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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五嫂,你很口渴吗?”秀秀看着杨柳不停的往嘴里灌水,问了一句。今早上吃得挺清淡的啊,不至于这样吧。
刚才两人在地里弄猪草的时候杨柳就一直干咳个不停,又偏分咳不出痰,嗓子又干又痒,特别的不舒服。一回到家她就往肚子里灌水,可那水过了喉咙跟不沾水的荷叶一样,喝了跟没喝没差别,嗓子还是又干又痒,肚子倒是涨得慌。
“大概是感冒了。”话说出来杨柳自己都不信,她又不觉得冷,头也不重不昏,就嗓子不太舒服而已,这不是感冒的症状吧。说完杨柳又倒了一碗水,嗓子眼又干了。
“感冒?”秀秀疑惑的重复道。
“就是风寒,感冒是我乱说的名称。”谎话说习惯了还真是张口就来。杨柳一边干咳,一边翻自己的衣物。
秀秀也没有再追问,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她娘一再提醒过,女孩子不能穿湿的衣袜。看杨柳还没换,秀秀便提醒了一句。
“嗯。”杨柳应了一声,突然发现一条紫色的面纱,顿时抽出来,“找着啦。”
杨柳比划了大小,将丝巾围在颈上交叉成上长下短,打结,长端在上。将长端扭成麻绳状,顺着结头一圈圈缠绕卷出玫瑰花型,将短端自然垂下。再将玫瑰花结偏向左侧,弯成了。
“嫂子,你这是......”
“预防风寒的。”杨柳自我感觉良好的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这是杨柳自己的经验。感冒后头昏沉沉的还流鼻涕,那么用热水洗头发后头就不昏,只是流鼻涕了。嗓子不舒服的时候围着围巾睡一晚,第二天保证好得妥妥的。
“是……挺好看的。”秀秀诚实道。虽然没有见过人在脖子上围条丝巾的,但不否认,杨柳这样戴着的确很好看。
杨柳又扬起一条粉色的丝巾,“要不要也试试?”
给秀秀扎了个侧边蝴蝶结的,杨柳换了身干衣服,两人就出门了。
刚一出门,秀秀就被人撞了一个趔趄,好在被杨柳及时扶了一把才免除摔倒在地的尴尬。但即使这样,她也差点崴到脚,秀秀顿时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谁啊,走路不带……二嫂。”
余氏回头看了眼秀秀,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谁招惹她了呀,冲我哼什么哼。”秀秀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揉了揉肩膀:“撞得我好痛,走路而已,带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
“是着急回屋换衣服吧。”从杨柳站的角度倒是看到余氏一边头发里还有稀泥。不过她不太明白余氏今天下地是做什么了,泥巴都能滚进头发里。难道是和人打架了?那一身狼狈,还真有点像。
秀秀是个极其容易原谅他人的人,闻言也不再追究了,余氏只是不小心撞到她,痛过一下下也没什么了。她问道:“哦,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去看看大勇在家没,娘叫我把医药费给他送去呢,你跟我一道。”杨柳想了想说道。
“啊,不好吧。”
杨柳有些纳闷的看着秀秀,这是什么回答,不就去送医药费吗,跟好不好扯得上什么关系。
“那我自己去了。”说着便松开秀秀的胳膊。
“我去!”秀秀又主动挽上杨柳的胳膊,笑嘻嘻道。
杨柳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秀秀笑,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刚往旁边的小路上一转,原先正对着的小路一头就出现了东方白和荆浩两人的身影。
“你也真是的,不就一匹马吗,值几个钱?丢了就丢了,别跟个黑面阎王似的,一路上都没姑娘敢靠近。”东方白撑着伞,一面开解着荆浩。
荆浩伸手将柄伞偏向他这边,东方白这家伙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根本没发现他这边胳膊都被雨淋湿了。李家人大多数都下田去了,雨具也带走了,就剩一把破了的油纸伞孤零零的挂在墙上。两个大男人共撑一把豁口的伞,这感觉还真他妈奇怪。
也真是倒霉,今天去看马车,却被告知马挣脱了缰绳逃跑了。妈蛋,那绳子明明就是刀口割裂了一半,鬼才相信是马劲太大挣脱了。说不定还是阴谋,一想到要靠脚走上好几十里路,荆浩心里就特别的烦躁。嘛的,都怪这破地方,这鬼天气。荆浩没注意脚下,突然一个趔趄,一脚踩进了水塘里,顿时心情更加糟糕,又恨恨跺了几脚,愤愤道:“嘛的,破地方,破地方。”自从到了李家屯,哪哪都跟他气场不合,好端端走个路都能踩到水塘,这是什么破鸟运?
