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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左宗棠将茶杯摔下了地。
自从俄国人炮兵阵地被偷袭,千余名俄国步龘枪兵和炮兵阵亡大半,这蒋家湾一战就事事不顺心。
前日,前去槐搂偷袭南国补给站的人马反而中了人家的埋伏,丢下上百具尸体后狼狈逃了回来。
昨日早间,盐城方向的平远军来援,刚好与楚州民团相遇,千余名民勇被包了饺子,听闻大半投降。
昨日晚,那丁友喜依仗右翼有了强援,突然率三个步兵营强攻徐庄,竟然连续冲破武毅军防线,逼得左宗棠大营不得不退入宝应城,若再走的晚些,怕就成了平远军的俘虏。
丁友喜,实在凶悍无比,在千里镜里见了,光着上身,手拿砍刀在阵前冲龘锋,身上鲜血淋漓,真如杀神一般,丁字旗所到之处,官兵民勇望风披靡。
刚刚,又听闻阜宁县县令和当地乡绅率民团投敌。
军心啊,左宗棠心里有些发冷。平远军加之盐城援军,人数万人左右,实则几日大战,平远军损失并不小,但其就是能组织起有效的攻击,能在局部取得打击北国士气的胜利。
韩家湾,现在真如鸡肋一般,退又退不得,想将南逆一口气吃掉,更不可得。
默默看着地图,左宗棠陷入了沉思。
帐内,众武将谁也不敢吭声。伊里奇,更像个斗败的公鸡,虽然,他从心里不服气,被中龘国人偷袭而已,若他有足够的步兵,肯定会用一场大胜来洗刷这份耻辱,但现今,却也只能收起高傲,等待北京和罗斯托克的指令。
议政殿东配殿,叶昭正与李小村喝茶,实际上,虽说东配殿有茶几沙发椅,但主位的明黄宝座明显比两侧沙发椅高出一截,坐在沙发椅上看摄政王,自然是一种仰视的感觉。
“你这个建议不可行。”
叶昭摆了摆手。
李小村刚刚倡议,等那几名被沙俄鬼子糟蹋的女孩到了金陵,就为其拍照,在各地报纸登文,谴责北朝,谴责沙俄,取得英法等力量的同情支持,同时令南北百姓都认清北国认贼作父的本质。
摄政王否决,李小村愣了下,但还是微微领首,自不能追问。
叶昭道:“这个事儿可以登报说说,但甚么拍照之类的,都免了,等她们来了南边,就帮她们安排一下,隐姓埋名去过安稳的日子,不过,赔偿是一定要俄国赔的,先记下,以后再跟它算总账。”
李小村谨慎的道:“就怕仅仅写文章来说可信度不高。”
叶昭道:“这不必管,欧洲人信不信有什么干系?不能保护子民,是你我之责,和欧洲人不相干。这世道,利益是主要的,欧洲人,也不过想从咱手里闹些好处,他俄国人是畜生,整个欧洲都知道,可又怎么了?”
李小村默默点头。
叶昭冷冷道:“倒是奕欣,越来越不长进了,这事儿就算他蒙在鼓里,也难辞其咎。回头帮我拟封信,问问他,到底是不是想卖了老祖宗,信里跟他说,他再这么搞下去,等着被挫骨扬灰,他的骨灰,我亲自给他埋莫斯科去,他也就配埋那儿!”
又道:“左宗棠,亏我以前看得起他。”随手将碧绿茶盅扔在了几上,碗盖乱响。
叹口气,实则这事也怨不得左宗棠,可心里,就是患屈的厉害。
李小村不敢说话,很少见摄政王发脾气。
过了好一会儿,叶昭语气渐渐平和下来,说道:“若轩,人人生而平等,人人又生而不平等,你说说,将来咱打下的天下是个怎样的天下?”
