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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姐儿长高了不少,说话也清楚明白了,徐妙筠让人端玫瑰松子糖给她吃,她却先拿了一块给茂哥儿,显然和茂哥儿关系很好,被教的也很懂事。
茂哥儿把糖拿在手里,奶娘并不敢让他吃,效贤见了茂哥儿也是一阵激动,两个人迫不及待的凑到一块玩儿,见茂哥儿拿着糖,他也要拿着一块在手里,徐妙筠见他们两个吵吵嚷嚷的,便叫奶娘抱着到旁边玩去。
见祖母和家里人身体都好,徐妙筠也放下了心,现在徐沛凝生了儿子,站稳了脚跟,徐大太太也松了口气,说话的时候眉毛里都带着笑,就是徐沛凝自己,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笑容也越发温和起来。
徐妙筠看徐静含一如既往的沉默,笑着拉住了她的手:“二姐姐最近如何?那个薛云昕对你好不好?”
徐静含抿嘴一笑:“他对我很好,我们正商议着搬回山东呢,毕竟薛家的基业在那边,他老是两头跑也不是法子。”
徐妙筠有些舍不得:“去了山东见面可就不像现在似的方便了。”
徐静含笑道:“逢年过节的,我们依旧回来住一段日子,到时候不就见着了?”
这边说着话,那边小禄子进来道:“杨夫人和张夫人来了。”
杨夫人指的是杨敏之的妻子蒋氏,张夫人是张飒的妻子岳氏,张飒和杨敏之私交很好,因此这两个人也在徐妙筠示好的名单之内,徐妙筠忙让人请了进来。
两个人都是美人儿,不过,岳氏更温婉些,蒋氏眉目间则有几分爽利,徐妙筠听说因为杨敏之和张飒交情很好地缘故,这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常来常往,称姐道妹的。
向徐妙筠见过礼后。两个人又拜见徐老太太和徐大太太,徐妙筠含笑望着,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好像蒋氏对徐静含有几分隔阂似的,顿时心中一跳,猜想难道徐静含喜欢杨敏之的事情蒋氏知道了?
可不应该啊,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徐家自己人,断不会泄露出去的,便看向了徐沛凝,徐沛凝也正看着她。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徐妙筠便借口更衣把徐沛凝拉到内室单独说话。
徐沛凝未语先笑。道:“上次静含置酒,蒋氏也去了,结果不知道是怎么传的,说杨敏之喜欢静含。求而不得这才求娶了蒋氏,蒋氏再开明的人也生气了,静含急的不得了,要去解释,被我拦住了,这不是越描越黑的么。”
徐妙筠没想到别人竟会说是杨敏之喜欢徐静含,若是杨敏之喜欢徐静含,他们两个不早就在一起了,哪里还有薛云昕的事。想到薛云昕,又忙道:“薛云昕怎么说?”
