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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浑恶恶地听着他们三人嘘寒问暖。
接近早饭时候,史可法替我朝皇上请辞先回营帐休息。
对于他们说拿我做人质的事情我一点看法都没有,我觉得,从这里生活跟回去没区别,总之没有无忧陪着,我生活的没了乐趣。
“皖晴姑娘,其实皇上还是很仁慈的。”小士兵孟燕端来米粥和咸菜,见我闷闷地坐在塌边无精打采,扯出这么个话题来。
“喔~”我应了一声,对他的话也没走心。
“那是,记得太原瘟疫,皇上连军粮都动用了,皇上真是最爱民如子的。”他说着不禁在心里勾画出一个高大上、无所不能的如来身影。
盲目崇拜!
我瞥了他一眼,过去接过粥碗,自顾自吃起来。
“还有啊.....”
“啪!”我撂下筷子,蔑了他一眼,“还有是不是你们皇上高大俊美,英勇无边啊?”
“你,你...”他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
“话多!”我搁下碗,没了食欲。
他拾掇完碗筷,点点头就出去了。
于是,我从此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再后来,他进来的时候,只是垂着头,搁下碗就出去,计算我吃完就再进来收拾。
许是寂寞,我三天没说过话了,我试着开口问他,“孟燕,你们将军什么时候和满洲交易?”
他摇头,然后又出去了。
我一个后仰倒在榻上...
史可法忙得颠三倒四,他公主老婆从那日来了就留在军营没走,似乎是担心他相公红杏出墙。
天渐渐冷了,孟燕送来入冬的衣物,帐篷不挡风,早早拢起炭火,我多数时间都会赖在榻上,当然是穿着厚厚的衣物,我怕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特别怕冷,稍稍凉一点就会腿疼,还拉肚子,总之是很窘。
入冬很快就迎来了第一场雪,大雪迅速覆盖整个营地,众人也都换上了棉衣,棉衣虽暖终暖不进我心里。
撩起帐帘,外面守着的两个士兵朝我行礼,这是从那日皇上说为何不把我加在筹码里之后,史可法派来守着我的人,我可以理解为怕我跑掉。
但是我不会跑,现在的自己去哪里都一样,如今算是有价值还能好吃好喝享受着,值了。
“我想出去看看雪。”我跟朝我行礼的两个士兵说。
“这~”一个士兵不知道怎么办好。其实,连我去茅厕都需要一个人陪着的,还好那不是露天的...
“皖晴姑娘你答应不能走太远,而且我们的跟着你。”他们开出条件。
“好。”
踏在软绵绵的雪地上,身上穿着史可法派人送来的貂袍,仍然冷,鼻头不一会儿就僵了。
“啊啊——”我对着白蒙蒙的天地大吼一声,仰起头,世界旋转,天也配合着地的颜色,雾白雾白的。
“啊啊——”树梢的喜鹊被我的吼声惊飞,树梢的雪扑朔朔落下,裹着凉风不知飘到哪里。
“皖晴姑娘,外面冷,不然您早些回去吧。”身后的士兵轻劝我。
我点头应了,上次就因为自己太刻薄,那个叫孟燕的小士兵再没有理我,如今这两个人好容易可以说说话,再气走,那我就真要失语了。
吼了两嗓子,我心口舒服些。
第一场雪刚化,紧接着迎来了第二场。
史可法和满洲国的交易也接近了白热化,军营中气氛一改往日轻松,各个严整以待,我想可能是条件没谈拢,那他们会不会杀了我和多尔衮?坐在榻边,脚下拢着一个火盆,我相互搓着手指头,闲来无事,胡思乱想。
“皖晴姑娘,史将军有请。”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好。”我跳下塌,对于一会儿,或许是死刑等着我,一点畏惧都没有。
出了营帐,那个高个子士兵领着我朝史可法营帐走,半路小心塞给我一张字条。
我一怔,手心一紧,再仔细打量这个人,一身军装,低着头看不清五官,身材高大,实在不像传说中的奸细,诶~不管了,我诶呀一声,“等一下,我肚子有点疼,想去更衣。”
“去吧,去吧。”估计那士兵也乐见其成,催促我道。
“好,好。”我绕到茅房,捂着鼻子,一手打开卷起的纸条:今夜三更。
这是啥意思,难道要救我走?这个是谁写的,多尔衮还是多铎,还是费扬果?我很疑惑,拿着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连个署名也没有,到底要不要信啊?纠结了一会儿,直接撕碎扔进茅厕。
茅房很臭很臭,办完这件事,我出去赶紧吸吸新鲜空气,但鼻尖还绕着一股臭烘烘的味,让人想吐。
“皖晴姑娘,史将军等您很久了。”那个高个士兵跑过来,招呼我道。
“好。”我也快走了几步。
感觉这个时候史可法找我不会是唠唠家常那么简单,他似乎有什么行动,我琢磨一下,看着前面的帐帘被撩起,径直走进去。
“皖晴...”
