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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雪忍不住心中担忧,未出月便来上院请安。
“这孩子,让她养足了月子再出屋,偏她心事重,总挂着前方战事。”
“去请三少夫人进来。”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抱怨,可纪妈妈却听的出,王妃对这位三少夫人的印象,已比初见时大为改观。
陆如雪此来,正如燕王妃猜的,是想要问问外面的事。这些日子婆母为了能让她安心静养,不许府内的下人,多有议论。
且穆玄阳来信,一向是报喜不报忧。可越是这样,陆如雪越感觉心中不安。进屋先给燕王妃行了礼,这才落座。
“你这孩子,怎么屡教不听。月子做不好,可是会落下病根的。”燕王妃摇着头,训了三儿媳一句。
转头吩咐松月,“那椅子凉,去给三少夫人拿个软垫来。”
“儿媳谢过母妃。夫君信中少有提起前方战事,儿媳心中不安,便有些躺不住了。”
又和婆母闲聊了两句,便听竹月来报,说韩千户已经带到。
韩松进门时,陆如雪惊的险没从椅子上跌落。这人她又怎会不记得,几年前,她的名节,可是差点儿就毁在这人手上。
韩松以为三少夫人尚未出月,且是燕王妃召见,在上院回话,不会见到三少夫人。
要说王府中,他最怕见的,就是这位三少夫人。虽说当初他不得已而为,这才挟持了三少夫人。可自从高祖皇帝下旨赐婚,韩松便心怀有愧至今。
好在他领着王府侍卫,常走外院,从未入内。且在他有意归避的情况下,并未见到过三少夫人。
这会儿入内请安,侧目间扫到三少夫人竟然也在期间,以为当初事发,王妃这是来向他问罪的。不由得改请安为请罪,行了个大礼。
“韩千户无需多礼,我这里有封信,你速送去给王爷。”燕王妃之所以命韩松去送信,是想求王爷让韩松进京,去保护世子。并未留意到儿媳与韩松间诡异的气氛。
韩松是锦衣卫出身,常居京中,对于诸人事都很了解。由他去保护世子,燕王妃也可安心一些。
古代女人,出嫁后,都是妻以夫为天。换了陆如雪,怕是做不到的。至少现下在她眼中,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韩松见过燕王妃后,便退下去准备离府办差。陆如雪虽一开始吃惊,可看婆母与之谈话,多少可以猜出韩松的身份。
回想当初,穆玄阳不动声色的听自己讲着韩松的事,不由得心中苦笑,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燕王的手段。
又在上院坐了一会儿,燕王妃担心儿媳的身子,便命竹月送儿媳回院。
进院后,却听采莲来报,说外院一位韩千户求见。
“我在偏厅见他。”韩松的来意,陆如雪多少能猜出几分。
韩松一进门,便给陆如雪行了个大礼,“当初事出紧急,属下冒犯了三少夫人,还请三少夫人看在三少爷的情面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属下当初行事鲁莽。”
“韩千户说的,本夫人怎么听不明白?”
“刚才在上院,本夫人与韩千户,应是初次见面吧?加上这一次,也才两面之缘,何来的得罪?”
陆如雪端容稳座于上位,当初救下韩松时,当初她便已有言在先。此事后不会再多有提起,再见时更不会相认。
韩松愣了一下,遂反应过来,三少夫人根本不愿再提起此事,看来是他多事了。
“是属下认错了人,还请三少夫人责罚。”
“即是误认,不知者不罪。韩千户即然是要给王爷送信,可否劳千户大人,也给三少爷带封信去?”
“属下份内之事,三少夫人但有吩咐,属下万死不辞。”韩松心里明白,三少夫人不提,便是最好的,他也不必因此而受罚。所以心存感激,话说的很是真心。
“有劳了!”让韩松承她一份人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陆如雪也不矫情,随手给穆玄阳也写了封信。
只是韩松拜别离府后,尚未足三日,北平府外警钟长鸣,战报如雨纷扬传至王府。
屯兵于山海关的都督宋忠,接到皇上旨意后,为抢军功,而先于卫国公发起攻击,想要先一步建功,拿下北平府,端了燕王的老巢。
王府守军三千,再加上守城官兵,也不过一万余人。与宋忠的五万大军相比,根本不足以抗衡。
燕王妃退下裙裳,亲自披甲,带着守将,镇守于城楼之上。因为有了燕王妃坐镇,慌乱的守军,很快便各施其职。
城楼上下,火把通明。滚石热油,刀枪弓箭一一准备妥当。甚至在接到第一封紧急军报时,燕王妃便下令封了城中所有的粮铺。
她虽从未上过战场,可毕竟是将门出身,见惯了父辈们排兵布阵,身边又有得力的将官,所以有信心坚守到燕王带兵回缓来救。
并将府事,全权交给了三儿媳陆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儿媳尚未出月,总不好将府事交给庶媳来更让她安心。
可陆如雪担心婆母,将府事托付给了两位侧妃和二少夫人。自己也换下了衣裳,着了男装,坚持要去陪在婆母身边。
叮嘱陆峰和采月,万一北平沦陷,让他们夫妻乔装易容,力保自己的孩儿。陆如雪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能眼看着儿子遇险。
不过陆峰和采月的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就算得了少夫人的吩咐,可如果要救,自然是要连着少夫人一起救出去。不然还有何脸面回去陆府。
燕王妃正在和守将于城楼议事,便见三儿媳一身男装入内,“你尚未出月,又没有功夫在身,来此也帮不上忙。听婆母的话,先行回府。”
这些守将大多未见过这位王府的三少夫人,不过倒听过很多关于她的传闻,特别是有关宋驸马的。今日一见方知,这位三少夫人虽没有功夫在身,可一身气度,全然不输给荣装甲胄的燕王妃。
陆如雪也知自己留下,不但帮不了忙,在对方攻城时,还很有可能成为这些守将的拖累,甚至要让婆母为保护她而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