其实李蹇臣,郑珍以及李小村等一批文人已经开始著书立说,并整理摄政王之各种文章将其系统化,现在已经印刷出版的就有《国家论》、《民生经济》等几本阑述国与家,工商业发展趋势指导等著作。
若说叶昭要改朝换代,李小村是第一个急先锋,而且早就在开始着手准备,为摄政王将来名正言顺得到天下奠定思想基础,取得大义的名份。
最开始郑珍提出以五德论代清,和李蹇臣商议之下又觉不妥,显然和摄政王的思想差距较大。而李小村等人,根本就不知道摄政王心内真实想法,摄政王胸有锦绣,远远超出众人一截的目光,跟随摄政王久了,众人都受益匪浅,但摄政王到底要不要改朝换代?这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私下特别亲近的才偶尔会隐晦的谈一谈,谁也不会挑明。
李小村不是哈里奇不是韩进春不是赵三宝,若是这些手拥重兵的武将,自有办法逼得摄政王不得不坐了天下,身为文官,他也只能寻机行事。
此时,忽听摄政王说起天下政事,李小村身子就一震,自不插嘴,只默默聆听。
叶昭继续道:“虽说人人生而不平等,但我却希望未来之中龘国能有个比较公平的竞争环境,有个公平的政治制度和经济体系,每一个子民在这个体系中都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就好似这几名可怜的女子,要保护其隐私,不要无时无刻揭破她们血淋淋的伤口来为国家体系服务。这,就是在尊重她们。”
李小村默默的点头,咀嚼着摄政王的言语。
此时侍卫匆匆而进,送上一封电文,现今苏中、皖南、荆北到处烽火,战报频频。
这封电文是从贵州发来的,赵三宝在电文里说,抽调各处人马加之新征募兵丁,拟组建的西征兵团两万人已经征募完毕,现今正进行简单的I练,准备从云南过金沙江,袭宁远插入川中。
叶昭琢磨了会儿,问李小村道:“领了纸币,花用方便么?”本月南朝各部衙薪金,包括李小村等议政大臣,全部领用的纸币。
李小村道:“听下面人讲,经常去的酒楼茶馆,倒是没有拒收纸币的,只是小摊子,往往认铜钱不认纸币。”
叶昭嗯了一声,算是开了个不错的头,但现今刚刚散出去一小部分纸币,又仅仅能听到大城市的反馈,等一亿元纸币全部散出去,怕就没这么顺当了。
不过一千万银元,就算全部被兑换南朝也支付的起,倒不会有大的风波,实则现今纸币破严就怕发行量大了以后,受谣言之类的影响出现点换挫栅,那时节才真正危险,所以这个纸币发行量一定要控制住,财富创造效率也一定要跟上。
“袁甲三还病着呢?”叶昭淡淡问。
“是。”李小村神情就是一肃,自从袁甲三听闻摄政王要他递辞呈的风声马上抱病不起看来是绝不甘心就这么退下去了。
“病了,就更要好好将养。”叶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李小村道:“是,臣午后去探探袁大人的病情。”
看了眼自鸣钟,叶昭道:“你就下去吧,我去上海见圣母皇太后。”
去上海?李小村呆了一呆,那毕竟不能完全说在南国掌控中,王爷执意撤办袁甲三与两宫关系降到冰点,而宫廷之斗那可真是血雨腥风,摄政王威信再高却也不可大意,此去上海可莫出什么事端。
不过这事儿自不是他能插嘴的,只能躬身告退。
几乎是叶昭表态要袁甲三退下去的当日,兰贵人就拍来电报,说是来金陵看蓉儿。但其轮船到了上海,兰贵人却又拍了一份电报,原来昨日沪宁铁路发现炸龘药,想来是北国人意图破坏,加之这次兰贵人坐火轮船很遭了些罪,不想再进江轮里颠簸。兰贵人随行亲卫更担心其安全,劝其在上海逗留两日,等时局稳定再来金陵。
借口一箩筐,叶昭不管其什么心思,可就等着她过来呢。
出发去上海前,叶昭又接到苏中的电报,因为郑泽武突然攻击皖南,苗沛霜部极快退兵,将彭玉麟的左翼完全暴露给了平远军,现今红娘已经将彭玉麟部困于泰州一带。
叶昭看了电文一笑,苗沛霖从来是鼠目寸光,这辈子看来是改不了了。
兰贵人住在上海海格路的亨得利酒店,自然是将整个酒店包了下来哼得利酒店位于公共租界,叶昭不知道兰贵人的随从是真不懂还是刻意为之别有图谋,怎能住在租界中呢?
