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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苏有礼,就连张留当初也是没有想到的,庞老板不外乎就是在黄豆的事情上反悔,也是他们自己没有立契。
做买卖的事情,怪不得太多,何况身后还有一个石老板,就让他们有些蒙蔽,哪怕是后来的低价收粮,如此做的也并不止他一个人。
商场如战场,作坊这头也并没有要为了这些特意站在别人对立面。
但也并不表示,被惹了上了还不还手。
经过这么多事情,苏有礼早就不是最初的那个老好人了。
“他要如何?”
张留鼻子里哼了一声:“作坊这是为了周遭的乡亲都能过得好,这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没想到姓庞的倒是想钻这样的空子,对他这种人我倒是什么都不气,就是那些被他说服的乡亲,真真是白眼狼!”
原来,庞老板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散发谣言,并且实施下一步,也是有人在后头帮着的。
苏有礼又想起半夏说的升米恩斗米仇来,他也相信大部分村里人都是良善的,不过自然也会有人有别的想法。
心里的确不舒服了一下,苏有礼很快就释然地笑笑:“没啥,本来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当初这个法子,也不全都是为了别人,如此能够保证咱们作坊的黄豆足量,品种也能保证,做出来的豆腐腐竹还有腐乳一类自然就会好些,别人在自己地里种自己的黄豆,想要多赚些钱也无可厚非,反正做买卖都会经过些事,总不能因为是乡亲,就应该觉得啥事都没吧?现在晓得,总比以后晓得好。”
人心里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重要,比如苏有礼刚才也是不自在的,却想着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去责怪别人,那样又有什么用呢?就只能不停地朝好的方面想,这样一想一说,没想到劝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好过不少。
越发肯定,嗯,就是这样的。
张留嘿嘿一笑,语气就也放缓了下来,一脸的佩服:“三哥,你也别取笑我,我有时候是不服气的,觉得你就是个面团似的人,撑着这么大的生意,又不会算计人,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些,遇到事情的时候我就会咋咋呼呼,就凭你能沉住气,就是能做大事的。”
倒是说得苏有礼不太好意思。
又转回了正题。
“三哥,那姓庞的蔫坏,要不是我打探详细,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奸计,他手头上不是有好多黄豆吗?他是打算等咱们收黄豆的时候,在外头哄抬价钱呢!我们不是保底都是五文的吗?万一他又弄到十文去,咱们这些种的黄豆都是供作坊的,外头市面上可不是他说了算?到时候,我们平白地就又要多花一笔钱,他就凭着这,鼓动了不少人。”张留说着说着,人又激动起来。
半夏已经去把木十九喜欢吃的那些东西给收拾好,放在马车上,交代出去摆摊的人顺道送过去,刚听张留说的那些,她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苏有礼能有这样的转变,她无比欣喜,果真人都是历练出来的。
直到听说要哄抬价格从中牟利,她觉得很是眼熟。
见他们担忧,这才开口说道:“爹,这个倒是不需担忧,我们这才刚开始,也就是几个村子,都是签了契的,大部分人都不会乱来,何况大浪淘沙,不蹦跶一下,怎么为以后打算呢?”
她从来不以为,一件事情,从一开始就能够顺顺利利进行到最后。
就比如这个种黄豆的模式,即便有可取之处,在这过程之中需要完善的也还有很多,要不然也不会差点让人钻了空子。
沉吟了一下,半夏又道:“要是这不是一开始,而是在全部铺开之后,他才出手,咱们只会更加被动,他如此着急,想必也是有些别的因由在的。”
现在庞老板弄的这一出,就有些孤注一掷的感觉了。
张留瞧着半夏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意味深长,有些话他不说,没想到她却能够凭着这么一点蛛丝马迹给猜到。
苏有礼很快就想了个通透,就不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挥挥手道:“没错,就算是他提到十文!咱也能买得起!我倒是看他能蹦跶到什么地步。”
张留有些傻眼,这是当冤大头的节奏么?赶紧出声提醒:“这可不成啊,要是那姓庞的把黄豆混合进来,我们不是吃了大亏!”
