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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多面余所长(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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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稀罕呀。”欧燕子白了眼,上车了。众乡警哈哈大笑着,李逸风一点儿也不脸红,直给燕子姐关后车门。要走时,另一面的车窗响了响,安嘉璐一看是余罪,放下车窗,期待地看着余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余罪严肃地道:“我是不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什么……什么意思?”安嘉璐奇怪了。

    “没听逸风说嘛,直接去找你。”余罪笑道。

    安嘉璐手指一戳,是个匕首攻防动作,余罪笑着一闪。她做了个鬼脸,把车窗合上了,合上时留下了一句悦耳动听的声音:“稀罕呀,爱来不来!”

    车走了,车窗里扬着两只再见的小手,忽悠悠地让李逸风和余罪伫立了良久,余罪想着那一颦一笑,感叹了:“感觉真好啊。”

    是啊,离曾经纯情的日子好久远了,好喜欢这种青涩和朦胧的感觉。

    “确实好,野炊就这么开心。”李逸风看着余罪,兴奋道,随即向余罪问着,“哥,兄弟这回给您老安排的,满意不?”

    “勉强吧。”余罪当然高兴了,给了句表扬。

    “您要喜欢,我经常给您老组织这么几次,保证活动不重样……想追安美女,兄弟一定尽心竭力,保您满意。”李逸风道,这家伙杂七杂八,学得比较乱,拉起关系来像个江湖骗子。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官宦之家出来的,在揣摩人心意的时候还是有些套路的,最起码现在揣摩余罪揣摩得够准。

    笑眯眯的余罪享受着这份恭维,几步之后想着不对了,直问着李逸风道:“不对呀,逸风,看你是个泡妞高手,怎么会让虎妞拒你千里之外?”

    “不提了不提了,互相太了解了,知道你什么东西,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李逸风道。

    “哦,燕子不了解,所以就去哄燕子了?”余罪问。

    “瞧您说的,女人还不就活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您老不也是?一个林姐一个安妹,哎哟,所长您不愧是领导啊,玩得滴水不漏……”李逸风道。余罪赶紧地捂着这货的嘴巴,恶狠狠地教训着:“听着,以后只限私下交流泡妞经验,不许摆桌面上。”

    “对对……您说得对。”李逸风挣脱了,跟着余罪回所里了。

    看着乡警们各自回家,李逸风挨个打了招呼,追着余罪进了办公室,直道,“哥,兄弟我今天可是尽心竭力帮你啊……我也有个小事,您可一定得帮我啊。”

    “什么事?”余罪坐下来,插上插座,烧上水了。

    “我想提拔提拔,也当个像您这样的领导。”李逸风热切地看着余罪。这倒把余罪吓住了,紧张地脱口而出:“这话应该和你爸去说呀!你觉得我能提拔得了你?”

    “拼爹算个屁本事,靠咱自己才算好汉……我直接说吧,只要您帮我,我十有八九能成。”李逸风郑重地道,这事情想了很多天了,现在到最关键的时候了。

    余罪自然是一口答应了,李逸风掏着从指导员那儿拿来的文件,却已经揉得皱巴巴的了。余罪一看,问着:“文件头呢?少了一张。”

    “上厕所,用了一张。”李逸风道,把余罪气得直想哭,就这样还想提拔。李逸风却是无所谓地道:“看后头,破案大会战,不限警种、不限级别,这次的接案是公开式的……咱们县公安局也排出了七例悬案和网上追逃的嫌疑人,县局顾局长说了,谁有本事拿下这些案子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多年轻,不拘一格提拔……”

    “等等……什么时候的事?”余罪问。

    “你去卖高粱的时候的事。”李逸风道。

    “那是什么案子?”余罪又问。李逸风这也有准备,摸着手机,打开电子文档,直递给余罪。余罪看了看,心道在古寨这个落后县城,稀奇古怪的案子倒也比比皆是,比如某年前的一个抢劫杀人案,比如某年前的一起爆炸案,再比如某年前的一例杀人在逃案……他越看越头疼,问着李逸风,“你挑的哪例案子?”