叶昭坐轮船来的上海,到上海已经是五更天,稍事休息,天色刚明,叶昭就驱车直奔亨得利酒店。
亨得利酒店三层楼,从外面看金碧辉煌,宛如一座红色小宫殿。
兰贵人也是刚刚起身,正准备用早膳,此时叶昭就到了。
叶昭来上海带的侍卫固然不少,但见兰贵人,却只跟了十几名亲卫,比起酒店中戒备森严的大内侍卫,可就真的被人家淹没了。
在豪华套房外的客厅接见叶昭,小安子和再名宫女伺候左右,屋内清香怡人,想来早就熏过了。
“皇嫂,想不到您现在住这洋人房子也习惯了。”和兰贵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叶昭就是微微一笑,说实话,兰贵人风姿绰约坐在沙发上,那小旗鞋,华丽尊荣旗袍,委实别有一番风采,尤其是对于叶昭来说,更是觉得新鲜。毕竟对面这女人,可是统治过大半个中龘国,以顽固著称,历史上最有权力的几名女人之一。
“没吃饭吧?”兰贵人淡淡的问,雪白俏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是。”叶昭话音刚落,面前就摆上了银碗银筷。
看了眼安德海,叶昭笑道:“小安子,你呀,是个厉害人物。”
小安子脸色一白,不敢接声,躬身退到了一旁。
兰贵人打量了叶昭几眼,说道:“做奴才的,有甚么厉害不厉害的,他若哪里得罪了你,我掌他的嘴。“叶昭笑笑,没吱声,知道,听自己的话茬,好似来摊牌一般,羔贵人自然看不透自己要干甚么。
喝了。鱼粥,清淡中略带鲜美,味道极好。叶昭说道:“臣弟还是第一次与皇嫂用早餐。”
兰贵人道:“等你几时清闲了,自有的是时候。”
叶昭点头,说道:“皇嫂说的是,臣弟倒也想逍遥,可朝堂之事委实令臣弟难以省心,今北伐之战,生死存亡奈何袁甲三,热衷党争,陷害同僚,臣弟虽痛心更知他是皇嫂股肱,可也只能挥泪斩马谡。”
兰贵人俏目凝视叶昭,问道:“电文里你说的不清不楚,袁甲三与何人党争,又是如何争法?陷害同僚,他害了谁?可有依据?”
叶昭笑笑,说道:“臣弟的话难道这点分篓也无么?”
兰贵人看了他一眼,就慢慢用调羹去舀粥。
两人都不再说话用过早膳宫女撤去碗筷奉上香茗后退了出去。
叶昭几次端起茶杯,又放下,兰贵人慢慢品茶,说道:“蓉儿最近可好?好久没见她,可真想她了,还那么爱闹么?”
叶昭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就叹口气:“皇嫂,原来亲情在您眼里也不过是浮云而已。”
兰贵人不动声色道:“此话何解?”
叶昭长出口气说道:“皇嫂见我迟迟不动茶杯,以蓉儿令臣弟懈备,也无非是想臣弟喝下这杯茶而已。”
兰贵人说道:“我这可不懂了。”
叶昭笑道:“皇嫂莫非以为世上真有软筋散么?”
叶昭笑声虽轻听在兰贵人耳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手中白玉小茶碗一抖,溅出了点点茶末。
小安子见势不妙,急忙拍手,可用力拍了几下,外面全不见人,他随即就向叶昭扑来,却被叶昭一脚踹中胸口,噔噔后退,坐倒在地。
叶昭蹙眉道:“皇嫂面前,我可真不想见了血腥。”喊道:“来人!”
门被推开,进来两名女侍卫,将小安子拖了出去。
叶昭淡淡道:“皇嫂,此獠挑拨离间,令你我叔嫂离心,又意图设计害我,可留不得了。”
兰贵人终于俏脸苍白,说道:“不要伤他,万事好商量。”
说话间,就听外面侍卫声音:“主子,安德海已被正法。”
兰贵人一呆,身子晃了晃,软软靠在沙矣上。
叶昭慢慢的品茶,图穷匕见,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说内务府对北国的情报不能完全掌控,但两宫,那可是一等一的监视对象,安德海与英国人亨得利勾勾搭搭,叶昭又岂能不知道?
实在收买安德海失败后,内务府真正的内线早换了人,而瑞四后来整日威胁安德海,也不过是烟雾弹而已。
小安子与亨得利接触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面想也有兰贵人的授意。自己要拿下袁甲三,令兰贵人感觉到了切实的危险,就算来上海前,她并没有与自己见真章的意思,但自己突然颠颠跑到她的掌控地界,她又岂肯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亨得利有印度新任总督包令的背景,早已经向小安子承诺,若中龘国摄政王暴毙,英国人愿意协助南朝稳定局势。实际上,亨得利与北国关系也极为密切,他要害自己,可未必是包令的意思。
在兰贵人想来,有英国人支持,文官自不必说了,各路提督,摄政王暴毙,只要许以高官厚禄,自不会反水,至于红娘,在苏中与北国苦战,就算反了南朝,也不过自生自灭,根本不用担心,与北国拼个两败俱伤最好不过。
而先用软筋散令自己失去行动能力,逼自己写几份遗书,随之再砍自己的脑袋,那就更为稳妥。
不过兰贵人、亨得利又哪里知道,这亨得利酒店襄理早被内务府收买,昨日其招募的杂役,就更都是内务府的人,刚刚一圈茶水送下去,兰贵人的一百多名亲信侍卫大多成了软脚虾,几名意图反抗者也被砍了脑袋。
亲身经历血雨腥风的宫廷,叶昭也叹气,有时候,还真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实则现今南北之战,看似不是双方内斗的时候,但兰贵人目光极毒,偏偏就选了这个令人防不胜防的时机。
当然,自己逼宫袁甲三,更大摇大摆送上门来,兰贵人又哪里肯放过天赐良机?
