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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的速度是很快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找好铺子,雇好了要用的人,在县城里把包子铺开起来了。这次雇佣的伙计和帮工都是李氏宗族的人,二郎做了几个月的掌柜,可不是白干的,对人情世故更加通透。他心里明白:虽他如今也与小叔一样中了举,可比较起来,自家爷爷还是更看重小叔一些,如今虽在很多时候对自己一房维护一二,可真正到了紧要关头,爷爷维护的怕还是一向看重的长子幺儿。自己奶奶和两个伯娘都不是个好的,以往自家一房受了欺负,村里虽也有为自家打抱不平的,可因着大伯和小叔的功名,族中的长辈总是以什么“家和往事兴”、孝道来劝说自家忍耐,爹娘没少受委屈,无非是族人看准了大伯和小叔有功名,倘若日后能得个一官半职的话,族里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如今可不同了,且不说小舅舅已经入了翰林院当官,就说自己和四郎也有了功名,族人想提早站队,从中谋利,也得多掂量掂量,能选择的可不一定只有小叔那方了。
二郎这次总共在族中雇了三对家中人口众多,成婚不久的小夫妻,这三对小夫妻虽家中环境不好,三餐难继,但人品、性情都好,为人踏实、勤快,且家里与族中的大户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李家包子铺给的工钱不低,活计也不会很累,对农人来讲是再好不过的活计了。如此一来,李家的包子铺有人做工,还在族中得了个日子过得红火了,也不忘提携族里亲友的名声,这样,李家三房与老宅再有什么纷争,族里的长辈说话时,也会掂量掂量三房如今的分量了。这些族里得了李家三房好处的人家,即使将来不能在李家三房遇事时站在三房这边,最起码也能为李家三房说句公道话。
二郎请的三对小夫妻中,其中一对是青山村里正堂弟的小儿子夫妇,男的叫李海,今年二十二岁,有一子一女,老大是儿子,如今五岁,小的是闺女,现在才两岁,李海家里小时日子过得尚可,可不料在李海十岁那年,李海的父亲进山打猎摔断了腿,到了阴天下雨时就会腿疼,常年卧病在床,家里如今十几口人挤在一座破旧的土胚房中,若不是有里正家里时不时的补贴,估计早要饿死人了。李海家中的田地这些年为给老父看病卖了不少,只剩下几亩没人要的贫瘠旱地,一家人的嚼头全靠佃地主家的地种,根本不够,李家肯出一两银子一月的工钱请李海去做工无疑是雪中送炭,待听说李海的婆娘去帮工一月也有八百文,李海的母亲简直要给李家人跪下道谢了。连里正也是暗暗感激的,这些年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年年都要接济堂弟家一石半石的口粮,心里自是心疼的,可自己有粮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堂弟一家饿死吧,那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自己这个里正也要做到头了,李家三房如此也算是解决了他的一个难题。
二郎请的第二对夫妻是李二太公唯一的侄儿的小孙子夫妻,其实按照李二太公的家境,帮侄儿一家是没问题的,可偏偏李二太公的侄儿曾在学堂读过几年书,为人有些迂腐,不愿接受人家的施舍,一家人日子过得很是清贫。这家的小孙子叫李柏,如今有二十四,因为成亲晚,如今只得了一三岁的儿子,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叫李松,自小体弱,是个药罐子,娶的媳妇也是个多病的,请医吃药,弄得一家人的日子苦兮兮。若一般的人家,有这样的兄长大概是要赶紧分家出去单过的,可李柏两口子都是仁义的,尤其是李柏婆娘,照顾兄长侄子侄女,从来没一句怨言,家里里里外外的一把照,李柏曾跟着爷爷学过字,会打算盘,二郎便雇了李柏做账房先生,在前面管收钱,一月能有二两银子的工钱,他的婆娘则与李海的婆娘一样在厨房帮着做些包包子、切菜、洗菜、洗碗的杂事,一月也有八百文的工钱。靠着二人的收入,李柏一家老小,日子过得自是不成问题,李二太公也因此对李家三房感激三分。