东方白撑着伞赶紧往旁边躲开两步,但乡间小道哪及得上青石大街宽敞?白色的衣袍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溅到好几个黄泥点子,特别的显眼。他低头抖了抖衣袍,发现根本抖不掉,顿时脸色难看的抬头看着始作俑者。没想到他看到的是一张比他的脸还要黑,还要臭的脸,东方白赶忙换上一张笑脸,又两步走过来,替荆浩挡住头上的雨,小意道:“公子心情好些了吧。有没有小的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大爷我现在想揍人,你说怎么办?”荆浩抱起双臂,角色进入得很快。
“这个,大家都是习孔孟之道的人,动手动脚乃是粗野鄙人才有的举动,野蛮又粗鲁,实在不堪入目。看公子风度翩翩,仪表卓然,定然不会做出如此粗鲁的举动,哦?”
“可是我就想揍人怎么办?”今天一下子憋了这么多鸟气,总得找个途径发泄发泄,荆浩捏得指关节咔咔响。
“喂,说话就说话,可不兴动手动脚啊。”东方白举着伞后撤了两步,站在一个稍稍觉得安全的地方,打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大家都是斯文人,不如选择文斗吧。”
“文斗你妹啊,又让老子淋雨。”荆浩一个大跨步躲到伞下,没把准距离,一下子离得太近,口水差点直接喷到东方白脸上。他浑然不觉的继续骂道:“你说你当时是不是觉得人家寡妇长得漂亮才非把马车停到人家家里的?嗯?”
东方白讪笑道:“你不也最后同意了吗?”
“我那是同意吗?”荆浩几乎是用吼喊出这句话的。
本来何氏说把马车停到另外一家相熟的人家,恰好听到动静的俏寡妇出门来看,东方白当即眼睛就直了,也走不动道了。别人客气两句他就直直点头。荆浩不同意把马车停到俏寡妇家,东方白就牵着马往人家院里走,临走前还硬生生的从荆浩手里抠出十两银子当草料费。呸,吃的什么,居然还能花上十两,用老子的钱显摆你的大方!真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了,连寡妇都稀罕?想到这里,荆浩又郁闷了,若东方白不是这样的人,那他们现在出现在李家屯是图什么?
荆浩的心情更差,因为马匹丢失,明知胡编的理由却不能打女人,更因为身旁这个拿他的钱不当钱的二货小白。
“不生气不生气,去财免灾,再说咱们什么时候稀罕这点银子了。”东方白大手一挥,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模样。反正他现在是身无分文的光棍,用起别人的钱来那是豪气。就是没了,什么都不损失的安慰几句,最后不还是得掏钱吗?反正都一样。
荆浩气得牙痒痒,“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有钱吗?”
“咱两穿开裆裤的交情,这个时候还用得着为这点银子分个你我吗?”东方白眨巴着一双眼睛,显得特别真诚。
“ 这点银子……”荆浩咬牙切齿的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扔到东方白怀里:“你看看我还有多少这点银子。”
东方白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才用脖子夹住伞柄,一只手将钱袋子腾空,把银子倒在另一只手上,惊讶的张大了嘴,“这点?”说完又抖了抖,发现真的没有了就将钱袋子随手一扔,在荆浩身上乱摸,“还有的银票呢,你藏起来了?”
“你怎么不说我喝花酒用光了?”荆浩一把扯开东方白的手,“也不想想咱们出来多久了,一分钱没进,倒是大把大把的花了出去,还剩个屁!”荆浩爆了粗口,脑子也清醒了些,上次那封信能准确的送到他手里,是表示他们的一举一动全程都有人监视。现在他们想回家却短了银钱,对方也应该知道了吧。不过,该怎么联系他们呢?
东方白愣住了,没…没钱了。他想过一万种理由却唯独没想到这点,荆浩也没钱了。他缓缓摆正脖子,伞没了支撑力就掉到地上,他却毫无知觉,喃喃道:“没钱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反身就是一个大踏步,袖子撩起来,道:“走,找那女人算账去!马找不找得回来是一回事,但不能把咱们当猴耍!”
荆浩想起东方白刚随手一扔的那个钱袋子是他老娘亲自缝的,正弯腰去捡,一个没留神,差点被东方白踩个正着。他黑着脸站起身,就被东方白拽了一把,“哥们,走,要钱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