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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得知了这个精油作坊准备交由自己家管理之后,一纸书信就将亲弟弟李多一家给召到了京城,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铭哥和李兴。
安家在沈丘的老宅,由老李头夫妇看守,田里的事情一概由何老三照顾。惜学书屋,则是完全交给了董生,每年的利润在过年前交到京城。
李多一家进了京之后,先去见了张致和,然后便跟着安木去学提炼精油。这个精油提炼也没有什么技术可言,只要提炼容器完好,便可以提炼出精油。虽然不像后世那样香味那么浓烈,纯度那么高。可是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也算得上是顶级的精油了。
安木又教李多,利用剩下的huā水做成各种各样的香水,只需要稍微在耳后和手腕上抹上一点,便可以持续一天。教李多的时间,让李进在城外买了一处广阔些的宅子,重新修缮了一下,充做作坊,又在铁匠铺子里订做了好几个蒸精油的容器。
短短半个月,这种奇异的精油和香水便风摩了整个东京城。
许多内宅女人趋之若鹜,都以家中能摆上一瓶精油为荣。就如同肥皂席卷东京城一样,现在的妇人若是手边没有一瓶安氏精油,都不好意思出门。虽然当初安木和李家香铺打赌,说做出来的精油只值两贯。可是以李家香铺为首的香铺老板们,哪里愿意一瓶精油只卖两贯。
于是,舍弃了瓷瓶全部换成了玻璃瓶,一下子便将价格提高到了一百贯以上,这个价格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得起的了。
不要小看宋朝人的促销行为,象是精美的包装。打广告、宣传战那都是他们玩剩下来的。在香铺门前请妓馆中的小姐们来唱曲跳舞自不必说,满天飞舞的传单更是人手一份。也幸亏当时没有出现报纸,否则的话在各大版面上做广告那是必须有的行为。
可是,饶是如此,香铺们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各大妓馆的头牌小姐身上。身为妓馆的头牌小姐,怎么可以没有一份只属于自己的香水?
于是,经常可以看到穿着妖娆的小姐们进了香铺,指名便要隔壁妓馆中别人用过的香水。香铺的博士通常会告诉她。这份香味只有几瓶,价格非常的昂贵。可是,越是如此别人付钱越是爽快,谁不喜欢自己身上的香味用的人少,这样就是独一无二的。
饥饿营销,宋朝人已经学会了。
几家最先和安木签订进货协议的商家吃到了甜头。短短几天的盈利令人发指。
宋朝是一个崇尚金钱的社会,要不然也不会有两个相公为了争抢一个拥有十万贯的寡妇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当别人都知道安家小娘子拥有一个精油作坊,而她在陈州还有一座书楼和家具店。安木立刻成为了东京城中低级官员们炙手可热的议婚对象。
那些低级官员可不管安木有没有丧母丧父,他们在意的是安木那庞大的嫁妆。
十万贯可以让相公低头。
拥有数万贯嫁妆的安木也可以让低级官员们低头。
所以,张府这一段请帖不断,全是各家各户大娘子邀请安木过去赏huā游园看景的,和以前门庭冷落车马稀形成强烈的对比。
晏滟和齐雅英结伴来找安木玩时,看到了她正愁着眉头对着圆桌上面的请帖发愁。
俩人现在和安木的关系极好,已经到了不需要请帖的关系。只需要派个家仆过来说一声,某天上午会过去,张府的下人自然会在门前迎接。
“这么多的帖子?”晏滟随手拿起一张看看,惊讶道。
看到她的表情。齐雅英就着手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皇城司秦指挥使内人梁氏。皱了皱眉“勋贵之家?”
“是啊!”安木指着桌子上面的帖子苦着脸“就是不知道哪一家该去,哪一家不该去。问了老师,老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晏滟和齐雅英对视了一眼,露出惋惜的表情。
安木这是因为没有母亲。无人替她把握需要交往的对象。如果有一个母亲,哪里轮到她来操心。只需要将这些帖子选好,然后让她赴该赴的人家就行。
齐雅英随着拣起一张帖子笑道:“这有何难?象这些勋贵之家,只需要妹妹亲笔回个帖子,感谢她们送帖子过来,只是你最近不方便,以后有机会自然要去拜访。这些文官的帖子,也照着这个样子回。这几份帖子还不错,和妹妹身份相符,回帖说改日拜见既可。还有这些,这是学士院的孔目,他们这些连回都不必回了。你的老师是学士,他们不过是小吏,门房肯抬举他们让他们往家里递帖子就够赏他们面子了”
这翻话一说完,安木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招呼了吕氏,让她把这些帖子拿下去,全部按照齐雅英说的办法去做。
看到吕氏和韩家姊妹出去写帖子,安木扶额叹息“多谢两位姊姊了,若不是你们,我今天还不知道要烦成什么样呢!”
