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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环绕,绿柳低垂,森森大宅院的后门,两个灰衫护院笔直的站里红漆大门两旁。
“老胡,今儿来得够早啊!”
远远的瞧见一高一矮两人走来,二人皆挑着担,脚步轻盈,自远而近。
“老胡,今儿来得够早啊!”右边的护院出声招呼道。
“二位早!”走在前头,个子稍矮的一人走近了放下担子,摘下头顶的草帽,笑呵呵的打招呼。
老胡瞧着已经上了年纪,身子还算硬朗,皮肤黝黑,岁月已经深刻了痕迹,花白的胡须平添了一丝祥和。
“行了,不用检查了,你每日都来,我们难不成还不信你!”那护院再次出声,眼睛不动声色的往担子上看了看。
担子不深,一下便能望见底,无非是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左边的护院朝老胡身后望了望,道:“老胡,今儿换人了?”
老胡朝身后望了望,笑笑道:“之前那个小伙计家里人病了,请了些日子的假,这个是我的远房表亲,来帮我几天。”
“模样倒是清秀。”
由于草帽的遮挡,只能瞧个大概,不过二人却是没有再多做为难。这个老胡来送了十几年的菜了,府中后院儿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二人打开门,老胡与那远房亲戚便挑着担摇摇晃晃的往里走去了。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忽闻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奇草仙藤的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
最是那一架的蔷薇,柔条披挂的枝叶上,缀满了圆润的花,芬芳呈媚气。脸盘小小,重叠的瓣,粉中透红,红里泛白,有的微微调些紫,说不好这是什么颜色,或许这就是蔷薇色。
三五朵一簇,沉甸甸,热闹在枝头。本来高高的院墙,因了这一架蔷薇,有了一种庄重古朴的美。
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这般贵气的后花园,老胡像是见怪不怪,直直的朝前走去。身后人儿却是充满了好奇,不住的东张西望,没一会儿就落下前面人一段路,忙小跑两步跟上。
院子很大,二人走了一会儿,路面渐渐宽敞,周边是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屋脊建造,雕龙画凤,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
“到了!”
身后之人像是被这壮阔的景色吸引,待前头的人招呼,这才回过神来。
“即是受柳掌柜之托,我当尽力而为,只是这将军府不比的别处,因着最近出的事,更是戒备森严。你顺着这条道儿往东走,那里表示主宅院。将事情办好,就立马回来,我在此处等你!”
老胡摘下草帽,往背后一拨,便十分便捷的落在了后背上。伸手往右手边指了指,说话间,满嘴的胡须跟着抖动。面部表情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忧。
“是,多谢胡大叔。”那人点点头,微微躬身,表示谢意。
说完,便立刻放下肩上的担子,快步朝着东边的道儿走去。
“老胡,今儿怎么一个人,你那徒弟呢?”
那人刚一走,屋内便走出两人来,瞧这熟络的程度,应该是后厨与老胡较熟识的人。
“这孩子不知是吃坏东西还是咋了,肚子疼得要命,这不急忙寻茅房去了。”老胡笑笑,回应道。
“哟!可别到处乱走,近些日子查的严,莫被当成来历不明的人给抓起来了!”
那两人忙走过来,帮忙接过担子,嘱咐道。
“没事儿,没走远呢!就在这附近,一会儿就回来。”
老胡笑笑,道。
清风徐来,吹动这满园的翠色无边。
那远方亲戚走到一假山后面,东张西望,警惕一番。伸手摘下了头上的草帽,些微的汗水沾湿被草帽压下来的头发,黏在额前。额头饱满而白皙,往下是粗黑的浓眉,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而粉嫩的嘴唇。身上是粗布短衫,下为收脚长裤,一双黑布鞋。
乍一看是个干活的小厮,仔细瞧着却是眉清目秀。
此人正是乔装进府,想探个究竟的宝儿。
见她一手拿着帽沿,作扇子,轻轻扇动。些许微风,带走些炎热。另一只手却揉动肩膀,微微皱眉,这么一会儿,竟然就痛了!