徐沛凝笑道:“薛云昕倒是看得开,笑嘻嘻的说自己有眼光,下手快。”
徐妙筠也笑了起来,这个薛云昕还真是有自知之明。不过只要他没有因为这件事和二姐姐生了嫌隙便好,至于蒋氏的不痛快,那就等杨敏之从山西回来自己哄去。
徐妙筠又问起程爱莲的事,徐沛凝道:“程爱莲闹着要出家,程家人只能答应她,在家里建了个小佛堂,听说刚开始还认真念佛,结果没几日就吵着要吃肉了,到底是娇惯着长大的大小姐,说什么出家,也就是赌气罢了。”
徐妙筠嗤笑道:“有本事倒是真出家呀,那我才算是服了她呢。”
徐沛凝也知道徐妙筠和程爱莲之间的恩怨,其实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可就是彼此厌恶,这估计便是八字不合的缘故了,程爱莲不敢说,可徐妙筠的性子她是明白的,和谁都是亲亲热热的,纵然关系不好,却也是客客气气,从没有和谁像和程爱莲一样,憋着劲的要看对方笑话。
说了一会话后,徐妙筠便正式接受诸位诰命女眷的行礼请安,这才开始聚集到huā园里去赏月吃酒。
huā园里早就准备好了,一人一桌,根据huā园的布局放置在空旷的地方,或三四个人在这边,或五六个人在那边,并不像以往宫宴似的都分成两溜坐在下首。
这还是徐妙筠的主意呢,她觉得那样一来众人彼此相对,难免拘束,也不敢随意吃喝,怕丢了面子。
而自己对着这一大群人既要面带微笑,行为端庄来显示自己皇后的风范,还要和她们应酬说话,实在累得慌,索性分散开,反正只是赏月,把素日交好的安排在一起,让她们自己说话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她们轻松,自己也落得自在。
虽然如此,可徐妙筠的座位旁边还是安排了*个座位,便是给徐家的人安排的,除了徐老太太,徐大太太,谢芝兰,徐沛凝,徐静含外,还有冯贞贞,岑太太,岑寒,还有一个座位便是薛紫洲的。
自打众位宫女引领着诸位女眷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变有不少人对薛紫洲是又羡慕又嫉妒,其余的人都不敢比,是皇后的亲人,这薛紫洲父母双亡,家境败落,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比其余的诰命夫人离皇后倒近?都在心里不服气呢。
位置安排的很巧妙,从徐妙筠的座位处可以看到每一桌,而每一桌也同样都能看到徐妙筠,徐妙筠先带领诸人共饮酒三杯以示庆贺,继而便是各人乐各人的。
徐妙筠的这个安排大家都觉得稀奇,有人很是喜欢,觉得这样比以往干坐着好了太多,酒席上的菜也不尽相同,尽可能的准备了各人爱吃的,遂三五成群,真的和在家一样,彼此对月饮酒起来,像唐夫人谢大太太这两家的女眷就很喜欢,她们被安排在一处,都称赞徐妙筠这主意妙。
而有些人就不满意了,因为身份低微,座位安排的也比较远,这样一来对着徐妙筠献殷勤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了,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下穿过大半个huā园来向徐妙筠敬酒奉承吧,那真要被人笑死了。
徐妙筠也是怕这些人不住的说些让人脸红的恭维话,不过今天倒是省了,很是自在的和徐老太太诸人说话,时不时的应对几个前来祝酒的人罢了。
让薛紫洲坐在这儿是徐妙筠的主意。她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诸位夫人的羡慕,不屑或者是嫉妒的目光,薛紫洲是不是还能保持镇定,倒是没有让她失望,薛紫洲依旧面色平静,该如何便如何,一点惊慌都没有。
其实第一眼见到薛紫洲的时候,徐妙筠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好像和薛紫洲似曾相识。可是后来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因为她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缘故。不过细细一看,倒也不像,猛地一瞧,那种熟悉感就出来了。
徐妙筠悄悄问徐沛凝。徐沛凝也见过薛紫洲几次,居然没有注意到,细细一打量,道:“是有几分熟悉,可也不是那种能叫人一眼瞧出来的相似,不然静含不早就看出来了?”
徐妙筠笑了笑,遇到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这感觉还挺微妙的,情不自禁的想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探究她是不是和自己还有其他的相似,也是想找出一点不同来。
可越是观察,徐妙筠越觉得薛紫洲和自己的相似,不是容貌,准确的来说是气质。薛紫洲的气质,更像没有成为皇后时的自己。
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反倒看得越发清楚,脸上一定是带着笑容的,因为在家里被很好地照顾,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天真烂漫,也带着一股不容易被察觉的傲气,情不自禁的就会被她吸引住。
徐妙筠的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她想,如果伯让在,会不会觉得薛紫洲和自己很像,会不会觉得薛紫洲比现在的自己好。
徐妙筠没发现,她现在已经把薛紫洲假想成自己的情敌了,她越是这么想,越是坐立不安,最后借口更衣回了凤仪宫,宫里的几个小宫女正在聚在一块赏月,见徐妙筠回来,也十分意外,赶忙围上来服侍,徐妙筠让她们下去,仍旧去玩,问绣娟:“皇上呢?”
