨慎不过,既然敢夺了杭青的官印,还说服了卫所的人,那肯定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去了,相信很快就清楚了。”

    徐妙筠也觉得按照哥哥那种稳妥的性子,不可能一时冲动随随便便就做出这样的事来,顿时也稍微放下了心。

    正出神呢,伯让的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衣襟:“我瞧瞧瘦下去的长回来没有。”

    徐妙筠“哎呀”一声,这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要从他怀里爬出来:“今天不行,我坐了一天马车,累死了。”

    伯让笑着把人拉回来:“哪儿疼?我给你揉揉。”轻轻松松把人困在了怀里,抱着进了内室。

    守在门口的绣娟听着里面的声响,悄悄进去吹了灯,关了门,如今宫里的规矩也变了,凡是皇上和娘娘在一块,身边便不喜欢有人伺候,至于内室值夜的宫女和司寝司帐这些更是免了,大家一边心里暗暗埋怨,一边也暗暗羡慕娘娘的独宠,她叹了口气,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天上。

    夜色如水,繁星点点,耳边是不绝于耳的夏虫鸣叫声,正是一番美好的夏夜景象。

    接下来四五天,徐妙筠都带着效贤在行宫里四处游玩,夏日繁花似锦,除牡丹园,芍药圃,蔷薇架这些寻常景色外,居然还有一处小瀑布的景致,也不知是怎么设计的,水流从假山上飞泻而下,飞珠溅玉一般,不光徐妙筠见了惊叹,效贤更是兴奋,恨不得飞身过去接住那水珠,徐妙筠怕他凉气侵体,赶忙离得远远的,效贤趴在奶娘肩头往后头,“哦哦哦”的一边伸着手一边还蹬腿,好像在说话似的,奶娘险些没抱住。

    徐妙筠笑着给他擦蹦在脸上的水珠,道:“这么小就这么调皮了,以后可怎么办。”

    奶娘陪笑道:“有皇上和娘娘教导,太子爷一定是极有出息的,奴婢在家时便听人说过,调皮的孩子都聪明,那文静乖巧的,反而有些木讷了。”徐妙筠笑了笑,没说话。

    小禄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娘娘,皇上要见您呢。”

    徐妙筠有些诧异:“皇上不是在和大臣们议事么?”

    小禄子道:“好像是国舅爷派人送信来,皇上便让您过去也听听。”

    徐妙筠赶忙吩咐绣娟和奶娘抱着效贤回去,自己跟着小禄子回了怡清殿,小禄子让她像上次一样躲在后殿听着,只听到前殿伯让饱含愤怒的声音:“……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一个月,朕却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若不是徐景焕,你们要瞒着朕一辈子不成?”

    大臣们并不像昨天似的急着发表意见,反而一点声音都没有,徐妙筠也着急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让伯让这么生气。

    前殿只传来伯让来回踱步的声音,好半天他才道:“山西盗匪猖獗,山西知府杭青无能,着免去他的一切官职,押送进京,提拔徐景焕为山西知府,让他全力以赴,好好地把这个匪患给治一治,至于郑云,一点事不做,光知道瞎嚷嚷,罚他三年俸禄,以观后效,杨敏之,你去一趟山西,亲自把这件事办了,另外带着朕的手谕,命山西周围各卫所全力配合徐景焕剿匪。”

    杨敏之称是。

    不多久,伯让便命散了,他转到后殿见徐妙筠,上前拉了她的手:“你都听到了?”

    徐妙筠担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伯让一提起又是满脸的怒气:“山西有个先帝钦封过的曾孝子,如今也是山西大户人家,仁义之家,就住在你哥哥的管辖之内,结果一个月前全家出游,却被匪徒杀了个精光,财务也被夺走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你哥哥追查那批匪贼,杭青这个混蛋却怕受牵连,非要逼着你哥哥把这件事压下来,说曾家已经没人了,不会有人上告,不许再提捉拿匪贼的事,结果你哥哥才一气之下夺了他的官印,说服了卫所的人越界去了陕西,如今那伙贼人已经捉拿归案,他怕夜长梦多,便先斩后奏,将匪贼的首级悬挂在太原府的城门上,意欲引出其同伙,一举歼灭。”

    徐妙筠捂着嘴,睁大了眼睛:“这来一来,那些流落在外的匪贼肯定恨死哥哥了,哥哥岂不危险?”

    伯让道:“你放心,山西的驻军也不是吃素的,你哥哥又是去过西北带过兵的,若是连一些乌合之众都打不过,那还是你哥哥么?”

    徐妙筠还是担心,又道:“发生了这件事,不是该交由陕甘总督负责的么?你刚才怎么没提他?”

    伯让冷笑:“这件事八成王迟也参与其中,他之前虽然因为婚事来京,可山西陕西等辖地肯定会源源不断的发公文给他,出了这样的事,说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也只有他有那个本事按下这个消息,等他回到陕西,你哥哥已经把匪贼给捉回来了,他一边护着杭青,指使郑云弹劾你哥哥,一边为你哥哥辩解,做了好人,这个老狐狸,我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

    徐妙筠默然,王迟不光是陕甘总督,还是泰宁的公公,这才新婚没两个月,若是处置王迟,泰宁的面子可往哪儿搁,若是不处置王迟,也实在难解心头之恨,如果没有王迟刻意阻拦,哥哥的奏章肯定早就送到了京城,不会到现在才知道。

    而王迟隐瞒的原因也不难猜到,那时候正直泰宁大婚,如果这件事被捅了出来,他肯定会被指责失职,因为娶了泰宁做儿媳妇所得到的一切好处也都被抹杀了,毕竟在陕甘这片地区他是头儿,出了事肯定要负责任的,而且那些匪贼如此猖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王迟也跑不了一个纵容之罪。

    伯让虽然没有处置王迟,可却派了杨敏之去处理这件事,以杨敏之的身份,是大材小用了,多半是为了给王迟一个警告。

    两个人边说边回到了屋里,伯让犹自生气,徐妙筠亲自斟了茶给他:“气大伤身,别为了别人的错误在这儿折磨自己,中午我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你好不好?”

    伯让脸色缓和了几分,躺下把头放在徐妙筠膝上:“你给我揉一揉,我还真觉得头疼。”

    徐妙筠便轻轻帮他按着太阳穴,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哥哥这次除了公文,有没有家信?”伯让懒洋洋道:“应该有吧,那也是送到家里去了,你要想知道叫人去问问便是了。”

    徐妙筠蹙着眉头道:“我其实还是担心哥哥嫂子的关系,哥哥那个人一点也不会关心人,这次他带着人跑去陕西剿匪,不知道嫂子有没有被他瞒着,他呀,就喜欢独断专行。”

    伯让笑起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外头效贤的哭声,徐妙筠心里一着急,赶忙推开伯让跑了出去:“怎么了怎么了?”

    奶娘和绣娟没想到徐妙筠在,手足无措的,立刻跪下请罪:“奴婢该死,没照顾好太子爷

    效贤哭的伤心极了,满脸泪痕,见着徐妙筠便伸手要她抱,伏在她肩上哭的越发伤心,徐妙筠不禁焦急:“是哪儿磕着碰着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