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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南希独自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饮自怜。他倒了些红酒入杯中,然后晃晃再晃晃,狭长的桃花眼跟着杯中的液体来回晃动,最后才仰头一饮而尽。
“啊——”他长长的叹息一声回味着红酒的味道,但是回应他的确是电视里一个女记者扛着话筒滔滔不绝的演讲。
“各位观众,我现在所在的身后这片别墅区,正是日前因画展事件而引起广大观众再度关注的南家三公子南希的住处……”
“靠居然还有脸说……”南希踉跄的起身朝电视机走过来,“要不是你们这些八卦媒体整天追着我不放,那……那大众认识我谁啊……谁他妈会关注我啊,靠打个的士还能跟一大妈吵起来……嗝!”南希打了个酒嗝,继续听电视里的女人胡说八道。
“有知情人透露,与南希不久前刚刚订婚的神秘女子因为这次事件已经跟南希彻底分手,根据小区里的居民介绍,先前两人如影随形恩爱无比,然而在画展的事情爆发之后,那名女子却已经销声匿迹……”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说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钱满满把我甩了这下你们高兴了……”南希又倒一杯酒,对着电视银屏碰了一下,“说那么久你都不累?来我敬你一杯!”
他无奈笑笑又将杯中的红酒满饮,再一杯下肚,南希似醉非醉,想醉又不得醉,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处在一片混沌当中,耳边充斥着的全是满满跟他讨价还价的声音。南希一遍一遍念着满满的名字,得到的永远是电视里那女人的冷嘲热讽。
他厌烦不已,索性换一个频道。谁知道结果却是这样——
娱乐频道:富二代南希深陷车祸疑云,神秘未婚妻已劈腿他人。
证券频道:因画展带来的一连串风波,南氏企业信誉受损,股票一再下滑。
新闻频道:日前,本市南氏企业继承人因几年前一场疑云重重的车祸而再次受到了广泛关注。
综合频道:本期讨论话题:肇事逃逸事后拿钱抹平,对此你怎么看!
教育频道:一老头正摇着纸扇发自肺腑的劝告广大观众朋友:人千万不可做坏事,事实证明,肇事逃逸不管经过多久,也总会有水落石出的这一天!
“逃你妹!谁肇事逃逸了你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子!”南希愤愤的喝一口酒,然后“噗”一声全喷在了电视银屏上。“你才肇事逃逸你全家都肇事逃逸!臭狗屎!”
“你跟狗屎斤斤计较,狗屎也跟你斤斤计较,你能把狗屎怎么样?把他吃了?”
南希猛的回身,简亦如正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冷淡的发表他的观点。
“你才吃狗屎!”
简亦如瞪一眼“鲜血淋漓”的电视屏幕,淡淡的摇摇头。“我早说替你解决这件事,是你自己不愿意。如今你深受其害,只能自己在家里跟电视发牢骚,怨不得别人。”
“我又没怨你挨你什么事你这个总翻人窗户的家伙!”南希没好气的指着对面沙发上的箭亦如,“你没事老翻人窗户干嘛,长着手脚不会按门铃啊!”
“我只是想试试你家的防盗系统到底防不防盗。”箭亦如摊开两手做无奈状,继而又接着说,“事实证明你该换锁换窗户了。”
靠这不要脸的男人,他以为全世界的贼都跟他一样纵身一跃能跃上十几楼?靠有那本事谁还去当贼啊全跑去当武状元算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南希以为简亦如会留在南栅那里的。他踏过满地的酒瓶子倒在简亦如身边,“你在外那么多年,日思夜想南栅,如今厮人得以相见,为何不留下多看她一眼?”
简亦如也想啊,可是他多留一刻,对南栅来说似乎都是一种多余。
“懦夫!”南希索性扔掉杯子,直接扛着酒瓶子咕噜噜灌起来。“你这样的行为在古代,那就是一个懦夫!懦夫你懂吗?懦夫就是见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的男人就叫懦夫!”
简亦如扫一眼南希,冷冽的目光里带着些忍耐。这家伙要不是喝醉了,简亦如发誓他一定一脚活活踹死他连一颗子弹也不必浪费!
“你又好到哪里去?明明喜欢那个女人,却又迟迟不肯明说。你的行为比起懦夫……不过如此吧?”简亦如双手抱胸,冷言冷语冷下气场。
“你敢取笑我?”南希的大手搁在简亦如肩上,鬼叫反驳。“揭人伤疤是伤害罪你懂吗?故意揭人伤疤是故意伤害罪!故意伤害罪是要被判刑的你懂不懂?”
