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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翻一倍?!
王恺端着茶盏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一个长相普通的通房丫头,竟给出如此天价,不是这石七公子被银子烧坏了脑袋还能是什么?必须马上答应,不然待他想明白了,不反悔才怪呢!
王恺当即放下茶盏道:“常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贤侄的感恩之举着实令人感动,老夫这就成全了这份善举,将这丫头的奴籍交由贤侄处置吧。”
石拓当即起身拱手致谢:“多谢世叔成全!”
似生怕石拓反悔,王恺当即便吩咐杨管家去奴籍库取疏桐的奴籍来,同时又命丫鬟月桂去清梧院通知疏桐收拾物件包裹,准备走人。
清梧院中,正在替王墨晾晒衣物的疏桐骤然接到这个消息,一时竟愣愣怔住:石拓他疯了么,居然花两千金替自己赎身?!
“恭喜疏桐妹妹,你这一路的枝儿是越攀越高了啊!”月桂的话语里不无妒忌和奚落。
在月桂心里,府上的小姐们挖空心思想倒贴,也没沾着优渥公子的半点衣片儿,这其貌不扬的疏桐,居然让优渥公子肯出重金赎买,她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见疏桐愣愣发怔,月桂撇嘴道:“别做梦了,赶紧收拾东西吧,石公子还在客堂等着你呢。”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令疏桐有些措手不及。自己那日在“知味斋”和昨日托玲珑给他说的话,他竟是一句没听进去么?自己离开了王家宅院,报仇之事又该如何进行?!
眼下,唯一可能将自己留在王家的人,只有王墨。得尽快托人去济生馆通知王墨!阿荣去常氏院里帮忙了,唯一能托付的人,也只有车夫赵一了。
疏桐装出一脸感激送走月桂,随后便赶去马厩,拜托赵一去济生馆将自己被王恺卖给了石拓的消息告诉王墨。
赵一出发后,疏桐便返回清梧院磨磨蹭蹭的收拾起用物来。对她而言,除了那一箱本来就放置齐整的衣物,着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一箱衣物抖散了又叠好,反复两三次,没等回王墨,倒等来了杨管家。
“我说疏桐姑娘啊,你怎么这么磨叽,人家石公子等你好久了。”一见疏桐,杨管家便皱眉催促道:“今日这事放在院里随便一个姑娘身上,不乐疯了才怪,你这些破烂什物,顺手扔了也没关系啊,那石公子对你可是一掷千金……”
“想着要离开了,刚才替公子收整了一下屋子。我马上就好了,麻烦杨管家再等等。”疏桐继续叠着床头的一堆衣物。
大约是王恺催促得急,杨管家几步上前,将散乱的衣物一把裹进衣箱里,随即盖上盖子拎起就走:“你要收拾,去了金谷园再慢慢收拾吧,老爷等得要发火了。”
疏桐无奈只得跟着杨管家去往客堂。
王恺收了石拓的银票,只担心石拓改变主意,恨不得马上就送客走人。一见杨管家带了疏桐出来,他便起身对石拓道:“这里去金谷园也还有段路程,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贤侄你们就早些启程吧。”
“老爷,奴婢走得这么急,不用跟公子道个别吗?”疏桐垂首问道。
王恺回头瞥一眼疏桐,只觉得她愚蠢多话,碍于石拓在面前,他嘴上便道:“石公子为报恩替你脱了奴籍,这般大善之事,子夜定然也是支持的。我回头会亲自给他说明。”
杨管家早已将疏桐的衣箱放进了石拓的马车内,情势所迫,疏桐只得满心不情愿的垂首跟着石拓往马车边走去。
“赎金我已全部交清,还望世叔早日将疏桐姑娘的奴籍赐还于我,我也才好去官衙里消籍。”到了车厢门口,石拓转身对王恺道。
王恺收了钱,奴籍还没给石拓,就急着打发自己走人?疏桐不由得抬起头来。
王恺道:“哎,都是那帮奴才糊涂,存放奴籍的卷宗太乱,一时间竟没找到疏桐丫头的奴籍,贤侄放心,我正安排人手认真查找,一找到我就让人送到府上来。”
没找到奴籍?这些人当真健忘。自己当年是以喜鹊的身份入府为奴的,被王墨改名为“疏桐”已有六年,这些人只怕早就忘记了“喜鹊”这个名字。他们对着“疏桐”的名字去找,就是把奴籍库抄翻天,只怕也是找不到的。
虽然想明白这层缘故,疏桐却保持沉默不语。奴籍在王家,自己或许就还有回到王家宅院的机会。
石拓与王恺道别后,登上了马车。车夫当即挥鞭策马,马车缓缓驶出王家宅院。
“白姑娘,你好像不太高兴?”马车行进了好一阵,看着疏桐一路无言,石拓忍不住开口问道。
疏桐抬眼望着车厢对坐的石拓,心下一片烦乱,却终究不忍拂了他这份千金赎身的“好心”,便尽量做出感激的表情道:“白舒只是有些惶恐,石公子一掷千金,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公子这份恩情。”
“白姑娘于我有恩在前,怎能再提‘恩情’两字?”石拓顿了顿又道:“白姑娘放心,明日我就张榜悬赏,替你寻找‘七味亡魂丹’的解药。”
“多谢石公子。”疏桐点头施礼。
石拓摇头道:“我已说过,替姑娘做这些只是为了报恩,姑娘无需言谢。石某斗胆,还希望姑娘能像在芳兰渚上一般对我。”
疏桐有些愕然:在芳兰渚上?自己装作男子欺骗他,为了唤醒他狠咬他的手背,情急之下骂他是“一脑袋石头的傻子”,他想要这般的对待?
石拓却又道:“那时的姑娘率性敏慧,令石某十分钦佩。”
不太明白石拓话里的意思,疏桐只是尴尬一笑,随即保持沉默。
马车急速行驶,从四周越发清晰的马蹄和车轮声中,疏桐感觉到马车已经驶出了人声鼎沸的闹市区。
离王家宅院越远,疏桐的心下便越是失望。自己先前拖延的那段时间,已足够王墨从济生馆赶回来,他却终究没有出现。可笑自己还期待他会看在一日夫妻的情分上,出面挽留自己。
回想起王墨那日在槐树下专注理账的模样,疏桐不禁一声冷笑:两千金,对他那样的人而言,别说是出卖一个毫无地位的贱妾,只怕让他卖妻他也会同意吧……
在疏桐的浮思中,马车驶入了锦绣重楼的金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