叶昭看着兰贵人,淡淡道:“皇嫂,难道蓉儿作了寡妇,你就忍心么?”
兰贵人突然笑了笑,慢慢坐正身子,说道:“做寡妇,又有什么了不得了?”端起茶盅慢慢抿了一口,说道:“不杀了你,我们终究难逃一死。”
叶昭摇摇头道:“这你就错了,我跟你说过保得你一世平安,不管以后若何,你和母后皇太后终能享尽一世尊荣。这话,我可时时记在心间。”
兰贵人冷笑道:“你现在还敢说你没有篡位之心?”
叶昭点点头,道:“不错,皇嫂,九五之位,谁不想坐上一坐?”心中抱负自也不必宣之以口。又道:“不过两位皇嫂和载濂我绝不会害你等性命本来皇嫂可永享太后尊位。载濂嘛,若能禅让最好,但最不济也不过将其圈禁,说不定,还会有娶妻生子之一天。”
兰贵人默不作声,说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叶昭淡淡道:“皇嫂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景祥坐了龙庭,皇嫂自还是尊享太后荣耀若皇嫂不愿意助我,我可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对皇嫂。”又道:“皇嫂,我实在想不通就算载濂当了皇上,他又非您亲生,听闻和您感情也并不好,您又图甚么?”
思来想去,想令小阿哥禅让平稳过渡,若能拉兰贵人助一臂之力,自然希婪大增。
给兰贵人制造除掉自己的机会,就是要彻底制服这个女人,她先要动手害自己,就算杀了她,那也怨不得人。
现今她处境艰险,生死就在自己一念之间,而砍了小安子她这个心腹的脑袋,固然令她恨自己,却也是极大的震慑,令其立时会觉得孤立无助,更会清楚明白眼前可能就是生死抉择。
自决心拿下袁甲三后,叶昭就知道,后党一事已经不能再拖,不能任其膨胀的枝繁叶茂,把兰贵人拉到自己的阵营,实则早就有这个念头,当初要娶蓉儿时!就朦朦胧胧有借其势力的想法,只是世事难料,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都没料到,可兰贵人在自己棋盘里地位依旧重要。
兰贵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景祥,我七年前就一直在想,你脑子里到底想什每,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野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昭就笑:“咱姐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其实要说兰贵人,现今可真未必有多大的野心,但工于心计,喜欢享受权势是绝没有错的。
兰贵人不接他话茬,俏目凝视他,说道:“我说会帮你,你就相信么?”
叶昭笑道:“信,而且臣弟必马上恭送皇嫂回广州,皇嫂出尔反尔的话,日后后悔的绝不会是景祥。”
听着叶昭赤裸裸的威胁,兰贵人呆了下,多少年了,又哪有男人敢在她面前乱说话?更不要说这般强势的威胁她了。
“好吧,我帮你!”兰贵人静静的说。
叶昭一笑,说:“皇嫂,日后您是太后,蓉儿是皇后,咱一家多荣耀,你叶赫那拉一门又多荣耀?我也必定永不会负你。”
兰贵人俏目闪了闪,不知道想什么,说道:“我随你回金陵,袁甲三的事,我帮你办一办。”
叶昭看了她几眼,微微领首。
回金陵坐的火车,兰贵人就坐在叶昭身侧,可令叶昭大跌眼镜的是,兰贵人竟然端起小茶壶给他斟了杯茶,车厢前后两端只有几名女侍卫,自也不会向这边看。
兰贵人并不说话,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叶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希望她别再动心机,乖乖跟自己合作,不然,只能想办法除去她,蓉儿那,自己可真没法交代。
其实以她之聪慧,应该能明白,现今跟自己合作,上自己这条船,是最好的选择。
品着茶,叶昭问道:“皇嫂,母后皇太后可说过我甚么?”
兰贵人道:“她每日教导载濂,不大理会这些。”
这个女人,慈爱端正,耐心做自己的本分,等待小阿哥亲政。叶昭就轻轻叹口气,觉得怪对不起钮铀禄氏的,现今的自己,怎么感觉和大白脸奸妾全无区别?
不过嘛,这江山若继续由爱新觉罗家坐下去,又会是怎生模样?
叶昭慢慢品茶,想着种种可能,心里又渐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