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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贱婢,净是满口胡诌!你分明是因为平时对我心存不满,想借机污蔑我!”
然下一刻,白瑾瑜就愣在当场。
“啪!”
“这巴掌,是我替外公打的——”落银的脸色出奇的冰冷,道:“白瑾瑜,你若当真心存一丝孝念,有一丝人性,也断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全然不顾长辈的身体安危。你一心只装着所谓的太子妃位,像你这种蠢货,纵然进了宫去,也只会落得一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你竟然诅咒我!”白瑾瑜堪堪回神,就直接忽略了自己挨了一巴掌的事情,将注意力放到了落银的最后一句话上。
话音刚落,她就伸手朝落银的脸上抓去。
“都给我住手!”见两个孩子闹到这个地步,白景亭气的脸色铁青。
被禁了足的况氏得知消息得知的晚,这才姗姗来迟的赶了过来。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几个丫鬟奋力的拉住张牙舞爪,面部神色扭曲的白瑾瑜的情形。
另一边,落银同样的髻发散乱,一双眼睛却像是浸了寒霜一般,冷的逼人。
“这是怎么了……!”况氏惊呼出声。
白景亭冷冷扫视了她一眼,沉声责备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成什么样子了!”
“我……”况氏刚想还嘴,心道自己刚过来什么都没说,怎么又来怪自己了。可话到嘴边,却反应过来现在的重点不是在这上头。
朝牀上一看,况氏的脸色便唰的白了下来,“爹……”
方才听婆子说白世锦人没了,她还不大敢相信。毕竟昨晚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况氏一下子慌了神。
完了,老爷子就这么死了,那他之前私藏的那份财产究竟在哪里还没说!
况氏下意识地看向了落银。
……
待叶流风从拾香那里得知了消息,来白府接落银回去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漆黑成墨。
落银仍旧坐在白世锦的牀边,守着白世锦已经冷却的尸身。
白烛火光的映照下,少女纤弱的身姿,落在叶流风和拾香眼中,只余下了一半昏暗的剪影。却再也没了往日那种凌人和独当一面的气场,只有说不出的凄惶和无助。
拾香忽然鼻子一阵发酸,低低喊了声:“师傅……”
落银恍若未闻一样。
“银儿,该回家了。”叶流风上前几步,说道。
原本得知了消息的月娘是要一块过来的,可虫虫无意间听到白世锦病逝的消息,哭闹个不停,月娘一时半刻走不开,也不敢带小家伙过来,便只有让叶流风和拾香过来接落银回去了。
“我不走,我想再送一送外祖父。”少女的声音早已没了哭意,只带着些寡淡的沙哑,掺杂着固执,听起来却使人心底发涩。
叶流风在她身边站了片刻,道:“你二娘很挂念你,随我回去吧。”
拾香也上前劝道,“是啊师傅,您饭也没吃水也不喝的,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告诉二娘,不用担心我。”落银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躺在那里,神色安详的老人,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怕惊扰到什么。
叶流风不禁皱眉。
大丫鬟丹璐见状,不由上前细声细语地来劝,“表小姐,大爷和大奶奶已经在准备灵堂了,待一过了子时,老爷便要被移放到灵堂去了。不若您先回去歇着,明日再过来看老爷。”
“我要替外祖父守灵。”
落银的声音依旧不重,却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叶流风了解她,知道这丫头一旦固执起来,就说是你说破了天那也不顶用。
“劳烦好好照顾她。”叶流风对丹璐交待道。
丹璐应下。
叶流风侧开一步,对着白世锦微一躬身行礼,适才转身提步出了内室。
“师傅,那我跟二爷就先回去了,您不要伤坏了身子,茶庄里的事情您也不必担心,我跟杜大哥会料理好的。”
拾香看了落银一眼,擦擦眼泪,随着叶流风一同走了出去。
落银在原处静坐了一个时辰之后,白景亭便带了人过来移挪白世锦的尸身进灵堂。
见落银还在,他心疼地叹了口气,上前劝了几句没什么成效,见她是铁了心的,也别无他法,只得交待了丫鬟去做些清淡的夜宵给表小姐送来。
再想想白瑾瑜,已然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不闻不问,白景亭不禁心有戚戚。
落银跪在灵堂的蒲团上,将雪白的纸钱一把一把的往火盆里投放着。
腊月夜里的冷风一阵阵地灌入堂中,将林立在两侧的纸扎吹的唰唰作响。
不多时,同样身穿孝衣的况氏走了进来。
“去外面守着吧。”
况氏对守灵的两名仆人说道。
走近灵前,她垂眸瞧着面无表情跪坐在那里的落银,嗤笑了一声。