    哪一例恐怕也不是能容易解决得了的,最长的积案已经十八年了。余罪还没有揣清楚上面是什么意思,不料李逸风牛逼哄哄地拍着胸脯道:“我把这七个案子全包了,他妈的,没人跟我抢了。”

    余罪表情一滞,跟着想哭,然后又哈哈大笑上了,笑着扔回去骂着李逸风道:“蠢货,那不叫悬案,那叫死案,最早的都挂了七八年了,还有快二十年的,你想找到嫌疑人,可能性几乎为零!你这脑袋是长屁股上的呀?这都什么案子,抢劫杀人、爆炸杀人、强奸杀人……就你这小样,真找着嫌疑人,也得被人家拧了脖子。”

    一说难处,李逸风愣了,光想着升职,还没想过有升天之虞,他为难地看着余罪道:“不能这么玄乎吧?找个简单的,搞定一桩不就交代啦。”

    “就怕你自己都交代喽。”余罪不理会了,办过案子才知道案子的难处,一个普通的偷牛案就熬了两个月,何况这些淹没这么多年的积案?而且,余所长已经找到如何生活得滋润的路子,恐怕也未必再想往火坑里跳。

    “所长……不,哥……别人不行,您老成呀,说不定真能搞定一件两件的。”李逸风哀求着。

    “我不行,每一个案子都是集体的智慧,咱们就搞了那么一件,光二队有多少人帮咱们?还有马老。”

    “可咱们俩也是集体啊,还有呆头、拴羊,兄弟好几个呢……”

    “就咱们,吃还差不多,其他的可差太多了……会通信追踪么?懂技侦设备么?知道和地方怎么协调吗?万一异地办案,你以为就一个小县城的公安局的协查通报就管用?还有经费问题,光上次咱们查偷牛案,吃喝拉撒全部算下来,比丢的牛还贵,要真没查出来,亏死咱们了……”

    余罪连珠炮地迸了一堆问题,都是现实的问题。哎哟,把狗少给难住了,还真没想过这些现实困难,他嚅嗫道:“哥,那你帮不帮我啊,要帮的话,咱们想想办法。”

    “滚蛋,你现在活得滋滋润润的有什么不好?干这事?简直是太监逛青楼,找你妈的不自在,滚远点。”余罪吼着,拍着桌子,一副揍人的德性。李逸风吓住了,拿起手机吱溜声蹿了,不过跑了不远又扔回块板砖直砸在门框上。余罪听到了他远远的骂声:“他妈的白给你找妞高兴了,等着下回吧你……我,我要跟你绝交!”

    逼尔入彀

    对于狗少的奋起,所里就没人会当真,处久了都知道他是个本事没有话大的主,严肃不了三分钟,转眼又想上狗屁倒灶的事了。

    不过这次好像有点意外了,第二天清晨余罪起床洗漱,刚拎着刷牙缸子到了门口,就见到狗少开着他那辆现代桑塔纳又巴巴从县城过来了。此时还不到上班时间,除了贩化肥卖大米那些事,可很少见这货这么勤奋。

    “哥,起这么早?”下车的狗少乐滋滋地问着余罪。

    余罪没理他,就着水,哧哧刷着牙。李逸风可不把自己当外人,和余罪蹲到了一块,讨好似的说着:“哥,昨天您说的那问题,我解决了。”

    “什么问题?”余罪问,边说话边喷着满嘴牙膏沫子,含糊不清。

    “您说的那什么通信追踪、支援什么的,我昨个儿回去就请了咱们县大队长袁亮,他说了没问题,只要咱们干,他全力支援,要人给人,要车给车。”狗少得意道。

    余罪“嗯”了声,没作表示,他知道在县城狗少还是玩得开的,无非是请县大队袁亮队长吃吃喝喝而已,那帮子人两口酒灌下去,肯定会一口应承,可真要办案那不是差得一点半点。每次办案后,都像脱皮一样难受,说实话,他实在不想轻易尝试。

