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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刚下楼,就见赵良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大掌柜,亓公子找您呢!”
一众大官儿不是都由梁家父子接待吗?亓炎晟怎么找上自己了?有些不解的回应道:“走吧!”
没有往贵宾区走,反而走了小道儿,去到假山后面,一处幽静的边上。见七八人围坐一团,两个休闲苑的丫鬟侍候左右,再有就是衣裳料子不错的小厮,可见其中俊逸挺拔、谈笑风生的四人身份尊贵。
“可是休闲苑的管事们怠慢?怎没有渔师在旁?”宝儿一出声,众人停止交谈转过身来。
见这个大掌柜一身雪白,袖口、衣角处以淡蓝色描边,周身气质说不出的淡然。
“王玉多谢诸位大驾光临,为何没有渔师在旁,莫不是伙计们怠慢?”宝儿礼貌问好,转过身,面上不悦,对边上人说道:“赵良,怎么回事?”
“王公子,莫要怪人了,是我们自己遣了走的。妄想着请你一同玩耍,倒不知是否耽误了你?”一群少年中走出一人,面带歉意,此人便是内阁学士的公子,子墨。
“怪伙计们没讲清楚,倒是我误会了。能与诸位一起,那便是王玉的福分,上次醉仙楼一事,还多谢诸位不嫌弃,今日作陪也是应当的。”宝儿虽然嘴上责备伙计,心里却不是这个意思。伙计们了解大掌柜的为人,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
“王公子,恭喜恭喜啊!”活络的沈自远沈公子抱拳祝贺,旁的人也赶紧围过来。
“王公子,这鱼竿真是你想出来的?你怎会知晓鱼儿喜欢食蚯蚓、嫩玉米这些东西呢?”沈自远拿过一只鱼竿,认真的问道。
“毕竟跟鱼打了三年的交道,自然还是了解些。再加之杂谈中记载,也就得出了这些规律。”宝儿笑笑。
“子非鱼,安知鱼之好也?”一身墨绿的千之皱眉不解,直直看着宝儿,认真问道。
“子非吾,安知吾不知也?”宝儿觉得这个文绉绉的千之公子甚是有趣,为人单纯,有话便说,还喜欢钻牛角尖,总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我!”千之没有料到宝儿会这般反驳,一时羞恼,无从反驳。
“哈哈!千之,没想到你这么好的口才居然也会遇到对手。我看人称“京城第一才”的美称得让给王公子了。”沈自远笑笑用肩撞了撞文弱的千之一下,千之往旁边倒去,脚步移动几下,咬唇不再讲话。
“王公子,你莫见怪,这二人每每见面总是如此。自远在家憋得疯,出来总会寻人消遣,可怜了咱们的千之。”子墨看着互相逗趣的二人,摇头轻笑,转身对宝儿说道。
“哪能呢!诸位甚是有趣。”宝儿抬头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亓炎晟。他虽平时给人冰山似得冷酷,但骨子里还是有些柔情的,不然怎么会交了这么一帮朋友呢!
亓炎晟今日一身黛蓝长袍,白色的亵裤,一双黑色靴子。如此装扮将挺拔的身子衬得更加挺秀高颀。皮肤光洁,未留一点胡渣,一点不像带兵打仗的将军般粗犷。
子墨看了看这个纤瘦的大掌柜,一点没有商人身上的铜臭味,平易近人,也挺风趣,一番措辞更是让人敬佩,“王公子,听炎晟说你还写了一份‘鱼竿说明方法’?”
“那是何物?”逗趣的二人回过头来,询问道。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简单解释鱼竿的用处,以及一些垂钓的技巧。只是取了前辈们的经验,借花献佛罢了。”钓鱼本就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文化,宝儿不敢独揽其功,谦虚道。
“能够记录成册的必然是好东西,日后定让煜轩那小子拿出来,让我等雅俗共赏。”子墨愈发敬佩,觉得这个王玉不似掌柜那般简单,却也无从怀疑。
“书可日后看,鱼可是今日钓,还请王公子纡尊降贵为我等指点一二。”自远心急道。
“谈不上指教,诸位先行挑杆吧!”宝儿自不会摆谱,随手拿了一根鱼竿做演示,众人也都认认真真看着,有说有笑,虚心求教。
几位少年身份不一般,却从未有人拿身份说事儿,就像是一群邻家哥哥,让宝儿很是吃惊,也暗暗敬佩。
过不多时,几人都掌握要领,各自专心的盯着水面,也不再出声,仿佛在暗自较真、做比。
碧海蓝天,一群翩翩少年安坐河岸,如同一副美丽的山水画,那般恬淡、闲适。
宝儿站立一旁,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想着去拿些点心来,默不做声的退后,转身走向石板小路。
路旁花瓣飘落,说不出的唯美!
