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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年关将至,今年家里没有购买什么年货,打算简简单单的就过了。只给虞家那边送了一只鸡,一条鱼。别处的年礼也大都省了。
到了年底几处零活也相继完工,不过还有几位照顾的病患却时常需要景天跑上跑下。
小年这天,倒有景天曾经医治好的病患送来了礼,虽然都是些土物,不值什么钱,但毕竟是片心意。景天也不客气,悉数都收下了。
关于筹措钱的事,也大致有了门路。只是等到成亲后就得还债,还不知几时能攒下一笔够开铺面。
结完各处的账目,景天和茵陈一合算,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今年一年倒有六七两银子进账。也算是不错了,只是除却相应的开销,剩下的也不多。
景天将钱一一的数过,称量过,又看过茵陈总结出来的账目,才又道:“也不能太委屈了,这些钱你拿去置身新衣裳。”说着便给了茵陈几钱银子。
茵陈却不肯要,笑道:“衣服我够穿。倒是大爷要有一身簇新的好衣裳成亲时穿。料子至少也得是软缎起花的才好看,衣服鞋帽,一身下来开销可不少。”
景天道:“什么软缎起花,你懂的名堂倒比我还多。差不多像样就行了,最好是平时也能穿出来的,总不能穿过这一次就闲置起来了吧。等过了灯节,再去买衣料,随便找个裁缝给做一套就是,倒用不着那么讲究。都是普通乡下人,也没那么多的闲钱。”遇上将桌上的四钱银子坚持让茵陈收了。
茵陈听说景天要找专门的裁缝做,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的手艺做点普通的还行,这成亲的衣裳却不敢做。
平平淡淡的过了个年,正月里是相互拜年的日子。正月初一这一日,茵陈和莲心照例去了崇阁寺烧香,只为求得来年平安如意。
正月里是亲朋相互走动拜年贺喜的日子,徐家来往亲友不多,所以也没特意备什么年酒。不过虞家订下了正月初五待客,又来特意通知了景天,说是要他去一并商议相关婚事上的东西。
景天不敢有半句推辞,早早的准备了,请了徐氏带上了茵陈一道往虞家而去。
虞家这边倒也非常的热闹,来了好几家本家亲戚,景天皆不认得。还是计氏让梦仙给景天引荐,其中包括虞家嫁到外地的二姑娘虞芹仙也回来了。
那些大人们的交谈茵陈是半句嘴也插不上,不过才到不久,就被水仙叫去帮忙。茵陈本能的有些惧怕她,不敢不听她的吩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不敢有什么差错。
“这一堆的柴禾得劈出来,还怕不够烧。做完这些,还有二十斤米,也得赶着舂出来。忙完了这些再来我房里。”水仙板着一张脸,指指点点,不容一丝偷懒。
吩咐完茵陈的事,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这边堂屋里坐满了不少的客人,水仙一眼就看见了景天,面露羞涩。很想和他搭几句话来着,只是人前有些不便。
苦于搭不上话,水仙只好讪讪的回了自己的屋,坐下来剥着栗子吃。还没吃几个,梦仙、芹仙进来了。
水仙坐着也不动,笑呵呵道:“两位姐姐请坐吧。”
芹仙还没坐下便问:“后檐下劈柴的那个小姑娘是谁?”
水仙一面吃板栗一面笑道:“二姐不认得她,她是徐家的丫鬟。我给分派了些事给她做。省得她淘气。”
芹仙忙道:“想不到这徐家还是有钱人家,连丫鬟也用得上。也不知你几世修来的福气,找到这么好的一户人家。”
梦仙在旁边听见称赞水仙福气好,颇有几分不忿,掩嘴笑道:“二妹妹不知道,他们徐家没什么人口,家里也没什么产业,好人家倒说不上。不过门当户对而已。”
梦仙的话水仙听着觉得刺耳,脸上当时就有些挂不住。
这里梦仙又问水仙:“你这么使唤人家的丫头,倒心安?”
水仙撅着嘴说:“有什么不能心安的?以后我便是她主母,让她做点事难道不应当?她就是一个卑贱的丫鬟,也该有丫鬟的本分。难道还要让我和她认亲,平起平坐不成?我让她做点事情,即使徐大夫也不能说什么。”
听见水仙这样说,梦仙微微摇头,心想她的话虽然带了几分讥讽,到底也羡慕水仙的运气好。没想到熬成老姑娘了,以后还有这等的福运。想想自己的上门女婿除了喝酒吃肉,一无是处。
别说是梦仙羡慕,就是和婆家关系向来不好的芹仙也满是钦羡之情。
水仙是个明白人,听见大姐奚落她,心里便有气。便低头只顾着剥栗子吃,哪知一用力,竟然伤到了指甲,刺目的鲜血便跟着渗了出来。水仙吃痛的叫了一声。
芹仙忙问:“怎么呢?”
