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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世傲听了这话“咯”得一声,竟然开始打嗝,断断续续道:“你别……我不是有意的,咯,疼不疼,……都是血……咯,我给你请大夫去……”
说着起身跌跌撞撞的扑向门口,华文熙叫住他“请大夫要告诉大奶奶。”
“咯”厉世傲又惊又慌“……我现在就去,你,你千万别死了……你死了我就完了……”
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先前不是还拿只断手吓唬自己……原来是个纸老虎。
华文熙有自己的打算,赶紧叫住他“……你,先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没想到厉世傲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就白了,眼神都呆滞起来“你,咯,你要死了吗?”是遗言吗?”
华文熙气得一个枕头砸过去“去你*的遗言,你给我过来!”那动作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厉世傲却还要出门“我先去叫了大夫,马上回来,你,撑着点儿。”
“赶紧过来!不然死给你看!”
这话一出,果然他就怔住了,赶忙过来,眼睛却不敢看那流血的伤口,只盯着床上的被子,着急道:“到底怎么了?”
华文熙摸出一方帕子,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方,叫厉世傲系在一起“先给我包包,不然等你把大夫叫来,我早就失血过多了。”
听了这话,厉世傲立刻手忙脚乱的把两条帕子系在一起,还不忘叮嘱她“你千万别死……”
华文熙拿接长了的帕子从腋下绕过去示意自己手不方便,叫他在下面打结,见他手抖的半天绑不好,心里十分鄙视,一个大男人,竟然吓成这幅样子……便安慰道:“我不会死的,——但我这么被你刺了,也不是这么好了结的!”
厉世傲仿佛吃了定心丸,大口的喘气“那就好,那就好。”却在听了后头的话后急道:“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突然跑过来,明明什么事都没有的!”
华文熙按压着伤口,觉得好像没有流血了,只是伤口一跳一跳的疼,脾气也差起来“放狗屁!谁叫你在屋子里玩剑的!还什么事都没有,你差点就把多宝阁弄倒了!你知道上面的东西值多少钱吗!”
厉世傲也不是傻的,方才的慌张过去了,又听这受了伤的人说话底气还这么足的,便知道没有大事,就放下心来,骂道:“你有病吧,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哟,这小子这么快就回神了,华文熙暗自皱眉,低低叫了一声,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掌,故意拉着他“……好痛……不知道这条胳膊还能不能用了……”
那血立刻就把厉世傲的衣服抓出一个手印来,他又着急起来“我去叫大夫,你别动了!”
华文熙拉着他不放“你就不怕这事传出去你父亲找你麻烦?你先前和别人打架,你父亲不是关了你好几个月……还有我父亲、哥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厉世傲眉头一跳“你想说什么……?”
华文熙疼得很,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和我,和离。这事我不告诉任何人……不然,告到皇帝那去也是你没理!”
厉世傲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现在不行。”
现在不行?那以后可以了?
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华文熙眼里都亮起光彩,那一点点疼痛也算不了什么了“为什么不行?什么时候行?”
厉世傲皱眉“你就这么想和离?”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露出轻蔑的神色“等我想想,现在不好说。”
“你什么意思?玩拖延战?”
“谁和你玩拖延战,被条狗闻了一口,真以为自己是肉包子不成?”
说的什么和什么!华文熙却懒的计较“你给我一个承诺,不然我现在就能出去找夫人要个说法!——到时,想想你的下场。”
厉世傲甩开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离离离,没见过上赶着要和离的人。”
这话简直是像是给了溺水的人一口新鲜空气,华文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又迅速补充道:“是和离,不是休弃!”
厉世傲没好气的看她“我恨不得休了你!”和离!”
机会难得,华文熙立刻想还有什么需要保证的,对了,还有!
“嫁妆!我的嫁妆全部要带走。还有……可以给你们侯府补偿一些,一千两银子好了……多得我也拿不出来。”
厉世傲简直不能相信面前这个鬓发散乱,满脸汗迹和血迹,满口钱钱钱的女人是从前那个娇娇柔柔,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闲时吟诗弄画弹筝拨琴的华家嫡姑娘!
