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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昭望着洛星云,仔细的想了想。
他并不笨,从她之前所说的“明天之前必须找到你”,到她在虎啸岭编出借口要他送她回南阳,再到现在的阻拦,种种迹象都在告诉他,有一件大事即要在宛城发生。
他低头琢磨着,突然面容失色,急忙喊向旁边的一个卫兵:“赵剑!速速去找我兄,就说家中出了急事,要他速速回南阳!”
赵剑得了令,立刻传信去了。
刘昭拉着洛星云回到房间,“嘭”的关紧房门。
他捉着她的手将她抵在门背后,逼视着她,问道:“更始帝对我兄弟二人起了杀意,是不是?”
她不让他去宛城,必然是因为宛城有大凶险,但宛城此刻战事已消,在更始帝的眼皮子底下,若有人要对刘昭不利,只能是更始帝本人。
刘昭此战获得首功,论理应当受封,绝不该受罚,若有难,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更始帝见大业已成,要对他忌惮已久的刘玄下手,而刘昭作为刘玄的亲弟,定然是要一并拿下的!
洛星云心中感叹,刘昭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她开口沉重的说:“是,如今外敌大势已去,更始帝见大刘将军战功累累,而你又声势鹊起,如今各路盟军都对你们兄弟称赞交加,他担心他的皇位会被你兄弟二人所夺,所以在宛城布下鸿门宴,要斩杀你们。我不敢直接告诉你,因为一旦告诉你,你一定会去救你兄长,但是……但是大刘将军他……天命难违!”
刘昭踉跄后退两步,一手撑住身后的圆桌,说:“我兄长此次绝无生还可能?”
洛星云低头点了两下,不敢看刘昭眼中波涛的怒气。
“若我偏要救呢?会怎样?”
洛星云茫然道:“我不知道,但命运一定会走向另一条路,也许你不仅没有救下你兄长的命,连自己都搭了进去,最后是更始帝开创了新朝;也许你救下了你兄长,但最后是他当了皇帝。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你当皇帝了,你真的要救?”
刘昭攒紧拳头,说:“你可知什么是兄弟情义,什么是长兄如父?我十四岁随我兄上战场,多少次险要丧命于敌人刀下,都是他替我挡下,他身上的九处刀伤,都是替我所受,如今他有难,我怎能不救!”
洛星云着急道:“话虽如此说,但你要怎么救?更始帝势大,宛城被他控制的如铜墙铁壁,你去救你兄长,只不过是枉送性命而已。”
刘昭别过头去,缓缓道:“纵使与我兄同死,我也无悔,若我的皇位是以葬送亲人性命而得的,我不要也罢。”
说罢,他提了剑便要出府。
洛星云看他消失在转角,急的跳脚,却无可奈何。
正在屋里急的团团转,洛星云敏锐的耳中突然捕捉到一道尖锐的女子尖叫声和马儿的嘶鸣声。紧接着,她还听到了刘昭紧张的喊着“云公子”。
洛星云心头一紧,提着裙子急忙跑出府。
府外的正道上,夜色正静,刘昭单膝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女子,旁边有两匹马不安的踱步转悠着。
“云公子,你醒醒!”刘昭焦急的喊着怀中的人,但是怀中的女子耷拉着脑袋,一应也不应。
洛星云心中生出不祥的感觉,她踉跄着走过去,果然看到洛云颜口吐鲜血躺在刘昭怀中。
“这……这是怎么了?”洛星云难以置信的问道。
刘昭也慌了,说:“我从府中骑马出来,转弯就撞上了云公子,她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洛星云心中一凉,看洛云颜的样子,分明就是坠马的时候折断了颈骨,死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洛云颜是刘昭未来的妻,是他未来的皇后,怎么能死?她死了,历史还怎么继续?
刘昭也不敢相信洛云颜死了,还是在拼命的喊着她。
洛星云颤抖着说:“你……你先将她抱进屋去,我们从长计议!”
两人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确实已经咽气的洛云颜,刘昭觉得太过戏剧。白天才见到的鲜活的人儿,明明说好是她未来的妻,怎么会死在自己手下?
洛星云也难以置信,说:“她怎么会大晚上的孤身一人骑马出来?”
世家公子出行不都是有人陪伴的吗?
刘昭说:“她骑的是我白天赠给她的马,我想……她大概是亲自来还马的。”
洛星云想,洛云颜独自来还马,定然是心中系着刘昭,偷偷瞒着家人出来的。若是刘昭没有着急赶去救刘玄,那他们就能借着还马的机缘,在府中坐下喝茶、说话,说不定从此两清相许了。
可刘昭偏偏听说了宛城的事,着急出门却出了这样的事故,洛云颜便这样不清不楚的跌马死了!这可怎么办?
她不敢将心中所想告诉刘昭,怕刘昭自责,但刘昭的难过并不因为洛星云的不说而减少几分。
死在他面前的女子是他欣赏多年的女子,他以前自知不配,只敢远观,今日得知她是自己未来的妻,心中欢喜不已,却不料亲自结果了她的生命。纵然是意外事故,那也是他的缘故。
他心中忍不住想到,若他没有准备去救他兄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便是他想要逆天改命的代价吗!
两人各自想着心中的事,最后还是刘昭先开口,说:“洛家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亲自送云公子回去,负荆请罪。”
洛星云急忙开口道:“不行不行,这样的话全乱了,什么都不一样了!洛家本该是你以后成就大事的最大依仗,可若他们知道你意外害死了洛云颜,定然与你结下仇怨,你以后再想借他们相助,可就不可能了!”
刘昭苦笑道:“云公子已因我而死,还说那些做什么呢。”
洛星云慌忙道:“我离开家人随你来这里,难道就是看你自暴自弃的吗?我不能坐视不理,这一切都不对,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焦急之中,一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冒出,她看着床上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喃喃道:“若是……若是我替她继续活下去呢?”
刘昭被她吓了一跳,说:“人死了便是死了,要用你去骗洛家,这怎么行?”
洛星云也只是一想,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若她真的替洛云颜活下去,意味着她要肩负起洛云颜的命运,她从此变不再是她了。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做,洛家人会不会识破她,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乱。
还未理清思绪,洛星云突然抬头说:“不好了,洛家的人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