晏滟笑了笑“你呀,就是家里缺少一个教养妈妈,若是有了教养妈妈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教养妈妈?”安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容嬷嬷的伟岸身影,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齐雅英颇为同意的点点头“这个教养妈妈都是历年从宫中放出来的,有的是出了错,会送到皇家的寺庙和道观中荣养。也有是因为年纪太大,这些出来之后,便会任她们和亲属团聚。这样的妈妈一旦出来便会被各个官员和勋贵给抢走,让她们教养自己的女儿。她们懂得规矩多也熟悉宫中各种礼仪,最难得的则是那些年纪越大的教养妈妈对京中各个官员家庭中的事情越清楚。若是能请来一个让她教养着你的礼仪和交际,能让你少不少麻烦呢。”
晏滟也跟着说道:“我小的时候家中比较贫苦,没有钱请教养妈妈。现在兄长做了官,家里倒也有些闲钱。母亲就替我请了一个教养妈妈,今年夏天的时候才满期。”
晏滟并没有因为家中贫苦而自形惭愧,反而坦然自若的说起自己初来京城时什么都不懂,在那些贵妇和贵女的圈子里没少被人奚落。后来晏夫人一生气才替她请的教养妈妈,她才算慢慢的少出丑,到现在的不出丑。
“那一年需要多少钱?我若要请,请个什么样儿的?”安木听到晏滟说的极在理,也生起了找个教养妈妈的心思。
“我家请的那个也就是一般吧。一年不到二百贯,四季衣服,走时又封了二百贯给她。”晏滟想了想后说道。
齐雅英促狭地笑“你个小富婆居然还心疼铜钱?谁不知道你那个精油作坊半个月之内就净赚了上千贯?你拿这些钱也够请个顶尖的教养妈妈了。”
安木便看着齐雅英揶揄道:“我就是再能赚钱,也不如英姊姊找了一个好姐夫,这可是万金不换的。”
前几日。齐雅英的亲事定了下来,许配给了门下省同知给事中王咏之子王蔷,说好等到她年满十九周岁便来迎娶。这个王咏是个烂好人。从不理事也不管事,只管一心一意的混日子。想必齐家和他结亲,也是看中他这种混的态度。
齐雅英和王蔷是见过面的,两方都满意长辈们才定下的婚约。王蔷面如冠玉,容貌俊美,她甚是满意,所以听到安木揶揄她,羞的两耳通红,忍不住啐了安木一口。
晏滟便扑哧一笑。
齐雅英大窘,指着晏滟啐她。“呸,你就笑吧!将来多早晚也会有人来收拾你。”
晏滟往安木那里看了一眼。看到她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俩人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伸出手就要往齐雅英的腋下挠去。齐雅英笑着躲开,一边笑一边伸出手指在脸颊上使劲的刮。
俩人围着桌子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笑声传出了安木的小院。一直传到书房,让正在书〖房〗中看书的张致和微微失神了半天。
晏滟和齐雅英走后,安木看了一眼依旧静悄悄的书房,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说张致和对晏滟有意,他若既若离的,一说起晏滟便以年龄的问题搪塞。若说他对晏滟无意,又总是打听晏滟的事情,安木实在是闹不清楚了。
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虽然张致和比晏滟大十来岁,可是男人娶年纪小的妻子在各个朝代都是很常见的。
所以,晚上吃夕食的时候安木略略提了两句,结果张致和立刻把话给岔开了。
“刚刚听你说了一句,说要找什么教养妈妈?”
安木叹了口气,说了一声是。
张致和便点点头“这事,我明天在学士院里帮你问问,看看谁家的大娘子认识这方面的人,找个好的妈妈也好教你些规矩。”
说完了这句话便低下头开始吃饭,他吃饭不喜欢别人说话,安木只得闭了嘴不再出声。
第二日,李多派了人过来请安木去城外庄子。
安木吩咐韩玲套了马车,带着吕氏葛妈妈和护卫们往城外赶。
刚刚驶出东京城没多久,马车突然一晃,她在车里被撞得天翻地转,扑倒在车壁上。
耳听得车厢外传来护卫们惊恐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学士院张学士家的马车,你敢当街阻拦?”
“大姐,大姐,你没事吧?”吕氏额头被撞破,流了满脸的鲜血,跪倒在安木身边高声叫她的名字。
安木觉得有些头晕,知道自己被撞到了脑子,她更清楚,自己应该遇上打劫的了。
有人要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可是,是谁?
马车传来犹如夜枭的笑声“拦得就是张府的马车!把车里的小娘子交出来,让你们死的痛快些,否则的话”
她听到护卫们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