史可法唤我的亲热劲让我浑身不自在,我点头算应了他。
从他们皇上召见我那日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他那个公主大老婆管的也严,而,我更是不想和他们这家子人扯上关系。
“今天找你是想问你,想不想跟我回去,军队不能一直停在这里,入冬了,粮草也不够。”
“我有权利说不么?”我嗤了一声,自己不过是他的阶下囚,或许待遇能比其他囚犯稍稍好那么一丁点,但连去个茅厕都被监视的日子,谁喜欢。
“......”
史可法没有说话,我不明白他今天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那个皇帝想搞什么猫腻?
“你会杀了我么?”我直接问他,不想多废话。
“不会。”
听到这个答案,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松一口气,但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因为话出自他口,我反而没想法。
“你们会杀了多尔衮?”我又问。
“......”史可法没说话,但态度已经告诉我,没有价值的东西,不能留着。
于是我终于明白,刚刚收到那张字条的意义,应该是有人想救走多尔衮,然后顺带着救走我,但是,如果刚刚的字条是史可法写的,那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杀了多尔衮,然后嫁祸成他逃逸未遂,那我呢?他说不杀我,这步棋中我会被怎么安置?
我思维越来越清晰,渐渐看清事态严重性,我试着道:“我不想和你走。”和他走的话,自己就要和他那个刁蛮老婆一起生活,那种日子可想而知,必然是整天受到她各种算计和白眼,我不想争什么,更不想和那种莫不相关的人争。
“好...”他说好,然后再没问我一句,拉开折子开始写字。
我也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朝他福了福,“那皖晴就先回了。”然后不等他抬头,转身出了营帐。
回到自己的帐子,我扫视一圈,就算是走,这里的东西也没什么该带的,兜里几张银票还是出城时候费扬果塞给自己的,棉衣服是史可法替我备下的,没理由卷走,难得轻便,我照往常一样,躺到榻上。
因为没有人说话,自己也不能离开帐子太远,所以多数的时间就是躺着,我想我上辈子一定睡的少。
天渐渐暗了,吃过孟燕送来的晚饭,坐在桌边就不想起来,不是说今夜三更么,我等,不管是谁玩的把戏。
“咕咕~咕咕~”
我在桌子上打盹,突然被很奇怪的叫声打扰,猛然睁开眼,正对上帐内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你——”我话说了一半,嘴被他一把堵住,然后有一种极刺鼻的气味钻进我鼻子,眼前渐渐模糊。
再清醒的时候,自己躺在一张炕上,我环顾一圈,及其简朴的家具,连窗户,房梁都是灰暗色的,身上盖的被子是粗布蓝底白花纹。
我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完好,就是头有点晕,而且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也想不出中间都发生了什么。
我起身推开门,外面站着孟燕,没有别人。
“进来。”他不愿意和我说话,是因为我上次嘲讽了他可亲可敬的皇上,但我终究是主子身份,可以命令他。
孟燕走进来,小心打量我一眼,照样垂下头。
“你说说,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迷晕我?”
孟燕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是史将军让属下送您过来的。”
他?难道那纸条真如我猜测般,是史可法对付多尔衮而不引起战争的手段?
“这是哪里?”我仔细闻了闻,室内有种焚香的味道。
“是一间小寺庙。”
“嗯?”我皱眉,寺庙?我跟史可法说我不想跟他走,他就给我弄到一间寺庙里?是想保护我,还是想让我出家?
“这里比较清幽,史将军说适合皖晴姑娘。”孟燕说的也无底气,话说,那个青春大好的姑娘想来这里,他头更低了。
“你们史将军呢?还有昨夜迷晕我的人是谁?”
“史将军领兵回了邯郸,昨夜的人...”孟燕支支吾吾。
“告诉我。”我想知道是谁,也想知道多尔衮有没有出事。
“是满洲国的豫王爷。”孟燕说出来,看我脸色正常,舒了口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