一种古怪的念头冒上心头,他突然拉过华文熙的手,捋开了袖子,像上回在绣春楼时做的一样,找见了那颗红痣。这回却不是那次一样惊鸿一瞥,而是仔仔细细看了个全。
“干什么你!”华文熙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抓的死紧。
一段藕似的玉臂上,沾了血迹,手腕上还有自己今早抓出来的青痕。
他早上用了这么大力气吗?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的注意力放在那那颗殷红的痣上。那点朱砂痣鲜红鲜红,像一颗红豆镶嵌在臂上,……他那拇指摸了摸,甚至掐了一下,十分〖真〗实,并不是假的。
华文熙被他弄得难受,挣扎着要抽出来,又牵动了肩上的伤口“放手!又出血了!”不知道是不是量变到了质变,这时候的伤口上又流出一股温暖的血液,让她觉得有点冷,明显感觉脸上的血色都回去了,嘴唇有点僵。就像有什么引力,把身体的血液全吸走了,同时后肩上的伤口一跳一跳疼的更厉害,脑子也有点眩晕,就像坐得太久突然站起来的感觉一样。
“放手……”她又说了一遍,声音明显小下来。
厉世傲抬头时就看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如今脸色像白纸一般,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个纸娃娃。他心里一悚,立刻摸上了她的脸,凉凉的。
“你怎么突然就……?”
“放手……给我拿药……伤口又出血了……”
厉世傲立刻松手,去看那肩上系着的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帕子已经湿透了,沿着一角一滴一滴的滴下血来。
“我,我去叫大夫……”他又慌了,立刻起身。却被一股小小的力气拽住。
“别去……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柜子里有药,你去拿来。”说话间,脸色又白了几分,简直马上要透明一般。
厉世傲知道耽误不得,立刻翻箱倒柜去找她说的药,好容易找出来几个瓶子,一股脑全拿来了“是哪个?是哪个?”
“绿的。”这药还是上回看童儿绣辟邪的荷包伤了手,她就从自己库房里找了几瓶药出来给她,没想到童儿说浪费,不要。这药便一直放在了柜子里。
厉世傲一只手上去解开那帕子,用牙齿咬开了瓶塞。那帕子在伤口处浸了一会,已经和皮肉粘住了,他不忍得看了她一眼“有点疼,你忍一下。”
“嗯。”
厉世傲心一横,一把撕掉了那帕子,血立刻一股股的冒出来,刚才以为她没事,没想到伤口这么深……他去看华文熙的脸,想看看是不是在忍疼,却看见她闭着眼,面无表情。
“你,你醒醒。”他忙推她。
她睁了眼,语气虚弱“快一点,我有点冷。”
“马上,马上。”厉世傲松了口气,就拿药瓶对准了伤口要撒上去,却被门口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手上的瓶子砸在了伤口上,随即落在床上,洒出来一大片药粉。
“啊。”华文熙轻轻叫一声。
门口有脚步声“……二爷,您在屋里吗?奴婢做了——”是清风的声音。
“滚出去!滚出去!再敢进来,我亲手掰折了你的腿!”看着那伤口被自己砸了一下,血更汹涌的涌了出来,药粉也洒了一大片,厉世傲大怒,不由大骂出口,这声音整个院子都听见了。。
外面传来碎瓷声,清风被吓了一大跳,随即是轻轻哭泣的声音,然后好似被外头的丫头劝走了。
“那么凶干什么……”
厉世傲狠狠瞪她一眼,随即又小声道:“疼不疼,对不起,手没拿稳。”
倒是头一回听这位爷真心实意的说软和话。华文熙颇惊奇,只是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快上止血药,真要让我死不成。”
“知道要死不让我找大夫。”
“……”
厉世傲瞪她一眼,随即把所剩不多的药粉撒了上去,又从被子上捻起洒落了的药粉均匀的敷了上去。
“帕子呢?干净的帕子还有没有?”
“在柜子里,你找找看,……怎么不一次性拿齐了啊……”
厉世傲懒得和她说,又翻箱倒柜去找帕子,拿出来一叠新帕子,向刚才一样接长了从腋下缠到她身上。
做完了这些,他把华文熙扶着让她用没受伤的肩靠着床头,自己也瘫在了床上。
忙得时候没觉得,如今一躺下就觉得自己的里衣湿了,手上的血迹有些干了,黏黏糊糊的,空气里飘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着huā香,女人的身上的味道,十分奇异。
躺了一小会缓了一缓,他跳起来去了净房。
听见动静,华文熙睁眼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这会还没缓过来,头还有点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