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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东海之外有大壑①,少昊②之国。少昊孺③帝颛顼于此,弃其琴瑟。
【注释】
①壑:坑谷,深沟。②少昊: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名叫挚,以金德王,所以号称金天氏。③孺:通“乳”。用乳奶喂养。这里是抚育、养育的意思。
【译文】
东海以外有一深得不知底的沟壑,是少昊建国的地方。少昊就在这里抚养帝颛顼,帝颛顼幼年玩耍过的琴瑟还丢在沟壑里。
【原文】
有甘山者,甘水出焉,生甘渊①。
【注释】
①渊:水流汇集就成为深渊。
【译文】
有一座甘山,甘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流汇成甘渊。
【原文】
大荒东南隅有山,名皮母地丘。
【译文】
大荒的东南角有座高山,名为皮母地丘。
【原文】
东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言,日月所出。
【译文】
东海以外,大荒当中,有座山叫作大言山,是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的地方。
【原文】
有波谷山者,有大人之国。有大人之市,名曰大人之堂。有一大人踆①其上,张其两臂。
【注释】
①踆:古“蹲”字。
【译文】
有座波谷山,有个大人国就在这山里。有个大人做买卖的集市,就在叫作大人堂的山上。有一个大人正蹲在上面,张开他的两只手臂。
【原文】
有小人国,名靖人①。
【注释】
①靖人:传说东北极有一种人,身高只有九寸,这就是靖人。靖的意思是细小的样子。
【译文】
有个小人国,那里的人被称作靖人。
【原文】
有神,人面兽身,名曰犁之尸。
【译文】
有一个神,长着人的面孔、野兽的身子,叫作犁尸。
【原文】
有潏山,杨水出焉。
【译文】
有座潏山,杨水就是从这座山发源的。
【原文】
有国,黍①食,使四鸟:虎、豹、熊、罴。
【注释】
①黍:一种黏性谷米,可供食用和酿酒,古时主要在北方种植,脱去糠皮就称作黄米子。
【译文】
有一个国,那里的人以黄米为主食,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老虎、豹子、熊、罴。
【原文】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合虚,日月所出。
【译文】
在大荒当中,有座山叫作合虚山,是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的地方。
【原文】
有中容之国。帝俊生中容,中容人食兽、木实,使四鸟:豹、虎、熊、罴。
【译文】
有一个国家叫中容国。帝俊生了中容,中容国的人吃野兽的肉、树木的果实,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豹子、老虎、熊、罴。
【原文】
有东口之山。有君子之国,其人衣冠带剑。
【译文】
有座东口山。有个君子国就在东口山附近,那里的人穿衣戴帽而且腰间佩带宝剑。
【原文】
有司幽之国。帝俊生晏龙,晏龙生司幽,司幽生思士,不妻;思女,不夫。食黍,食兽,是使四鸟。
【译文】
有个国家叫司幽国。帝俊生了晏龙,晏龙生了司幽,司幽生了思士,但思士不娶妻子;司幽还生了思女,但思女不嫁丈夫。司幽国的人以黄米为主食,也吃野兽肉,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
【原文】
有大阿之山者。
【译文】
有大阿山这样的山。
【原文】
大荒中有山,名曰明星,日月所出。
【译文】
大荒当中有一座高山,叫作明星山,是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的地方。
【原文】
有白民之国。帝俊生帝鸿,帝鸿生白民,白民销姓,黍食,使四鸟:虎、豹、熊、罴。
【译文】
有个国家叫白民国。帝俊生了帝鸿,帝鸿的后代是白民,白民国的人姓销,以黄米为主食,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豹子、老虎、熊、罴。
【原文】
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
【译文】
有个国家叫青丘国。青丘国有一种狐狸,长着九条尾巴。
【原文】
有柔仆民,是维①嬴土之国。
【注释】
①维:句中语气助词。
【译文】
有一群人被称作柔仆民,他们所在的国土很肥沃。
【原文】
有黑齿之国。帝俊生黑齿,姜姓,黍食,使四鸟。
【译文】
有个国家叫黑齿国。帝俊的后代是黑齿,姓姜,那里的人以黄米为主食,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
【原文】
有夏州之国。有盖余之国。
【译文】
有个国家叫夏州国。在夏州国附近又有一个盖余国。
【原文】
有神人,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名曰天吴。
【译文】
有个神人,长着八个脑袋而且都是人的脸面,老虎身子,十条尾巴,名叫天吴。
【原文】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鞠陵于天、东极、离瞀,日月所出。[有神]名曰折丹,东方曰折,来风曰俊——处东极以出入风。
【译文】
在大荒当中,有三座高山分别叫作鞠陵于天山、东极山、离瞀山,都是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的地方。有个神名叫折丹,东方人单称他为折,从东方吹来的风称作俊——他就处在大地的东极主管风起风停。