“人都归西了,你还在这装什么孝顺?再说了,你现在就是装的再好,也没人看得见。倒不如等明日有人来悼念的时候,你再装也不晚啊。”
落银又将一把纸钱丢进面前的火盆里,被风鼓动的火舌一下子将纸钱卷了进去,火势窜的老高,将落银的一张脸也隐没在了火光后面。
见她如此堂而皇之地无视自己,况氏脸色渐暗,口气也愈发的差了起来,“老头子一死,你以为你在我们国公府还能算个什么东西!日后这国公府可跟你没半分关系了,你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识相的,你最好趁早看清楚,别到时候再让我这个做长辈的来提醒你!”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睥睨着落银道:“再者说了,老头子留给你的那些东西那笔财产,只怕你这辈子也用不完了吧——”
“可是你想想你有什么资格得到这笔财产,你不过是一个外姓女罢了……这么久,你舅舅对你的好你也看在眼里,若你还真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就该将这笔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还给我们白家,也不枉费你舅舅他疼你这么一场。你要是真的那么不懂事,可别怪我这个做舅母的不给你留情面了!”
落银依旧没有理会她。
“你哑巴了是不是!?”况氏见百般试探得不到结果,没了耐心。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落银头也没抬,淡淡的回应道。
“哈哈哈!”况氏气的笑了几声,“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叶落银,你在我这儿还是把这套给收起来吧!老头子对你那么好,一准儿是早早的就将那笔财产交给你了!”
落银蓦然抬起头来。
冷若寒霜的目光死死的锁在况氏的脸上。
她鬓边髻发散落了一缕,脸色苍白,嘴唇亦是冻得发青,再加上这双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竟让况氏吓得一个激灵。
“如果你不是来守孝的,请你出去。”
她之前只当况氏爱算计,心眼小,而今才发觉她竟然冷血自私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当着尸身未寒的老人灵前,同她来争什么根本不存在的财产!
这世道,最冷的果真是人心二字。
况氏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双满是冷意的眼睛,冷笑了一声,面目阴狠地说道:“守孝?你拿了那么一大笔财产,自然是有这个闲心守孝,可我辛辛苦苦为国公府操劳了半辈子,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落入你这个外人手里,我怎么能安心的守孝!今天我可把话跟你说明白了,若是你不把这份财产交换给我,就休怪我心狠了!”
真是好样儿的。
不愧是白国公府当家的主母。
落银冷笑了一声,“别说我根本没见过你口中所谓的这笔财产,就算它在我手中,我也绝不会交给你。既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东西,又焉能让觊觎它的小人如愿得逞。”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骂我是小人?!”况氏脸色铁青一片,“今日这笔财产你非得给我交出来不可!”
她威胁道:“否则你的茶铺,你的茶庄,你叶记的名号,就休想再继续留在乐宁!”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落银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见落银根本不为她的胁迫所动,况氏脸青一阵白一阵,“老头子一死,你还有什么好依仗的!莫不是还在做太子妃的白日梦不成?”
原来来之前,她是做好了势在必得的准备,想着落银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吓唬吓唬定是要将东西乖乖交出来的。
却不成想,竟是会发展成此种情形。
况氏袖中的指甲嵌入了手心。
不行!
虽然具体的她不清楚,但这份财产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她说什么也要拿回来才行!
况氏气愤难平之下,忽然抓起了手边香案上方才用来剪裁白布的剪刀。
当即,握着它对准了落银的方向。
“你要是不想下去陪你的外祖父,就把财产给我交出来!”
落银抬头,瞧见这副景象,问道:“你这是要杀我?”
况氏险些被她气倒在地。
难道是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要不要杀你,这就得看你愿不愿意将财产交出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