“宝儿!”身后轻声呼喊,宝儿回过头去。
见亓炎晟衣袂飘飘,美丽的花瓣,洋洋洒洒落在头上,滑过肩头,纷纷扬扬落地了。
“嗯?”宝儿微微抬头,睁着大眼睛。
亓炎晟没有说话,移步向前走近,抬手在宝儿头上摸了摸,宝儿有些不大自然的缩了缩头。
白皙的手握拳,缓缓放下,至宝儿面前,慢慢打开,一片粉嫩的花瓣,安然躺在手心,似享受般熟睡着。让人没想到的是,如此完美的一双手,摊开的掌心却是密密麻麻的茧,如此鲜明的对比,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宝儿看着手心的花瓣,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迷糊的表情煞是可爱,晶亮的双眼,水汪汪的勾人。
覆手一翻,花瓣轻轻滑落掌心,落在了地上,与石板路上的花朵儿们聚在一起。
“你何时离京?”亓炎晟目光柔和,轻声问道。
“再过几日,等开张这段时间忙完便走!”
亓炎晟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不舍。
“你这一去,还会再来吗?”
“那是自然!”福宝园还要开到京城来呢!这段时间在京城也算是踩熟地儿了,日后便可少走些弯路。
“几时?”亓炎晟眸子一亮,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或许一年,或许三年,又或许五年。”这还真是不确定,要看前景好不好了。
“你就这般走,煜轩和梁老爷子会同意?”
“我意已决!”宝儿眉头微皱,一种誓死的决心。现在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了,不确定是否能安然脱身,她只能赌那一丝信任。
亓炎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宝儿等你忙完,邀你去我府中坐坐吧!带你见见爷爷,他博学多识,英明神武,跟你一定很投趣儿。”
“去你府上?”宝儿有些惊讶,她知道亓炎晟对自己的心思,让自己去将军府,还要见亓老将军,却是万万不能。这一见,仿佛就在自己身上烙了印,拿的是自由作为代价。纵使自己对他的感觉不坏,却万万不愿做那后院儿深处翘首盼夫的妇人。
想想汗毛都立起来,立即摇头。
“你不愿意?”亓炎晟剑眉紧皱,语调也微微提高。
“是!我不愿意,我不愿做那金丝笼里的喜鹊,我生来就是湖水里自由自在的鱼儿,离开那片自由的天堂,便会干涸而死。”宝儿,转过身,背对着他,侧低着头,缓缓说道。她没有看身后人的表情,他那般炙热的眼神,总让人难以拒绝。
身后人久久没有回应,宝儿莲步轻移,往前走去。她有些期望那人能跟上来,与她并肩走下去。结果却并非如此,等她回过头去时,哪里还有亓炎晟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是满天的飞舞的花瓣和鼻翼间淡淡幽香。
唉!
宝儿端了一盘祥瑞斋的一品点心回到众人垂钓处,放在桌上,扫了眼人群,并未发现亓炎晟的身影。
“是祥瑞斋的一品点心!王公子这个时辰了你竟然能弄来,自远佩服。”沈自远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忙伸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动作虽猴急,却不显粗鄙,气派依旧在。
子墨与千之二人也不甘示弱,拿去一块,咬上一口,不住摇头赞叹。
“可惜炎晟没这个口福咯!”沈自远再拿起一块,似惋惜,又似满足。
“亓公子...走了?”宝儿装作不在意,随口一问。
“嗯!今日司徒宰相也在吧!”子墨拿出方巾擦擦嘴,说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亓老将军本就不悦炎晟来此处,今儿个宰相大人也在,自然紧巴巴的遣人来催促。”千之接过话,沉下了脸。
“政治上的事本就黑暗,明哲保身,小心驶得万年船,炎晟这趟浑水淌进去是出不来的。”沈自远嘴里还含着大块糕点,含糊道。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把宝儿晾在一边,那问题,似回答了,又像是不知所云。
能听出来的是将军府与宰相府应是死对头,这也就是所谓一个朝廷需要两大势力均衡抗对,才能保证朝野安康,皇上才能坐稳这个位置。若是一方强,那皇上便会偏向另一方,这其中的阴谋手段,不敢想象,而亓炎晟就置身其中。
少了亓炎晟,大家玩得也还算尽兴,临走时个个面带笑容,个人小厮早早门外候着,帮自家主子提东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