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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遮挡住脸的袖子,眼睛小心翼翼的朝王静香那边梭了又梭,眼珠子乱转,讨好的笑笑,又中气不足的说道:“静香,静香,我,到底能不能留下?”
玩味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王静香突然觉得这个人真是无敌了。说来说去,无论是软刀子的威胁,还是没骨气的哀求,王琴琴都是一副竭尽全力的表演,倒还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不留,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点银子,至少你回家的路费是够了的。你也别想着在这等着我爹娘回来了,在你没走之前,石头哥是怎么都会拦着他们回来的。”
王琴琴呆了,手指颤抖着指着王静香,这个侄女心也实在是太狠了。她都这么伏低做小了,没想到她的心肠还能这么冷硬下来,一点都不被自己的哭声影响。
“静香,我可是你的大姑姑!”
“对,就因为你是我的大姑姑,我才没有拿大扫把赶你出去,要不是有这层血缘关系,我早就叫石头哥把你推出去了,你还能在这堂屋里演了这么久的戏,还能在这装模作样的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所以,趁现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你最好立刻马上的离开我的家,那么我也就不追究你到底是替谁办事情了。”
王琴琴没想到王静香刚才能说出那样的话,心里一惊,凳子仿佛生了刺一般,弄的屁股就是不能安生的坐好,左挪右挪的。想走,却不甘心放弃,面子已经丢到了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这样灰溜溜的离开,不是太吃亏了吗?
拼死挣扎。她语气迟疑,“静香,就让我留下来不好吗?这王家就你的日子过得好。你就把我当做落难的陌生人,赏口饭吃不行吗?”
王静香懒得理她。直接走到了院子里,将竹枝大扫把拿在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王琴琴。眼神里就流露出一个意思,你走还是不走?
王琴琴终于放弃了请求,不甘的看着王静香,怨毒在心里闪过。她没有觉得算计王静香家有什么不对,反而对王静香的狠心产生了无以伦比的怨恨。更对王大河和何菊没有坚持过来而埋怨。
为什么,作为亲人的他们居然能这样冷漠而残酷的对待她?这一刻的她忘了自己曾经和自己的男人赵强为了王三小姐的银子算计王静香家的花田?也忘了自己在当时被赶出去时对王大河一家的咒骂?她只记得自己是王大河的大姐,是王静香的大姑姑,是血缘上的近亲。他们就该关照自己,听自己的,哪怕她做了错事也只是一时糊涂?只要她忏悔,他们就该原谅,然后愚笨的再次被她卖掉。换取她那可以享受一辈子的银子!
可是,她忘了,人心肉长,没有谁被伤害后能轻易原谅施加伤害的人,尤其是施加伤害的人居然还是亲人。这对人来说伤害更重!
看着不断小声咒骂,嘟囔埋怨,一步一挪走出王家大院的王琴琴,王静香嗤笑。要是这个大姑姑明白,怎么会这么蠢的再次来伤害他们,算计王家花圃呢?
将竹枝扫把放回原处,王静香看着那个还在不远处盘桓的王琴琴,冰冷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飞奔而去,才掏出钥匙将院门锁好,朝悠然居走去。
……
秦晓娥的客房内,准确的说那屋子是以前王大江一家的房子,后来李丹为了搬出去就将这房子便宜的卖给了秦晓娥,就这样秦晓娥还在埋怨她钻进了钱眼里。
此时,原先的王大江卧室内,廖波正敲着二郎腿在那晃悠着脚,一双精明的眼睛正滴溜溜的转着,眉毛紧紧皱着,看着山子的目光若有所思。
“怎么了,山子爹,你这样看着山子干嘛?山子今天可没惹你!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王静香家的大伯母昨天可是跟我明示暗示的,说是我们给的银子已经不够花用了,叫我们再拿点呢!”
“啊呸,也不想想是什么东西,给了她五十个铜板,平日里肉腥都见不到什么,居然也敢朝我们伸手要银子。我说山子爹,你对小石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想的?”
廖波家的用脚踢了踢廖波,满口的抱怨,面有菜色的她比刚来时还要憔悴,虽然平时闲着,可这么多天都没有吃肉了,她的嘴巴里都快淡出味了。尤其是那个秦晓娥当着他们是一样的吃食,背着他们就煮些鸡蛋或是买点肉偷偷地给她儿子吃,每次闻到那些香味,她都有种叫秦晓娥将那些铜板给吐出来的冲动。
“慌什么,再过两天要是小石头那边还不来找我们,我们就去再找他一次,要是他这次还是那样不识好歹,不答应的话,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就直接回去找廖家的族长算了,我想要是给点好处给族长,他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不耐烦的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廖波心里却在暗自思索着这个主意的可行度,“对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村子里怎么半点风声都没有?”
