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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油的时候是有多痛苦,想必没人能想的明白,这会杜氏强硬的把他的嘴搬开,用大碗给他灌着油,但还是不奏效,不少油都顺着他嘴角流了下来,这节骨眼上杜氏可不会留情,一只手使劲捏着他的鼻子,等他自发的张嘴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强硬的往他嘴里灌,想当然那油就顺着食道往下流去了。
后果是如何,现在谁都没有心思去过问,但是现在唯一知道的是,现在如果不从鬼门关将这人给拉回来,冯家酒坊的名声就已经全部都毁了,不管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不管这事有没有褚家现在在背后撑腰,一句话,全部玩完。
“行了没?”杜氏的发丝沾在她额头上,将碗里的油给灌进去后,哑声问道。
榭淳摇头,“不够,尽量现在多灌下去些”
话音刚落,那原先来送油的妇人又急匆匆的回了自家,给杜氏端来了一大碗的菜油,杜氏感激的道了谢后,又照旧捏着他的鼻子,在他张嘴的时候又如法炮制,开始灌油。
半晌,孔氏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这几人,浑身都打着哆嗦,刚回来的冯朱武看到家里的一院子的人,脑中警铃大响,随后推开人群,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孔氏现在三魂吓跑了二魂半,不论这冯朱武在耳朵边上说什么,这人都惊慌的摇着头,别的话什么也不敢说。
冯朱武看到几人走在救人,眼角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三儿子,又朝那新儿媳看了一眼。
静默无声之下,冯远贵突然难受的呻吟了一声,杜氏惊喜道:“快看快看,有动静了”
孔氏上前,孙啊宝的喊了起来。
榭淳已经停下了施针,这时候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涟漪拍了拍她,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已经很不错了,还不满十岁的丫头,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比常人厉害了许多,她十岁的时候在爷爷的看管下连八卦的名称都还背不完整呢。
渐渐的,远贵的眼皮子慢慢睁开,此刻他喉咙咯咯作响,脸上的痛苦一览无余。
“把他抬到炕上,尽量不要喝水,躺下的时候半卧着,这几天先不要吃硬的东西,别了,还是饿上一两天,以后这几日,还是多吃些软的,我回去给他抓些药来,你按时给他煎药喝”榭淳有条不紊的跟孔氏交代。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处,孔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孙子,哭相凄惨,还有那冯远旺,这会也抱着哥哥的腰腹,就像是开了水龙头嚎啕大哭。
这次是有惊无险,涟漪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后怕不已。
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褪去,但是涟漪知道,这三叔现在在村子里已经完全没了威信,还有,从这次的事件中,也让涟漪重新考虑了一下,这作坊的风气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虽然一家子被这远贵狠狠的下了一跳,但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经过这次的事件榭淳的名声算是打响了,先前有人来找姚大夫看病,这老头端着架子不看,都是让榭淳这丫头来看的,但是人家跑了这么远才过来,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来看病,哪里信的过,只是推说这病已经大好,所以匆匆离去。
但是现在,不足十岁的她一身的好医术这个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来看热闹的人多,看病的也不少,更有那县里的大户,都遣了媒婆过来,说是要向她来提亲。
杜氏一时间风光无两。
此刻,一盏豆丁大的油灯下,远贵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唤。
不一会就穿上自己那双破鞋,一溜小跑到五谷轮回之所,开始新一番的折腾。
冯朱武‘啪’的将茶杯放下,怒视着眼前这两个人,原先他一直以为三儿子只是迟钝了些,但是性子还是好的,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一直一厢情愿,曾经那个在自己肩头欢快的打枣子,摘下最红的一颗塞进自己嘴里的那个幺儿已经变了。
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前后也是了解了一些,如果不是他这个当爹的没管束好孩子,远贵又怎么会受这么大的罪,还险些丢了性命。以前他因为黄氏的缘故,没有怎么关照两个孙子,现在看来,那两个孙子衣着单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不光这样身子板也单薄的可以,就像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吹走一般。
子不教父之过,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但是,他现在还没老眼昏花,分不清是非。
“你们俩现在成亲也有一阵子了,很多话我憋在心头很长时间了,一直没机会说,这次索性一次都说个够”冯朱武视线紧紧盯在那寡妇身上。
“爹”冯老三现在有些害怕了,惴惴不安的朝着冯朱武叫道。
冯朱武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道:“这么些日子我也想透了,咱一家先是和你大哥分了家,后来你二哥又分了家……”
那原先在一旁不吭声的孔氏也猜到这老头子要说什么,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惊呼道:“老头子!”