绣娟自然看出徐妙筠的不对劲来,忙笑道:“皇上在德清殿宴请文武百官呢。”
徐妙筠突然好像被人抽了筋一样,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和喜悦,只觉得无限的疲累,她怔怔的出了好一会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绣娟自然不敢打扰,可忖度着徐妙筠的心思,便悄悄吩咐一个小宫女去德清殿把皇上请回来。
伯让一听也是十分诧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好细问,又担心徐妙筠,匆匆赶回了凤仪宫,见徐妙筠发呆也是吓了一大跳,急忙问她怎么回事。
徐妙筠忽然觉得很难启齿,可在伯让的灼灼目光下,她还是说了,伯让顿时哭笑不得,松了口气,道:“你竟然为这样的事难过,也太杞人忧天了。”
徐妙筠道:“我觉得和她相比,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即便大家看得出来她和我的相似,也只会喜欢她,不会喜欢我。”
伯让十分无奈:“自己还说自己成熟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说这种赌气的话,难不成就因为她长得像你,她就取代你变成你祖母的孙女了?就能变成我的皇后,效贤的母后了?”
这一句还真是说中了徐妙筠的心事,她偏过头去,不看伯让:“也许你见了她真的会这么想呢。”
伯让一愣,既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道:“既如此,那我就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相似。”
徐妙筠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不许你去看。”
她现在心烦意乱,惊慌得很,心中有个情绪的口子突然裂开了,也许是因为薛紫洲,也许薛紫洲只是个借口,反正她突然觉得很悲伤,很惶恐无依。
伯让惊讶的看着徐妙筠,慢慢把人抱在了怀里:“不看便不看,还至于哭么,外头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若是看到你眼睛红红的,还不知道会怎么猜想呢。”徐妙筠紧紧环着他的腰,十分依赖的样子。
伯让也不能理解徐妙筠怎么会突然这么伤感起来,这反倒让他越发想看看薛紫洲是何方神圣。
好不容易说了无数好话这才把徐妙筠安慰好而徐妙筠自己哭了一场,发泄了心中的不安,也慢慢冷静下来,觉得很不好意思,匆匆洗了脸换了衣裳便回到huā园里去了,伯让心思复杂,并没有回德清殿,反而悄悄去了huā园。
因为坐在徐妙筠周围的人他都是见过的,只有一个薛紫洲是陌生的,所以很快认了出来,他看来看去,也没觉得薛紫洲和徐妙筠有什么地方相像,可是想到刚才徐妙筠莫名其妙的伤心难过,他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最后闷闷不乐的回了德清殿。
伯让离开了好一会,虽然他不必刻意向大家解释,可大臣们免不了窃窃私语一番,猜测伯让去做什么,可也只是猜测罢了,谁吃饱了撑的去质问皇上。
直到散了宴席,文武百官和诰命内眷也都离了宫,伯让才算是放松下来,回到凤仪宫时,徐妙筠正交代奶娘把效贤和茂哥儿抱下去睡觉,神色已经不似那般伤心,反而和以往一样,见伯让一副喝醉了的样子,赶忙迎上来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又叫人把准备好的醒酒汤端上来,念叨着:“效贤和茂哥儿今天也玩疯了,这才睡着,明儿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去,你怎么也跟他们俩似的,明天不早朝了么?”
伯让笑着听她念叨,暗暗松了口气,把醒酒汤一饮而下,静静看着她,徐妙筠被他看得面色发红,推他进净房洗漱,伯让却拦腰将她抱起:“我要你服侍我。”
徐妙筠面色发窘,这屋里还有服侍的人呢,他就这么鲁莽。
可那些服侍的人多精明呀,一看这个情形,立马都退了出去,还帮着关了门。
伯让满脸得意的望着徐妙筠,抱着她进了净房,池子里一早被放满了热水,此时被热气一蒸,伯让的酒劲也慢慢上来了,徐妙筠看他晕晕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拽着他的一只胳膊替他擦洗,正忙着,却听到伯让的声音:“今天你为什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