【原文】
东海之渚①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黄蛇,践两黄蛇,名曰禺。黄帝生禺,禺生禺京。禺京处北海,禺处东海,是惟海神。
【注释】
①渚:水中的小洲。这里指海岛。
【译文】
在东海的岛屿上,有一个神,长着人的面孔、鸟的身子,耳朵上悬挂着两条黄色的蛇,脚底下踩踏着两条黄色的蛇,名叫禺。黄帝生了禺,禺生了禺京。禺京住在北海,禺住在东海,都是海神。
【原文】
有招摇山,融水出焉。有国曰玄股,黍食,使四鸟。
【译文】
有座招摇山,融水从这座山发源。有一个国家叫玄股国,那里的人以黄米为主食,能驯化驱使四种野兽。
【原文】
有因民国,勾姓,黍食。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方食其头。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杀王亥,取仆牛。河伯念有易,有易潜出,为国于兽,方食之,名曰摇民。帝舜生戏,戏生摇民。
【译文】
有个国家叫因民国,那里的人姓勾,以黄米为主食。有个人叫王亥,两只手各握着一只鸟,正在吃鸟的头。王亥把一群肥牛寄养在有易族人、水神河伯那里。有易族人把王亥杀死,没收了那群肥牛。河伯哀念有易族人,便帮助有易族人偷偷地逃出来,在野兽出没的地方建立国家,他们正在吃野兽肉,这个国家叫摇民国。有人认为帝舜生了戏,戏的后代就是摇民。
【原文】
海内有两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
【译文】
海内有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名叫女丑。女丑有一只听使唤的大螃蟹。
【原文】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摇羝。上有扶木,柱①三百里,其叶如芥。有谷曰温源谷。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注释】
①柱:像柱子般直立着。
【译文】
在大荒当中,有一座山名叫孽摇羝山。山上有棵扶桑树,高耸三百里,叶子长得像芥菜叶。有一道山谷叫作温源谷。汤谷上面也长了棵扶桑树,一个太阳刚刚回到汤谷,另一个太阳刚刚从扶桑树上出去,都负载在三足乌鸦的背上。
【原文】
有神,人面、大耳、兽身,珥两青蛇,名曰奢比尸。
【译文】
有一个神,长着人的面孔、大大的耳朵、野兽的身子,耳朵上挂着两条青色的蛇,名叫奢比尸。
【原文】
有五采之鸟,相乡弃沙。惟①帝俊下友。帝下两坛,采鸟是司。
【注释】
①惟:句首语气助词。
【译文】
有一群长着五彩羽毛的鸟,相对而舞,天帝帝俊从天上下来和它们交友。帝俊在下界的两座祭坛,由这群五彩鸟掌管着。
【原文】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猗天苏门,日月所生。
【译文】
在大荒当中,有一座山名叫猗天苏门山,是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的地方。
【原文】
有壎民之国。有綦山。又有摇山。有山,又有门户山,又有盛山,又有待山。有五采之鸟。
【译文】
有个国家叫壎民国。有座綦山。又有座摇山。又有座山,又有座门户山,又有座盛山,又有座待山。还有一群五彩鸟。
【原文】
东荒之中,有山名曰壑明俊疾,日月所出。有中容之国。
【译文】
在东荒当中,有座壑明俊疾山,是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的地方。这里还有个中容国。
【原文】
东北海外,又有三青马、三骓、甘华。爰有遗玉、三青鸟、三骓①、视肉、甘华、甘柤。百谷所在。
【注释】
①骓:马的毛色青白间杂。
【译文】
在东北方的海外,还有三青马、三骓马、甘华树。又说这里还有遗玉、三青鸟、三骓马、视肉怪兽、甘华树、甘柤树。是各种庄稼生长的地方。
【原文】
有女和月母之国。有人名曰鹓,北方曰鹓,来之风曰,是处东北极隅以止①日月,使无相间②出没,司其短长。
【注释】
①止:这里是控制的意思。②间:这里是错乱、杂乱的意思。
【译文】
有个国家叫女和月母国。有一个神名叫鹓——北方人称作鹓,从那里吹来的风称作——他就处在大地的东北角以便控制太阳和月亮,使日月不要交相错乱地出没,掌握它们升起落下时间的长短。
【原文】
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①处南极,杀蚩尤②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注释】
①应龙:传说中的一种生有翅膀的龙。②蚩尤:神话传说中的东方九黎族首领,以金做兵器,能唤云呼雨。
【译文】
在大荒的东北角上,有一座山名叫凶犁土丘山。应龙就住在这座山的最南端,因杀了神人蚩尤和神人夸父,不能再回到天上,天上因没了兴云布雨的应龙而使下界常常闹旱灾。下界的人们一遇天旱就装扮成应龙的样子求雨,就得到大雨。
【原文】
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①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注释】
①橛:通“撅”。敲,击打。
【译文】
东海当中有座流波山,这座山在进入东海七千里的地方。山上有一种野兽,长得像普通的牛,是青苍色的身子却没有犄角,仅有一只蹄子,出入海水时就一定有大风大雨相伴随,它发出的亮光如同太阳和月亮,它吼叫的声音如同雷响,名叫夔。黄帝得到它,便用它的皮蒙鼓,再拿雷兽的骨头敲打这鼓,使五百里以内的人都听见发出的响声,用来威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