冯朱武并没有搭理她,只是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你也看到了,你两个哥哥分家后这日子过的格外的红火,现在不光是盖了房买了地,就连家里都开始使唤上丫头了,如今在村子里,这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你是最小的,所以爹娘格外疼你,但是你现在也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我们也不惯着你了,你也该试着养家了”
那新娶的媳妇这会不干了,冷笑道:“怎么,现在把我骗到你家来了,这就翻脸了?不想让我在你家呆着了?”
冯老三掀起眼皮子偷偷的看了爹娘一眼,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这么多年来,虽说自己已经娶妻生子,但是大多都是爹娘操的心,没钱了给爹娘要,现在大哥二哥没在,爹娘身边就自己一个儿子,爹不会这么狠心的。
冯朱武摇头,仿佛那些话已经用去了自己大半的精力,“我言尽于此,你和你媳妇搬出去把,远贵和远旺还小,受不住和你们一道奔波,你们出去闯荡一番,等有了成就后再归乡,让你爹娘也能在相邻前面站住脚”
“家里的钱已经都被你们搜刮完了,为了给老三娶媳妇,还从别处借了好些钱,我也就不给你们盘缠了,明天天亮了你们就走吧”
孔氏惊呼道“老头子你疯了!”
冯朱武一脚蹬散了摇摇欲坠的凳子,木屑四散,成功让孔氏闭了嘴冯老三变了脸,此刻他心里一直恐慌的终于变成了事实,爹娘,真的已经不要他了。
次日,两人又回到了俏寡妇先前住过的房子,不过,村子里四散的留言不少那就是了。
这一切都离冯家太远,太远。
涟漪这会正在挑灯忙碌,应为这次三叔的事情所造成的影响,如果不是榭淳会医术,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弄清楚了缘由,相信这会自家的作坊名声已经尽数毁去。
如何加强管理,如何能让这个作坊不受家族企业弊端的侵蚀,这才是重中之重,于是,一夜忙碌后,次日招来了作坊里大大小小的皇亲国戚,将这次的事件来了个总结。
当然,这些人里面已经没了三叔的位置,因为这次的事故,所以他已经完全被人从里面踢出来了,冯通柱这次还专门多给了他两个月的工钱,算是全了兄弟一场的情谊。
“这次我也不是要特意针对谁,这次出事后,我也总结了一下,也是我爹管理不严的缘故,俗话说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咱们这些小门小户,所以,我特意列出了几条要注意的,犯事了加大惩罚力度,同时,需要表扬的也加大了奖赏力度,这次不光是针对作坊的工人们,也包括咱们自己,所以必须要严格的执行”
随后又提出了几条管理意见,也就是分工要明确,专人负责各自的管辖,调动工人的积极性,还有工作之余给教他们识字,最好是讲一些有深意的小故事之类的。
零零总总,都是涟漪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后来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褚越的耳朵里了,那人还专门找冯通柱要来涟漪当日的手稿,若有其事的看了半天揣摩了半天,深受启发,当着涟漪的面将那原版交给了二柱。
严肃正经道:“就是这个,把这东西誊写几遍,让酒坊管事的多给帮工念几遍,还有贴在作坊的大大小小能看的见的角落里”
二柱忐忑的接过来,在自家大爷的目光下,及时的离开。
后来的后来,在很长很长时间后,涟漪已经嫁给了褚越,一日她好奇问道这个东西的时候。
褚越点头说是他收起来了。
涟漪不解,不知道他为何要收起那么个东西。
后来褚越才慢吞吞的解释着说,这是体现了涟漪聪明才智的象征,也间接的体现出他比较有眼光,最后另涟漪哭笑不得的是,这人竟然还说,以后要把这东西当成是传家宝,要让子孙后代都瞻仰一下老祖宗的风采。
嗨,这个幼稚的男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