水仙便将手指伸进嘴里去要将血吸出来。
“看样子是手指伤了,这里不是现摆着一个大夫么,不让他来给你看看,你这么吸只怕也没什么用处。”
梦仙的话倒点醒了水仙,拿了张手帕将受伤的指头一裹,便对两个姐姐说:“好姐姐们,麻烦你们帮我将徐大夫请来给我瞧瞧,看要不要紧。”
“得了,现在连我们也使唤起来了。他就在隔壁屋里,你倒害臊起来了。”梦仙拉了芹仙就要走,她还真有些看不惯小妹的这份作。
“二姐,一定帮我带上这句话。”水仙言语间,脸上微微的染了红云。
芹仙笑道:“好的,我帮你说去。”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想两人独处。
等到这边堂屋时,梦仙才不愿意理会水仙的这等小儿女娇态,正好谷儿哭闹便去顾儿子了。芹仙笑嘻嘻的在景天耳边低语了几句,又暗暗的指了指水仙的屋子。
景天忙道:“那我去看看。”
女子的闺房,景天原是不敢进的。后来听得芹仙说水仙手指出血,让他去瞧瞧。景天这才起身向屋里人道了个失陪。出了堂屋,来到水仙的屋前,却迟疑了。
却听得水仙在屋里娇嗔道:“是徐大夫么,请进来吧。”
景天这才掀了那挂灰布帘子,跨了进去。只见水仙端端正正的坐在小桌前,见他来了忙站了起来。
景天忙问:“我听二姐说你手不好,到底怎么呢?”
水仙便将渗血的手指递给景天一瞧:“喏,你瞧,出了这么多血,要紧不?”
景天细看了,原来是指甲边缘破了一块,流了点血而已,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问道:“疼吧?”
“流这么多的血能不疼吗。”说着又将手帕给景天看,当真上面有几点血迹。
景天温和的笑笑:“倒不要紧,只是别再弄伤它就好了。”
“有什么药可以伤吗?”
景天想了想:“也不用上药。找了布,擦点油什么的,包一下就好。”
“哦,当真不要紧吧?”水仙反复问着。
景天心里有些纳闷,她也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子,怎么受这么一点子的小伤竟这般害怕。不过转念又一想,是呢,人家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自然是娇养惯了的,哪里比得上他这么粗狂的汉子,又含笑道:“不要紧的。”见没什么大的情况,便准备出去了。
水仙却叫住了他:“徐大夫请等等。”说着便去翻自己的针线笸箩,找了一圈棉线,一截碎布头,又去灶房找了些麻油。几样东西往桌上一放,看样子是想让景天亲自给她包手指。
景天这些年虽然抚养小茵陈,但到底对别的女性还是有些腼腆。又见水仙这般的娇态,他依旧有些放不开,可说要拒绝好像说不出口,再则怕水仙恼。只好低眉道:“那我替你包吧。”
水仙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心里更是美滋滋的。这样近的距离相处,使得她不住的打量起景天来。浓眉阔目,鼻梁又挺又直,面容是生得好的。再加上他性子温和,又体贴,与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水仙实在没有什么怨言。想到这里便笑出声来。
这一笑景天一慌,布条还没绑好,又松散了,忙抬眼睃了水仙一眼,含笑问道:“三姑娘笑什么?”
水仙满脸的红晕,娇滴滴的说道:“想到好笑的事了。心想怎么会和徐大夫定下了婚约呢。”
“是么,徐某倒是高攀了三姑娘。”
“唔,我不是嫌弃你。倒觉得是三生有幸呢!”
景天听见此话忙抬头一瞧,两人四目相对,但见水仙此刻姣美无比,就如一朵盛开的海棠花,心里猛然一动,又不敢看久了,忙别过了目光:“承蒙三姑娘看得起我,以后还请三姑娘多多包涵。”
“徐大夫说的这是哪里话呢。成了一家子,自然是厮敬厮抬。徐大夫敬重我,我自然也会敬重徐大夫,真心诚意的待你。”说着便往景天身上一靠。
景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是不是该趁势揽住她的身子,后来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了。
到了用饭时,景天才看见了茵陈,只见她站在枣树下,一脸疲惫的样子,不免关切了几句:“上午去哪玩呢?”
茵陈想,她哪里有功夫玩,好不容易才将柴劈了一半,见景天问她,她又怕景天担心,只摇头说:“在后面玩呢。”
景天也没多想,便笑道:“可别累着了。”
茵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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