宝儿没有停留多久,便顺着小径往深处走去。见一个抄手游廊出现眼前,仔细观察一番,便走了过去。
路上碰到三五个端着糕点茶水的丫鬟,宝儿笑得十分谄媚的躬身行礼。
瞧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怕是新来的小厮,或者是外来送货的伙计。丫鬟们也没在意,高昂着脑袋,瞧不起一般,直径走了过去。
宝儿轻轻呼了口气,幸好幸好。
再是往前走了几步,忽见转角处走来二人。一个白衣胜学,一个青如翠竹。衣饰华贵,个子高挑,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宝儿忙低下头,退至一边。暗道,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二人!心里万分祈祷,千万别被发现。
二人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走的十分匆忙。青衣少年正对着白衣少年说着什么。后者眉头紧锁,侧着脑袋。
瞥见了立在一旁,弯腰低头的伙计。也就是这么一瞥,并未察觉什么。
走了几步,那白衣少年忽的顿住了脚步,一脸的疑惑,对着身旁的人儿道:“千之,你可觉方才那人有些面熟?”
青衣少年忙转过头,望去,却只能见着那人转角离去的背影,轻轻摇头,“一个伙计而已,哪里会认得,快走吧!”
说着,快步往前走去了。
白衣少年仍是一脸疑惑,却也想不起,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宏伟,庄严的书房,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翰墨轩”。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
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弥漫了整个书房。
亓老将军正身披外衣,坐在书柜下的桌案处,旁有两个丫鬟侍候。
见着门外二人进来,两个丫鬟识趣离开。
“老将军!”二人进门,直直走来,躬身行礼,好不周到。
“致远,千之,你二人来了!快坐。”
亓老靠在红木圆椅上,笑着招呼道,满脸的倦意和憔悴仍是难掩。
二人道了声谢,便在旁的楠木交椅上坐下。
“亓老将军,你要好生保重身子,炎晟,有我二人照看,你别担心。”致远先是开口,关心道。
“年纪大了,就是这般,身子骨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亓老将军笑笑道,接着问道,“炎儿,现在如何了?”
“您放心,怎么说炎晟也是镇国大将军,自是没有人敢怠慢。我二人去瞧过,并无不妥,圣上想是还在气头上,只怕还得关几天!若是炎晟能点头屈服,自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千之一改平日的散漫,接过话,认真道。
“唉!你们是好友,他那脾气自是了解的,想要他屈服,却是不可能的事!”亓老将军叹了口气,摇头道。
“也不知公主那头怎么样了,听说被禁了足。圣上也真能忍下心,那可是他最疼爱的朝阳公主!”千之一时愤慨。
“公主与炎晟虽说自小青梅竹马,然那份兄妹之情却是众所周知,皇上此举,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致远缓缓分析道。
三人皆因这句话沉默了,如此说来,那便难办了!
这些年,亓炎晟屡立战功,呼声极高,正是亓老将军所担心的。
好在亓炎晟不是头脑简单之人,懂得低调隐藏光芒,鲜少踏进京城,才能安然度过。
只是,这次竟不知为何,让皇上这般急着出招,是试探,还是有所准备,不得而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样吧!
“老狐狸那边有何动静?”半晌,亓老将军才开口。
二人一致摇头。
真是奇怪了!司徒老狐狸每次都蹦踏得厉害,逮着小辫子就不放的人,这会儿竟然没动静!
一番思索,过脑海,各中复杂。
忽的,致远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脸的谨慎,快速奔至门口,“砰”的一声,打开房门。
见门口畏畏缩缩站着一人,白净的小脸儿正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
“致远,出什么事了?”屋内出来千之的呼喊,且声音越来越近。
致远不慌不忙,朝那人使了个眼色,便关上了房门。
回头道:“没事儿,是我大惊小怪了,一只猫碰倒了花钵。”
千之见致远一脸的轻松,也没多想,点点头,便转身往里走去了。
致远重重舒了一口气,回头朝门外看了看,立马跟上千之的步伐,回到屋子里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