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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将军下令继续保持之前的攻势,片刻不放松,不顾一切拿下建昌。另外一边,周瑜急得几乎要吐血。虽然他已经知道黄忠亲自带兵攻打柴桑,就算柴桑是满装满员,就算柴桑有他亲自坐镇,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挡住黄忠。
没法子,黄忠的名气太响了,以前,就是他以一己之力让长沙能与东吴比邻而居这么多年,太史慈奈何不了黄忠。本以为太史慈比黄忠年轻,能看着黄忠老死在长沙。没想到事情突然起了变化,太史慈战死沙场,黄忠却是老而弥坚,越发的骁勇善战了。
周瑜得到柴桑被攻下的消息,脸上血色褪尽。完了,家没了,妻子儿女都没了,功亏一篑。然而,紧接着的消息是黄忠下令围而不进,在城外立营了。这一下,他又觉得自己是看到了希望。看来,黄忠是个明白人,这是想着将柴桑当筹码,用来换取东吴从建昌撤军的。
这个时候,周瑜的心里也在权衡,是要妻子儿女,还是顾全大局?从私人的感情上来说,妻子小乔是天下闻名的美女,与自己琴瑟和鸣,一对双生子玲珑乖巧,聪慧喜人,自己说什么也舍不得撇下**爱子。可是,现在的情况是,黄忠已经拿下了柴桑,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下令将小乔和孩子们抓起来,孩子可能会成为人质,可是妻子……一旦被抓,后果简直不能想象。
周瑜的心滴血,他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在打完江夏之后头脑发热去招惹长沙。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孙绍在建昌,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让他莫名其妙去到了长沙,真是无妄之灾啊!当初孙策传位孙权的时候,自己也在场,能理解这样的决定,孙权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但是上位者就是这样多疑多思的,周瑜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孙权怀疑自己,所以他一点都没有芥蒂地到了鄱阳。现在,事情糟糕到了这种地步,他的心情,真好比滚油在煎一样。
庞统看在眼里,心里在叹息。不过嘴上还是要宽慰周瑜:“都督不必绝望,此事未到绝望之时。其实我们应该庆幸,此时是黄忠前来攻城。”“为什么这么说?”周瑜没好气道。老婆孩子都快保不住了,这人居然还说风凉话。
“黄忠是一员身经百战的老将,越是经验丰富,他越是会权衡。您想,此时若是换了其他毛头小将前来,焉有取了城池而不入的?恐怕此时,早已是……但是,黄忠没有这么做,说明他也在考虑后果,全面得罪我们的后果,他要顾及长沙的安危,更要顾及建昌守将的安危,这建昌的守将,是他的旧部,我们还有机会的。”
“机会?我看那黄忠是想要围点打援!就算主公真的派来了援军……若是逼得狠了,夫人和孩儿还是会遭殃,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周瑜恨恨地说。
“这……”庞统不说话了。都知道周瑜的妻子周乔氏美丽不可方物,这英雄惜美人,他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外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失了立场。
要怪就怪柴桑的守备太过薄弱,要怪就怪黄忠的效率太高。孙权前脚收到周瑜的求援信,后脚柴桑就被攻破了。等他在那里权衡利弊,天平左右晃的时候,那边的局势已经自动自发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老都督程普是左派的,信奉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下令全力进攻。
但那边柴桑城破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东吴士卒普遍士气低落。相反,建昌城内却是士气高涨,由于城中已经没有百姓,士卒们对己方同僚神勇的表现感同身受,战斗力不降反升,纷纷表示死守建昌,让东吴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是穿越的,一定会在柴桑城破的时候,齐声高唱:“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惜,黄忠是原装货,他不可能这么做。徐庶给黄忠的命令是不顾一切,给柴桑城毁灭性的打击。但黄忠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柴桑之后,就如庞统所想的那样,开始权衡了。
黄忠对长沙是有很深刻感情的,他把长沙当成是自己将来的埋骨之地。正因为这样,他不愿意长沙与东吴结成不死不休的死结。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战争的失败,士卒的损伤,对周瑜这样的大都督来说,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是如果,这种仇恨上升到了夺妻之恨,杀子之仇呢?还有办法纾解吗?不可能!必须是不死不休!他不知道周瑜为什么会去鄱阳湖督水军,他认识的周瑜足智多谋,但心胸不是很宽广的。要不然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了。
万一他们真的把他往死里得罪了,等他重获兵权,长沙的噩梦将是无止境的。黄忠考虑到这一点,才严令士卒不得入城,不得惊扰百姓。说实在的,黄忠的想法是最好孙权识相,从建昌退兵,他也从柴桑撤军,这样虽然长沙吃点小亏,至少可以相安无事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长沙太需要休养生息了。
黄忠是这么想的,对面老都督程普却完全不这么想,他下令不顾柴桑方面军已经退兵的现实,对建昌实施强攻。于是,士卒们想不打都不行。魏延再上城头组织抵抗,战火绵延不熄。
等孙权得到消息,柴桑被围的时候,他自己心里知道,柴桑已经被攻克了。眼睛一闭,竹简一扔,吐出四个字:“停战,议和。”张昭进言道:“此时议和,只怕老都督和公瑾各自心怀不满啊!”
“把公瑾叫回来,我与他说。”孙权叹了一声:“另外,把那陆伯言也叫回来吧,他离长沙太近了。”张昭一把年纪了,焉能听不出孙权话中有话,躬身出去的时候,微微摇了摇头,权力面前,就算是嫡亲侄儿,该狠心的时候,也不会手软的。这个时候,作为一名外臣,还真什么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