二郎请的第三对小夫妻中的男人叫李平,今年刚二十岁,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他家里倒没有跟族里当权的人家有啥关系,可他太爷爷高产,养活了七男三女,这七男成家后一家又得了好几个男丁,是族中人口最多的人家。要说这七户人家虽分了家,可各房的兄弟关系好得很,连妯娌们对外也是团结一致的,所以虽家贫,在青山村也是没几家敢惹的。这李平是家中的第三子,为人机灵、勤快,婆娘在族中也是素有贤名的,李平小时本就因为家贫在一家铺子里做学徒,可那师傅是个心黑的,光让干活不教徒弟不说,连饭都不让吃饱,李平无奈,在师傅那里任劳任怨干了三年,对师傅的手艺还是只学了个皮毛,最后没办法只得去了一家米铺子做活计,工钱少不说,还时常要帮着搬米面粮食,很是辛苦,前几月铺子里的生意不好,他还被辞退了。李家来雇人可以说是及时雨,自从李家请了李平两口子去做工,连带着李平的那几个爷爷家里都时不时地给李家三房送些家里多的蔬菜或者山上摘的香菇、木耳等,但凡在村里提起李三智家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句李三智家仁义。
李家三房在县城里的包子铺,有信任的族人帮着跑堂、做账房,做灌汤包子的刘婶又是签了死契的,不怕她泄露秘方,可以说是高枕无忧。开张时,柳家全体人都出动不说还带着一大帮交好的亲友去捧场,赵氏的哥哥也亲到祝贺,连带着县令也看在柳家小舅舅的面上派人送来贺礼。一家小小的包子铺,有这么多人捧场,这县里的人哪能不好奇,所以,开张生意就很好,再加上李家的包子做得比外面的好吃,又白送好吃的骨头汤、猪肝汤等,那什么串串香的滋味又独特,这生意不好都难!李家三房等于是坐等在家中收银子。
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李家三房的祸却是来自于自家亲娘的。正当李三智两口子乐呵呵地在家数银子,计划着再添几亩好地时,村子里四处传起了李三智夫妻为富不仁,苛刻亲母,不顾亲嫂死活的流言。
等柳氏从村中相好的人家得知传言时,这则流言已经传到镇上去了,甚至连在县学里的四郎也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被人指着鼻子骂他有个不孝的父母,连亲身母亲、大嫂的死活都不顾,四郎一冲动,一个拳头下去,那书生的鼻子就流血了,等被人拉开时,那名书生已经是皮青脸肿了。县学里的夫子虽对留言的真假有所怀疑,但对遇事只会动拳头,在学馆里当众打人的四郎却是不喜的,要不是看在柳家舅舅的份上,估计直接开除他都有可能,当即便表示让四郎先回去等消息。那被打的书生家里也是县里数得上的大户人家,世代经商,好不容易有个读书苗子自是很宝贵,自家的娃被打得如此惨,定是不会轻饶的,表示要追究到底。
柳氏知道后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还是李三智飞快地去请了刘大夫来扎了几针才幽幽醒转过来。
柳氏一双美目哭得通红,抓着李三智的衣角嘤嘤直哭:“呜呜呜,三哥,这可是要了我的命了,是谁背地里传出这种话的,我这是得罪了谁啊?呜呜呜,咱家四郎可怎么办,那学堂不是要开除他吧,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不孝的名声都传到县里去了,以后二郎他们几个还如何说亲啊?呜呜呜、、、”
李三智狠狠地瞪了跪在床前的四郎一眼后,拍拍柳氏手安慰地说:“慧娘,你莫要担心,咱没做过的事,说破了天去咱也是有理的,到了哪里咱也是不亏心的。四郎这回是冲动了些,但犯的也不是啥大错,夫子也只是说让他回来等消息,想来只要咱们安抚好那被打的学子后就不会有事了!你莫要忧心,一会我先带着四郎去给那被打的书生好好道个歉,多送些礼品去、、、”
“哼,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又没错,是方询那小子自己不长眼惹了小爷,一张嘴胡咧咧,要不是有人拉着小爷,小爷定要拿根针把他那张臭嘴缝起来,那点小伤,我还嫌打得轻了呢!”四郎虽心里内疚因为自己的事使得娘亲晕了过去,可嘴却硬得很,豪不觉得自己有错。
“好你个臭小子,要不是你胡闹,遇事只会冲动地动拳头,那夫子能把你赶回家吗?你母亲能被气晕过去吗?你这臭小子还不知道错,还小爷,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地去认错,老子就干脆打断了你这双狗腿、、、”李三智一脚踹过去怒骂道。
柳氏见状,慌忙下床拦住李三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