说到这,廖波家的得意一笑,“呵呵,你这就不懂了吧?要是我们住在这,传出那样的闲话,小石头不是更不愿意跟我们回家了吗?所以,我只给秦晓娥说了几句,具体的没说,还是等我们走了,这些流言传出来才好,这样不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吗?”
“嗯,”廖波点头,“这个还是你想得周到些,就照你所说的做。还有,山子,你就别想打那个王静香的主意了。一是她的年龄太小了,而是,他们家是不可能将她说给你的,你还是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别给我惹祸。”
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脸上也越来越严肃,语气也越来越重。
山子知道厉害,心里还是惧怕廖波这个爹的,只得不甘不愿的应了声,转开头生起闷气来。
于是,一家人又在一起如此这般那般的商量了一会,这才敲定了主意。不过,刚兴奋不久的廖波突然一拍脑袋,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梦见那张卖身契了,原来上面的手印根本不是小石头的。小石头小时候右手掌心受过伤,要是他的手印的话,那手印上应该有条一公分左右的伤痕才对。
想到这,他咬牙切齿的恨恨出声,“这两个小东西,居然敢联合起来骗我!”
那神情狰狞恐怖,就连一向自诩为大胆的山子都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更别提廖波家的和他的弟弟了。
……
暖棚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搭建好了,如此秦池珏送来的花苗并没有离盆种在里面,而是在悠然居安下家来,这也是防着红红所说的灾祸。
照王静香看,红红所说的灾祸不外乎因为大雨造成的山体活泼和泥石流之类的,可是就她观察,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附和反生这样动静的地方,只得一边疑惑一边将自己重要的东西收拾在一个包袱里,并叫何菊他们也照做。不过,她没有说是因为有灾祸,而是嘱咐说怕被贼子占了便宜,所以将贵重物品都收拾起来藏好。
而在王家村一个较热闹的地方,一个粗壮的妇女手里提着一只刚死掉没多久的鸡出现在小河边上,这个时候河边上的人不多,再说人家一般都是在家杀鸡,这样用热水拔毛也方便,没想到这个妇女倒是反其道而行。
“咦,东子娘,你这是做什么?有鸡在家里杀了就是,干嘛跑到外面来杀?是不是显摆你今天要打牙祭啊?”一旁洗着衣服的妇女,同样是粗壮的身材,可从说话来看,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没注意到东子娘那难看的脸色。
东子娘阴阳怪气的盯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鸡利落的割了脖子,然后鸡血也没要,就淋在河边不远的地方。最后等鸡血流尽之后,这才将一旁的铁水壶拿起来,沉默的将刚烧好的开水倒到盆子里,然后拔起鸡毛来。
刚才说话的妇女觉得奇怪,刚才那只鸡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好像是拿出来的时候就死了一般。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个东子娘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鸡是东子一不小心打死掉的?这也怪不得东子娘生气了,这鸡可是精贵物,平时哪舍得杀来吃啊?
这样一想,眼中就带上了同情,宽慰的说道:“东子娘,你别生气了,这鸡死了就死了,小孩子就是那样淘气的,你也别太闷在心里了!”
可东子娘还是一丝反应都无,只是沉默的低头拔鸡毛,一直到将整个鸡弄干净都没有吭过一声,而且弄完以后就径直连招呼都不打,端起盆子拿着铁水壶就朝家门里走去。
“不对啊,总觉得哪里不对!”说话妇女的右手边一个年老些的女人喊道,“那只鸡的样子总觉得在哪见到过似的?在哪呢?”
刚才说话的妇女笑道,“该不是过年见过吧,黄婆子,你说你馋鸡肉就直说呗,我也馋呢!”
黄婆子口气突然严厉起来,“不对,刚刚那鸡菌肝好像有点泛绿,该不会是得了鸡瘟的**?那可不能吃的!”
“惊风火扯的,黄婆子,哪可能!东子娘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吃害了鸡瘟的鸡,我看是你看错了吧?”继续捶打着衣服,说话的妇女一脸不以为然。
这黄婆子的眼神果真是不好了,瞧那衣服上有指头大的脏污都看不到,还看得到鸡菌肝的颜色?
砰砰砰,洗衣棍捶打在衣服上的声音继续响起,伴随着黄婆子喃喃自问,“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不是瘟鸡?”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