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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酷带回来的小叫花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阿酷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腿被捕兽夹夹住了,细小的脚环上满是血迹,其实他也不算是个叫花子,只是他衣服多处破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树枝挂在,再有,他脸上有一大块黑斑,遮盖住他大半的面容,刻意放散的长发,将他的脸几乎全藏了起来,看着还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两天,为了他,村长没少找上庶大爷家,今日午饭刚过,村长又过来了,问:“阿酷,那孩子伤怎么样了?”
阿酷微微蹙眉:“还没痊愈”
村长点点头,长叹:“这孩子,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张丹拧眉,面色微怒:“村长爷爷,您还想赶阿丑哥哥出村吗?你没看他很可怜么?”因为不知道那小叫花子叫什么,又不能真叫他小叫花子,张丹跟张怡干脆都喊他阿丑。
村长看看小丫头没理他,只抬眼看向阿酷。
阿酷不等他说话,转身离开:“阿丑的事,我爹娘已有主意,村长不必多言”
“阿酷……”
“村长,您来了啊”院门外,包氏随着庶大爷还有还有刘勃推门进来。
包氏腰上挎着篮子,明显刚才是去田里了,庶大爷则跟刘勃去市集上买了一袋粮食,东西太重,自然是刘勃扛回来的。
刘勃是村外人,不好参与他们村长里的事,直接扛着粮食去了厨房,倒是庶大爷,微拧着眉,看向村长开门见山:“村长,您又是为了阿丑的事来的吧?”
张丹直接扑向庶大爷:“爹,村长又想赶阿丑哥哥走了!村长的心好硬好冷啊!”
村长被张丹这话告的脸色略微尴尬,却不得不说:“大侄子,这实在不是我不近人情,关键是这阿丑,他来的蹊跷,这几日,我连着查了临近的几个村,都没人知道他是谁,我这也实在是为难,你说,这要是以后出了事,我作为村长,我怎么担待?”
“所以,村长的意思就是要我们把那孩子撵走?”庶大爷微怒:“村长,你去看看那孩子,胆小的跟什么一样,连话都不会说,他能有什么背景有什么问题?这次他在山里,遇上阿酷,要是没有他岂不是得死在里头?别说他现在伤还没好,你看他那小鸡骨头的样子,伤好了,撵出去,他能活得了吗?”
“我知道你说的,可是这万一……”
“村长不是就想要阿丑的一纸户口吗?”刘勃拍着袖子从厨房出来,神色不耐:“你别劳烦我大哥了,回头,我去县衙给你弄一纸吧”
村长惊讶看他。
刘勃看向庶大爷,脸色严肃:“只是大哥,这阿丑如果真要落户在这,恐怕就这户口就得落在你们家了,到时候人头税什么的,怕是……”
“落就落吧”庶大爷似乎也不犹豫:“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收个阿丑,就当是再养个儿子,子房的份头,就挪给阿丑吧”
这下,村长说不出话来了。
他会这么针对阿丑,其实也是害怕县衙那边如果查起,他说不清楚。
晚上,晚饭后,刘勃问包氏跟庶大爷:“大哥,嫂子,你们会不会怪我?”
“怎么了?”庶大爷楞。
包氏一想,问:“是不是因为阿丑的事?”
刘勃说:“我能帮忙阿丑的事,但一直闷着没关,让村长这几日一直过来,你们会不会怪我?”
庶大爷当即失笑:“你想多了,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帮忙是义气,不管事正理,哪能怪你啊?”
包氏也说:“就是,再说了,这多个人就要多个人头税,你估计也是怕我承担不起,不敢轻易办了阿丑的事,才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吧?”
刘勃抓头笑笑,他心里确实是有这个顾虑,所以这几日,才一直观望村长跟他们夫妻闹腾。
包氏叹叹:“自从子房走了后,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虽说他在京城吧,但他过得到底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碰巧,阿酷寻到这孩子的那日,又刚好是子房的生辰,我这心里啊……就涩得慌……”子房的生辰,却让阿酷带了个人回来,说没想法似乎不太可能,所以这包氏跟庶大爷一合计,就想将这孩子留下。
刘勃跟他们呆久了,自然知道一些事情,只是对于子房的事,他实在不能多说什么,只道:“阿丑的事,我明天就去县衙一趟,如果可以尽量将子房的份头挪他身上,这样你们也少一些负担,这两日,我看着阿丑这孩子吧,多半是从什么大户人家里逃出来的奴才,这不是什么大事”
庶大爷跟包氏点头,两人到没什么表示,似乎心里猜的多半也是如此。
房间里,阿丑坐在床上,碎发下的一双大眼有些闪烁,阿酷坐在床边,帮他腿上换药,张丹端着药瓮,在阿酷要拿的时候忙双手递上。弄好了,阿酷给他小心缠上,才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这两日还是不要下床比较好”
阿丑点头,将腿小心的收回去。
张怡放下药瓮,歪着头看他:“阿丑哥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阿丑朝她比了个手势,张怡一笑,转身走了。
阿酷站在床边,看着阿丑这样子,微微蹙眉,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几件衣服:“这些是我大哥以前的衣服,你先穿着,换下的衣服,放桌上就是”
阿丑朝他怯怯点头,似乎有些怕他。阿酷也没多说什么,只转身出去。
张怡拿吃得过来,阿丑还朝她笑笑,张怡也笑,说道:“阿丑哥哥,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
阿丑一怔,忙低了头。
张怡说:“你眼睛好大呢,嘴角上还有酒窝,好深呐”说着张怡还伸手戳了戳阿丑的酒窝。
阿丑给她弄的浑身都不自在。
张怡笑说:“二哥要开始练武了,我也得去,你先吃,一会我让小怡来收就好”
阿丑点头。
院子里。
刘勃这两天教阿酷的东西是越来越难,两人开始对打,阿酷出手又狠又准,刘勃有时候都不敢大意,深怕一不注意自己就吃了挂彩,张怡则跟着另外几个少年在一旁继续练基础,每次看着阿酷跟刘勃的对打,这几个少年都只能一脸的羡慕。他们可都比不上阿酷那样的天赋。
房间里,阿丑坐在床头,推开窗,就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景象。
阿酷与那些少年还有张怡在学武,包氏坐在一旁做主女红,庶大爷跟张丹坐在一边下棋,父女两的声音比谁都大,两人再时不时斗上两句嘴,直惹得包氏等人一阵好笑。
阿丑看着看着,不禁眼眶微红,再转眼时,见阿酷在看自己,阿丑一惊急忙放下窗户。
对此,阿酷只是微微蹙眉。
桃花村里,张家多了个儿子,阿酷依旧还是刻学武功,京城崔家,子房最近也很刻苦,他在学字。
“这是什么字?笔画这么多?”案桌前,子房握着毛笔,看着崔南观递给自己的纸样,不禁拧眉。
崔南观:“这是我的姓氏”
子房抬头看他:“崔?”
