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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孙儿怎么了?!”
门外突然传来王知府颤巍巍的声音。
“老爷,您不要着急,有温神医在呢!”
王知府拄着拐杖快步走了进来,满脸焦急走到木头婴儿摇车旁,颤抖着手轻轻抱起凤哥儿小小的身体,泪水汹涌而下。
“七娘子,我孙儿可还有救?”王知府抱着凤哥儿满眼期待看着温七娘道。
温璟一滞,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她实在无法说出口,尸僵和尸斑出现,意味着可以确定死亡,她只是个法医,不是神仙,就算是林白在,恐怕也无法将一个死去之人救活,要是早发现几个时辰,兴许还有救……
王知府见温璟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谁把我孙子弄成这样的?!是不是你?”王知府突然一把揪住王福的衣领,双眼通红大声质问道。
“冤枉啊老爷,老奴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王福吓得双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是不是你?!”
“冤枉啊老爷!借一万个胆子给老奴,老奴也不敢啊!”王禄也是吓得跪倒在地。
王知府瞪着眼睛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似乎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一般。
所有人低下头,不敢再看陷入癫狂中的王知府。
“一定是你这个新来的狗奴才!”
王知府突然举起手中的拐杖向季长歌挥去。
众人皆是一惊,眼看着那拐杖就要打在宁小公爷头顶上,那季长歌却是不避不闪,仿佛根本没瞧见王知府一般。
就在众人眼睛一闭,拐杖的风几乎带动季长歌头顶的发丝时,一双带着白色的手套的手瞬间夹住了下落的拐杖,仿佛捏住的只是一根火柴棒一般。
众人愣了几秒,方才看清原来接住拐杖的是季长歌身后那名佝偻着腰的老者筌叔,众人面面相觑,满脸诧异,他们甚至无人看清筌叔是如何上前接住那根拐杖的。
“你这狗奴才快放开……”
王知府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筌叔接住王知府的身体。
“王大人无碍,筌叔只是点了他的昏睡穴,许是方才受了刺激致使精神有异,你们把他扶下去好生照料。”季长歌对着几名下人道。
王福等人抬着王知府退了出去。
筌叔摘下手上的手套,叠了叠收了起来,继续退到季长歌身后,又恢复到那个毫无存在感的佝偻老头。
温璟淡淡看了筌叔一眼,原来这个所有人都忽略了的老人才是真正的高手,难怪这宁小公爷敢不带一兵一卒出公差,有此一人便足矣。
“你们也都下去吧。”季长歌对着其余下人挥了挥手道。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后,筌叔走出去从外面把门带上,屋内活人只剩下温璟,以及季长歌两人。
“温七娘,请。”季长歌看着温璟道。
戴上手套,温七娘褪去何氏的衣服,从头开始检查。
下颌部刚开始出现尸僵,尸体背部也已经出现淡淡尸斑,这表示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且小于四个小时。
“死亡时间为一个时辰以前,死因为中毒。”温璟道。
温七娘轻轻按压了几下何氏的头骨,有明显的骨擦感,道,“头部有损伤,颅骨轻度骨折,这应该是何氏生前造成的。”
“是他人推倒还是自己摔伤的?”季长歌问道。
温璟目光落在何氏双肩的淤痕上,把何氏的身体翻了一个身,看见后背同样有擦伤和淤痕,如果是自己摔伤,可能后仰时伤到后背,但不可能同时伤到两边胳膊,除非是从高处滚落,但那样全身应该都有擦伤和淤痕,不可能仅仅是后背和双肩那么轻微的擦伤。
“你抓住我的肩膀。”温璟转身对着季长歌道。
季长歌一愣,随后把手轻轻放到了温璟的肩头,好瘦削的双肩……
“把我推到墙上。”温璟继续说道。
季长歌轻轻把温璟推到墙上,身体也跟着微微前倾,两人之间的间隙一下缩短了许多,近距离看着这张平静温婉的面容,他恨从前的自己为何那样伤了她,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温璟脑中一片空白,她几乎可以感受到季长歌那温热的鼻息,身体控制不住的变得僵硬,垂下眼帘,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这具身体毕竟不是属于她的,从前的温七娘熟悉宁小公爷的一切……
感受到温璟身体轻微的颤抖,季长歌眼中溢出怜惜,他突然想把这个瘦小的身子轻轻拥入怀中,好好温暖她。
“何氏……便是这样被人推倒在墙上……”温璟木然道。
“什么?”季长歌恍惚道。
温璟推开季长歌的胳膊,走到何氏身边道:“你看她双肩的伤痕,便是用力抓捏造成的,后背这道伤痕便是撞到墙上擦伤的,而脑后的伤口,同样是撞在墙上造成了,撞击的次数应该不止一次。”
是么……季长歌眼中闪过短暂的失望,便恢复了正常,原来方才,她只是为了重演一遍当时的情形,是他想多了。
“看来凶手对何氏第一次下手未遂,继而用毒杀了何氏以及凤哥儿,到底何人与她母子有如此大的仇恨?非要致她们于死地,凶手跟王俊甫一案又有何关联?”
温璟摘下手套,道:“我只负责把我看见的说出来,至于查案,那是你们大理寺的事情。”
季长歌思索半饷道:“明日一早,我让筌叔送你回邗江县。”
温璟一愣,张了张嘴,却是最终没有说出口,只默然点了点头。
屋内一时安静的吓人,两个活人,还有两个死人……
季长歌推门走了出去,何氏和凤哥儿的尸骨还需要安置。
……
翌日。
温璟一夜无眠,一早出门,看见季长歌同样疲惫的神色。
“筌叔,你送温七娘回邗江县,早去早回。”季长歌声音略显沙哑道。
筌叔却没有动,只是木然看着远方。
季长歌眉头微皱:“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筌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温璟,说了一句:“走吧。”
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季长歌脸色越来越冷峻,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当他是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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