“叔,不说大明叔几个都是做惯这个的,能够瞧出来,就是我大伯也能估摸出分量的不同,这种黄豆的,每一亩能够出多少都是差不离的,哪户人家种多少亩也有定量,种子还在咱们这,总不能给一亩的种子,给我种出几十亩来吧?我们也是立过了契的,要有人敢这样行事,也要考量考量后果。”半夏很是笃定。
要说庞老板怎么也打错了如意算盘,倒是不足为虑。
她需要担心的倒是,能够把买卖做得那么大,并非是草包一个,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是不明白,还是那些囤积的黄豆已经压在那,迫使他不得不出手处理掉?
不管是哪一种,半夏都不需要太过忧心。
“爹,如今离割黄豆的时候还蛮久的,咱们也不需担心,只盯着就是,我倒是怕他故意折腾出这些动静,让我们出面,他才好下一步做些什么,不然里头总是有些古古怪怪。”这古怪,一时半会半夏也没有想明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苏有礼表示认同。
张留见他们目光朝自己这头看,连忙摆手:“可不要问我,要打架什么的,找我我还在行,这弯弯绕绕的东西,弄得我头疼!你们就说做什么就行。”
且不知半夏这头如何部署。
在县里头的庞老板,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
一个二十七八的妇人,晃着团扇:“你别晃啊,弄的我头都晕了!”
庞老板握拳,有些没好气,却没有撒出来:“你懂什么,这消息已经放出去这么多日,怎么就没见动静呢!”
“庞老二!你倒是出息起来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倒是先为了抬价,跟那个鬼鬼祟祟的姓石的东西搅合在一处,当初跟我说什么来着,万无一失!以后让老娘享清福,我就是坐在这地方跟你享福的!仓库里的黄豆可都是要长虫了!我是能拿那东西去换首饰还是能换料子?”妇人一脸的不耐,红口白牙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一串又是一串。
庞老板脸上隐隐有怒气,却还是忍住不吭声。
“你说你有个什么能耐?要不是我哥在贵人跟前得脸,你能有今日?这好好做买卖也就算了,没有那本事,就别去学人家!这黄豆的事情,我帮你瞒着下来,让你帮忙收粮,你倒是好好地收啊,把老娘的嫁妆都快当没了!你倒是给我弄点粮食回来啊?你也别怨我,到时候被怪罪,我跟你没完!”妇人恨声说道。
庞老板的额角一跳一跳,这每一句都是在揭他的伤疤,说话就很是不耐:“这能怪我吗?当初石老板找过来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你来怨我?谁知道那乡下人哪里弄来那么多的黄豆,我又有什么法子?现在收粮,没有那么多银子能收吗?本来还挺顺利,穷腿子多贱的粮价也得卖啊!但腐竹作坊那好死不死地,弄出个什么种黄豆来,还先给了钱,人家手头上有了钱,还能卖那命根子似的粮吗?”
妇人撇撇嘴一脸的不信,说话声音更是冷冽起来:“你也不要跟我玩心眼,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人家那头只是有几个村这般种了黄豆,就能影响那么多?”
庞老板哭笑不得,蹭过去坐好,把扇子接过来,一边打扇一边叫苦:“我的珍娘啊,你晓得这个,怎么不晓得,外头那个姓林的也搀和进来,就是要跟我过不去。”
珍娘一想到林飒,整个人的眉眼都有些改变,她是见过他的,做买卖是一把好手,人又俊朗又机灵,她扫了一眼庞老板,胡乱应了声:“你可不要乱说,我看那林老板可没惹你。”
庞老板咬咬后槽牙:“我的珍娘啊,为夫都要被他给逼死了?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也知道咱们的银子不多,但他明摆着跟我们过不去,我这给五文他就给八文,我涨到八文他就十文,现在你倒到了多少?近二十文了,他还一直在收着,现在谁还把粮卖给咱?如此涨下去,我们……”
珍娘的脸色就又是一白。
庞老板看她这样子明白她是听进去了,压低声音说道:“这姓林的,跟作坊那头瓜葛多着呢,你听我说……”
珍娘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脸上的粉都要掉了下来,这姓林原来还以为是个不近女色的,但缘何都是成了亲的妇人,自己至少还没有生过!他却那样冷着脸……
女子的怒意,总是有些不讲道理的,尤其是满心嫉妒的时候。
庞老板见此眼底有笑,无比奉承:“如今咱的命都在你手里了,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耐。”
“包在我身上!”珍娘恨声应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