“南观”崔南观指指后面两字。
所以子房现在在学的是,怎么写崔南观的名字。
这认识,让子房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怪异,低着头,只认真看着桌面,一笔一划认真模仿着:“别人识字,不是都先学三字经的么……?”怎么自己就先学崔南观……额……好像不对。
子房脸色红红,耳尖也红。
崔南观看他耳朵一眼,道:“你先学好这三个字,我再教你三字经”
“哦……”子房不敢再说,只认真写着。
一个下午,两人都在房间里面学写字,倒也是难得的安静。
九溪跟青梅伺候门外,相比九溪那轻松惬意的样子,青梅就要兢兢业业了些许,九溪看她如此,忍不住逗她一句:“青梅姐姐,你很紧张吗?”
说实话,青梅很看不上九溪,可是……九溪现在是伺候子房的,而崔南观跟子弟现在……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于是青梅笑笑:“无缘无故,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那倒是”九溪一副随和的样子:“青梅姐姐是伺候大少爷,当然最是知书达理了,照顾主子不怕出错,自然不紧张,不像我,没学过规矩,不知礼,上次去厨房,我不小心打翻了主子的粥,可差点没被管事打死呢”
青梅脸色微变。
九溪一脸奇怪的看他:“不过青梅姐姐,为什么主子的粥里会有红叶香呢?”
青梅掌心冷汗,面上强硬露出笑意:“许是厨房的管事,不小心弄错了吧”
“也有可能”九溪拍拍胸口:“幸好管事没事把这事告诉大少爷,不然,我可惨了,对了,青梅姐姐,我看你人好又温柔,才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大少爷,,要让大少爷知道我不小心打翻了主子的粥,他会狠狠罚我的”
青梅一脸温柔:“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九溪朝她憨憨一笑,表示感谢。
房间里,子房握着毛笔,总把控不好力度,一会不是重了,就是轻了,已经写花了好几张纸,崔南观叹息一身,却是突然伸手,揽住子房的肩膀,一手握着子房的手,亲自教他,这一举动如同是将子房整个虚抱怀里似的。
“手腕悬梁,力度要稳,落笔干脆,手臂有劲才是”
崔南观的声音很近,贴在子房的耳边,说话时呼吸的气息几乎全都喷洒在子房的耳背,不过眨眼,就让子房脸色红得彻底,忍不住挣扎:“我……我自己练……”
“别动”崔南观并不放开他:“认真些,好好感受我下笔的力道”
子房不敢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盯着崔南观那握着自己手的手看。
崔南观的手很细腻,手指细长而净白,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子房拧眉,再看看自己的手,虽然也是干净,但总觉得没用崔南观的手好看,而且,子房的掌心还布着茧子,摸上去就有些割人,不过子房始终觉得,就是要自己这样的手才算是男人的手!才是可以养家糊口照顾妻儿的手!但是他现在没有妻儿,只有一个崔南观,所以现在索性就把崔南观当妻子……只是……
子房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被自己给呛着了。
“怎么了?”崔南观侧颜看他。
“没什么……没什么……”子房低着头,可不敢说自己在脑补崔南观的女装……
他不说,崔南观也不问,松开手,就让子房自己练习。
门外,崔复拿着张帖子进来。
崔南观看子房一眼,见他练习认真,只让崔复将帖子地上,翻开一看,崔南观拧眉了。子房最后一笔落下,一抬头,见此,问他:“怎么了”
崔南观放下帖子:“陈府设桃花宴,派人送来的帖子”
“桃花宴?”子房双眼一亮,忙走上前看他:“你……要去吗?”
“你想去?”
子房只说:“桃然居的桃树恐怕要到明年四月才会开花啊……”
崔南观眸色一柔,拿着帖子拍了一下子房的头,才对崔复说:“去回了,必如期而至”
崔复应是,转身就走。
子房坐在崔南观身边,眼睛闪闪发光:“我晚上给你做饭吃吧”
崔南观挑眉:“这是谢礼?”
子房笑笑,只问他:“你想吃什么?”
崔南观垂了眼睑,脸上的神色别有深意,子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突然贴到耳边说了两字,然后……子房脸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