    再说,就尝试也不至于和这货搭伙呀!他白了李逸风一眼,又继续刷着牙。

    李逸风感觉条件不够似的,掰着指头又数着:“哥,您放心,就算顾局长见了我,都亲亲热热叫小风……他说了,只要咱们有这个能力,最起码县里就有咱的位置,这回是实打实的,不忽悠人……您担心经费是不是?没问题,需要多少钱我先给您垫上……”

    余罪没理会,李逸风追着忙不迭地道:“只要您老帮我,从今天开始,吃喝拉撒管到底,还不满意?兄弟给您找俩秘书,女的……”

    一说就偏了,余罪吐了刷牙水,语重心长道:“他妈的你脑袋怎么就不开窍,为什么要给这么大的桃子诱惑,那是因为这事几乎没有可能;你就不想想,全县没人揭榜,怎么就你聪明去凑热闹了?真有好事能轮到咱们乡派出所?不出省城名额就完了。”

    “我知道,可他们没您老这水平,您不常说,可以质疑您的人品,不能怀疑您的水平吗?虽然您老人品确实不咋的,可水平不是盖的,我跟袁亮队长一说您老参加,得,他根本不敢拿我当笑话看。”李逸风的话听得余罪晕头转向,要回所里,又被这货拦住了,他伸手拔拉开训着:“一边去,老子是所长,不能离开工作岗位,我走了,这里工作怎么办?”

    “指导员同意。”李逸风道。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余罪愣了下。

    “真的!”李逸风兴奋道,“指导员说了,咱们在乡里不是倒腾化肥就是换大米收高粱,这大夏天青黄不接,反正也没事干,还不如去干点人事呢。真要是搞定个别人搞不定的案子……哎哟,哥啊,我也成领导干部了,和你平起平坐了……哎,别走啊,所长哥,咱们亲得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哪。”

    真不管了,余罪走进办公室,“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李逸风老大不自在,回头时才发现指导员王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他尴尬地问候了句,王镔却是笑着问道:“怎么,所长还不同意?”

    李逸风点点头,好不懊丧的样子,要没这所长哥,提拔大计在他看来可是要流产了。王镔忍着笑,小声鼓励道:“你知道为什么小余所长在同龄人里出类拔萃么?别人办不了的案子,他能办喽?”

    “为什么?”李逸风愣着问。

    “因为他从不气馁,从不言败,盯准了一件事,一定要办出个结果来才罢休,在这一点上,我都不如他。”王镔带着几分赞赏道。抛却偷牛案的事不讲,就在穷乡搞生意这事,他都没想到能铺到全乡。

    “可他不帮我……”李逸风为难道。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尽到力,还没有想尽一切办法。”王镔道,他看李逸风抓耳挠腮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背着手,扭过头,走了若干步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觉得就算他不帮你,你也应该有决心、有毅力自己办下去。”

    言毕,王镔直接走进他的办公室了,回头偷瞟一眼,按捺着笑意,看来因人施教、因法施治还是正确的。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李逸风天天张罗,还真没给惹其他事,王镔倒不指望他真能干点什么好事,好歹也像现在,不给所里添乱便罢。

    可有时候这人啊,不能太认真,一认真就坏事。李逸风看样子是认真了,他把一起参与过偷牛案的李呆和李拴羊叫走了,又不知道去商量什么,余罪没理会他,知道这家伙没长性,过不了几天有了新目标,肯定要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这和乡派出所最近的闲适也不无关联,没事了就容易滋生其他事。比如这上班时间,除了办了几个因为上学要转的户籍,登记了两位婚生户口,一上午就没其他事。上户的夫妻俩的孩子都一岁多了才来登记,一问之下居然连结婚证也没有。这时就该指导员出马了,讲了一番婚姻法,然后又亲自到司法站帮着这一对办理。

    所里的事余罪大部分都不太沾,他也不太懂,到现在仅限于会查查户籍而已,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当官也有运势,他在羊头崖乡这么长时间了,那叫一个风调雨顺。别说火灾了,连点小灾小病都没有,不但没有,还侦破了一件偷牛大案。现在呀,所长的威望可是如日中天,而且有与日俱增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