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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没有伤痕,温璟猜测也许是机械性窒息,目光转移到死者头部,口鼻处没有伤痕,颈部也无伤痕,打开嘴巴,温璟发现里面有一根毛发,拿起镊子镊出来一看,短而卷曲,不像头发,可能是别处的体毛,放进箱子的一个小格子中。
用镊子轻轻摇动死者的牙齿,温璟发现别的牙齿都无异样,有两颗牙齿轻轻一晃便掉了下来,这充分说明死者生前被人捂住口鼻,只是因为高度腐败从表皮看不出伤痕罢了。
温璟拿起死者的手指,指甲上染有鲜红的蔻丹,不似普通闺阁之中妇人所用的凤仙花染出来的颜色,似是混合了某种染料一般,但这仅仅是推测,温璟剪下一片指甲放进箱子中。
再看看死者的下|半身,女死者的**以及直肠已经被腐败的气体压迫得从下|身和肛|门溢出,让温璟感到奇怪的是,夹在直肠中间有一个圆柱状的木头制品,她拿起来一看,随机明白了这是何物,形状有点像男性的生|殖器,难道说古代已经有情|趣用品了?
季长歌看着温璟手上的东西,虽然不太明白是何物,但是看那形状,他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脸上顿时微微发烫,但看温璟面无表情地把它放进了箱子中,心道她肯定没看出来这是何物。
温璟没有注意季长歌的反应,继续往下检查,发现死者连脚上都染了丹寇,且并未穿鞋,脚上亦无伤痕。
温璟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季长歌拿起来对着屏风外念道:“死者女,死亡时间在六天以上,年龄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未曾生育,风尘女子,非邗江人士,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死后被人装进麻袋抛入河中。
微微一怔,温祁冉随即忖道,也许是他口胡的,口说无凭,凭空捏造谁不会,反正尸体又不可能自己开口说话,这些江湖骗子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编故事,且大多时候能够蒙对,骗骗无知妇孺还行,跟他来这一套可不行,难道这人装哑巴,说的越少破绽越少,倒是个精明之人。
温璟拿起箱子中的针线,耐心地把腹部的伤口细致缝合,随后又把臭不可闻的衣服替她穿上,起身对尸体鞠了一躬,最后把工具一一擦干放进箱中才起身。
季长歌默默地看着她做完一切,心中意念百转,此刻的温璟已然满头大汗,刘海一缕一缕贴在皎洁的额头上,汗水顺着两鬓往下滚落,身上罩着沉重的黑袍,脸上的黑布也已经被汗水沾湿,眼神略显疲倦,相对于落荒而逃的苏幕,温璟这样一个女子显得更加令人肃然起敬,当然,他没忘记自己答应她的报酬。
温璟拿出一颗苏合香圆丸放进口中,又拿了一颗递给季长歌,他适才那一挡,定然吸入不少尸气,这苏合香圆丸有去尸毒的功效,吃一颗有益无害,这尸体毒气颇重。
季长歌不等温璟写字,便放入了口中咽了下去。
温璟把帷帽再次戴了起来,走了出去,正欲离去,忽闻温祁冉道。
“恕温某无理,还请先生小住几日,待案情明朗后,温某自当重谢。”
温祁冉见此人欲离去,嘴上虽然恭敬有加,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相当于先把你软禁起来,证明你不是胡说八道以后再“谢谢”你,要是证明你是胡说八道,那你可就走不了了。
温璟脚步一顿,叹了口气。
温祁冉捋了捋胡子,瞥了一眼季长歌的脸,发现他并没有不悦,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这宁小公爷原来竟如此大度?连他为难他请来的仵作都能不动声色?
下一秒,温祁冉便明白了季长歌眼中的那抹深意是何原因。
温璟转过身,摘下头上的帷帽,然后跪到了温祁冉面前。
“七娘?!”
温祁冉惊得差点没一下子坐到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汗水的温璟,打死他也不可能想到,这个被他当做江湖骗子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父亲,您责罚七娘吧。”温璟伏在地上道,从方才进来,她就一直觉得这样不妥,她不想欺瞒父亲,也瞒不了多久,索性说出来罢了,省的心里老担着心思,父亲要罚便罚吧。
温祁冉面色变换了几次,半晌,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重重叹了一口气。
季长歌看他似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在古代,仵作是个不受人尊重的行当,只有贱籍人士才愿意做,且后代子孙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民众对于仵作也甚为嫌弃,即使是他,从前对仵作也只是出于破案需要,平日里能避免接触便避免,温祁冉此刻的心情,他能够体会,试想一下,如若哪天他忽然得知自己亲妹变成了仵作去验尸,自己会作何想,一个女子的名节比生命还重要,如果被外人得知温七娘竟然切开尸体验尸,恐怕就是平民都不愿意娶她为妻,何况达官显贵。
温璟一直低着头,她倒不觉得自己有何地方做错,即使是瞒着温祁冉,也只是因为时代不同所迫,并非故意为之,但这毕竟是古代,她也给父亲造成了困扰,对于这点她感到抱歉,毕竟他现在是她的父亲,他伤心愤怒忧虑,也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如果是别人家的闺女,他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两名衙役以及荀叔也诧异到了极点,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全身笼罩在黑布下面的神秘仵作,会是一名女子,而且是温县丞的嫡女温七娘。
“你们先出去,切记守口如瓶,走漏风声的后果,你们知道。”季长歌对着几人道。
几人连连点头,温县丞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不要饭碗了才会说出去,他们才不会傻到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
看着几人走出去后,温璟开口道:“父亲,恳请您听我说几句,仵作,并不是一个不光彩的行当,人命大过天,我们替死者说话,令他们沉冤得雪,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他们才能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这是替我们温家积阴德。“
见温祁冉依然沉默不语,温璟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您不希望我以后再继续这样做,我会遵从父亲的教诲。”
温祁冉抬起头看着温璟:“那你说你方才那番结论是从何得知的?”
温璟眼睛一亮,心知这是温祁冉在考验她,这就说明不是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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