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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抓挠声越来越清晰,本来就单薄的柴门已经摇摇欲坠,和着北风的呼啸,沈苾芃看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柴门的缝隙间已经探进来一只毛茸茸的锋利爪子,从那爪子上判断,门外应该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狼。
沈苾芃心头一顿,身体中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慢慢凝结成了冰。这处别院离庵中其他人居住的地方距离实在太过遥远,此时即便自己大声喊叫也怕是难逃狼口。
一时间沈苾芃拽起了床边破烂的桌子护在身前,咬着牙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呜咽的狼嚎声,声音凄厉异常,黑色的血迹顺着门缝流了进来。
紧接着一阵似乎气定神闲的脚步声缓缓逼近,沈苾芃即便快要吓晕过去,也知晓门外站着一个人,那只狼似乎被他解决了。
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沈苾芃的嗓子发干,由于紧张声音微颤。
“是我。”
沈苾芃满脸的狐疑,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听过。
“呵呵呵……你先打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怎么会是他?沈苾芃隐隐约约想了起来,因为那一夜是她进京的第一个夜晚,那段经历倒是无法忘怀。
她大着胆子向门边走去,门口有淡淡的血腥味。她轻轻打开了门,一个戴着兜帽和黑色古怪面具的男子矗立在柴门外。那双眼眸为了躲避沈苾芃的凝视而微微垂了下来,带着些许躲闪。手上擎着的宝剑剑锋上滴着新鲜的血迹。
“是你?”沈苾芃似乎认出了他,那一次在涿州靖安侯府的庄子上,也是这个人为了躲避君二爷的追杀,逃进了她的闺房。
“怎么?不欢迎我进去?”那人将宝剑穿进了剑鞘中,将兜帽往下压了压。
“请……请进……”沈苾芃扫了一眼地上那头倒在血泊中的饿狼,下意识地打了一寒战,竟然顾不得夜深人静留宿陌生男子的忌讳。她只是觉得害怕,想要一个人陪着一起度过这恐怖的夜晚。
那人倒也是温文尔雅抱拳行了一礼道:“唐突了。”
“请进!”
那人走进了沈苾芃的柴屋,环顾四周后眼角掠过一丝愤怒和一晃而逝的疼惜。
“你住在这里吗?”
“嗯,”沈苾芃有些手足无措,屋子里除了那破烂的桌椅和没有丝毫火星的炭盆,连一个招待客人吃茶的用具也没有。
那人缓缓席地坐在了炭盆边的茅草堆上,盯着火炭微微一怔神,又缓缓站了起来。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到沈苾芃面前。
“我出去一下,你且在这里等我。”
沈苾芃不禁一愣,这人究竟是在干什么,难不成深夜来访就是为了帮她杀掉一只狼?可是还没等她说什么,柴门已被他推开,他一闪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柱香的时间,那人重新转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袋子,走进了沈苾芃的柴房。她不禁好奇,这个人难不成真的是江洋大盗?
他将身上的宽氅解了下来,露出深色箭袖劲装。他突然毫无征兆的将手中解下来的宽氅披在了沈苾芃因为寒冷而瑟缩的肩上。她一慌,忙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被罩在了宽氅中,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你先披着,一会儿就不冷了,”那人倒在也没有什么非礼的动作,径直向那只炭盆走去,从袋子里又拿出了一个稍小的布袋子,解开,捧出一大块儿银碳来。
“你……”沈苾芃一直没有问他的名字,他也没有说,此时看他动作如此怪异,忍不住喊出了声。
“你且坐着,等火生好了,你再来烤一烤暖和一下。”
沈苾芃确实冻得要命,也不想却了他的好意,缓缓坐在炭盆边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细心地生火。
不一会儿火生了起来,是上好的银碳,没有一丝呛人的烟味,那人还在里面加了好闻的橘皮,柏树枝。
他又拿出了小银吊子,用树枝做了一个很精巧的架子,将小银吊子加在炭盆上,煮了一壶茉莉花茶。然后小心翼翼斟在带过来的细瓷茶碗中,竟然还放了一勺蜜糖递了过来。
“喝吧,暖暖身子。”
沈苾芃心头虽然一阵感动,也不道谢,自己上一次救了他的命,这一次他许是知道自己落了难报恩来了。
黑衣人拿着一只香椿饼在火上仔细的烤,不多时香气便溢了出来。
沈苾芃这几日一直没吃饱,超强的劳动量让她早就饥饿难耐,眼神不自禁飘向了黑衣人手中的香椿饼。
那人转过头,暗灰色的面具在火光的印照下显得扑朔迷离。他的目光闪烁着躲开了沈苾芃的观望,凝视着炭火。
“这是今春采摘的香椿,放在瓮中埋在地下,等到冬季取了出来,因为是头芽,做出来的饼子很香。”
沈苾芃暗自好笑,刚才挥剑斩狼的时候还是一股英武之气,怎么如今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是你做的吗?”沈苾芃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香椿饼,很奇怪自己在他面前会如此放松,捧着饼子狠狠咬了一口,不禁噎了一下。
“呵呵!慢着些……”那人将茶碗递了过来,沈苾芃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人的视线,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眼神,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一样。只可惜了,这个人的嗓子像是坏了一般,喑哑异常,听的人心里难受。
那人刻意移开视线,转过身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沈苾芃拍了拍油腻腻的手,打开一看。是一盒子冬虫夏草,颜色金黄,丰满肥大,一看就是上品。
“为什么?”沈苾芃不禁问了出来,“尽管我救过你的命也不至于如此细致入微的体贴吧?”
“呵呵!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在那处庄子的时候帮过我,我不能不报。”
“呵!”沈苾芃将盒子丢在了一边,抱着膝盖看着火苗跳跃着优美的舞蹈,“顺不妄喜,逆不惶绥,我……已经习惯了。”
黑衣人的手缓缓握成了半拳,接着在炭盆中添了一块儿银碳:“姑娘好肚量。”
“谬赞了,只是无奈之语罢了!”
“她们想要杀掉你,这个……你知道吗?”黑衣人猛地转过脸,眼中再一次露出了嗜杀的愤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