“……”
南希吵吵着起身,“我怎么会跟你这种不把刑法宪法交通法放在眼里的人讲故意伤害罪这回事?简亦如你牛逼你怎么不去跟南栅说你爱她!”
简亦如的脸黑了,因为醉醺醺的南希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为什么不跟南栅说“爱”?他想,或许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并不能给南栅带来爱!
他抬头望一眼南希,何时他五官那分明的棱角竟然也变得温柔起来了?
南希伸出大手将头发往后捋,“你现在一定很看不起我是不是简亦如?”南希冷笑几声,“这个女人陷我于这种境地,连带着老爷子的公司也受到了影响,而我却还在千方百计的求着她回来,简亦如你说你是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南希?觉得我他妈的才是个懦夫是个没出息的懦夫!”
南希站在原地狼狈的大吼,他粗矿的喘着气就像是任性的小孩,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错却死也不愿承认!
“你心甘情愿做这些,谁也不能说什么。但你自己该知道,那女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为她如此。”简亦如轻描淡写,他是旁观者看的再清楚不过。
“你说值不值?”南希好笑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反问。“我的一颗心都在她那,她若不肯回来我不止搭上我一颗心,没了那颗心我一条命分分钟就玩完你说她值不值!”南希愤怒的往后退几步,不小心将茶几上的金鱼缸碰倒在地。
鱼缸破碎一地,几条金鱼扑棱着几下便渐渐没了动静,地上水滩狼藉一片,五彩斑斓的石子是金鱼华丽的坟墓。就像南希的心,被自己曾经美好的愿望生生埋葬在现实里。
他曾经愿望能和满满一起躺在婚姻的坟墓里头数日子;
他曾经愿望这女人能留在他身边骗他一辈子的钱;
他甚至为了这些愿望还早早的准备好了那件婚纱;
他甚至……愿望他们还能有一个孩子……
简亦如深深凝着眉头,这番景象也触动他颇深。他一个失神,再回过头来,只能看着南希的背影快速的融入到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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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亮时分。
满满再次选择不告而别。踏着晨露她走走停停,旭日初升的时候她总算是赶到了楼二这里。
“楼二爷”正抱着木头灯柱睡得正香。满满走进,在“楼二爷”肩上拍了一下,力道太轻,没想到睡梦中的人一动也没动一下。
满满干脆蹲下来想要晃醒楼二爷,谁知伸出的手却在半路上僵住。
“南希!”满满傻了眼,几乎脱口而出。眼前这蓬头垢面,抱着灯柱子睡得酣畅淋漓的叫花子竟是南希?那个高高在上买她一条内裤舍得花一千块的南希?!
他这是怎么了?
满满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缩回来犹豫片刻又伸出去。南希的颧骨上还残留着一些伤痕。满满不知道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但她知道那些已经结痂的伤痕沉重的落在了她的心上。她指间轻触,极轻……极轻……
南希,你受伤了吗?为我?
就在这时,突兀的传来一个男声。“头,您总算来了!”
来者是楼二,楼二说这一声不打紧,他两手吃力的搬着一张桌子,来到满满跟前猛的一下撂在地上才打紧。
因为“哐”的一声惊醒了熟睡的南希。南希猛的睁眼,入眼一片全是白茫茫,耳边像是有几千只蜜蜂在嗡嗡作响,大脑登时撕痛起来!
该死!酒醉令人神往,可酒醉后却害人不浅!
南希甚少喝酒抽烟,昨晚突发神经猛灌几瓶红酒,从家出来便一路喝没被车撞死南希猜测一定是简亦如那家伙暗中保护的结果,可那家伙见他喝醉怎么不把他按在自己床上反而任他往外跑?岂有此理!
“头,您昨天去哪了?”
什么叫大声喧哗南希总算领教了个透彻,他本就因为宿醉脑袋生疼,这里居然还有个伸直了脖子在那叫唤的卑鄙家伙……
南希扶着灯柱起身,“大清早你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啊……”
楼二不以为然,“这里是大马路又不是你家,你没睡醒回家睡去干嘛跑这来啊?”
满满咳两声,示意楼二闭嘴。
这时候南希的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居……居然是,钱满满!
嘎!难道他昨晚一路从家喝到这还抱着这灯柱睡了一宿?靠,怪不得梦里抱着钱满满的身体僵硬的像是块木头,感情还真是一块木头啊!
“你怎么在这?”满满盯着南希问。
“咳咳……”他怎么在这呢?怎么在这呢?对了!“我来看病。你不是在这摆摊替人看病吗?你没看到我浑身都受伤了吗?”
“这么早?”
“不早能行吗?怎么样,今天我是一个吗?”他可是拍了一夜的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