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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屁事,”刘虎气哼哼的走到夏阳林面前,指着夏阳林说:“不愿交可以不租,也可以不借,谁也没强逼谁。 ”
“你,….。 ”夏阳林气得攥紧拳头,牛脾气上来了:“老子就不交,你要怎么地。 ”
“老子就不给你种,你能把我怎么地。 ”
“没门,老子就种,还不缴租。 ”
……
……
两个人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象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样,谁也不让谁。
“刘老爷,农会是农民自己的组织,也是国民政府同意的。 ”彭分田没管夏阳林和刘虎,而是直接对刘震恩说道:“乡亲们种你的地应该缴租,借你的钱也应该给利息。 不过这租子和利息也应该合理。 ”
“怎么个合理法?”刘震恩冷冷的问,刘虎大叫道:“阿爸,用不着给他们废话。 让他们滚。 ”
“住嘴,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没用的东西。 ”刘震恩呵斥道,刘虎不服气的还要嚷嚷,刘震恩脸色一变,冷冷的哼了一声,刘虎不敢再开腔,怒气冲冲的又退到刘震恩的身后。
“租子交两成,年利息不超过一成半。 ”
“哈哈,”刘震恩仰天大笑,一缕长须在笑声中抖动:“这就是你们的民生主义?若老夫不答应,是不是就该庄长官动手了?”
“那哪能。 ”庄继华放下茶杯,笑道:“我部今天只是适逢其会。 路过贵地,进来讨杯茶喝而已。 云飞,去叫刘连长他们进来。 ”
“是。 ”宋云飞转身出去,刘虎把手一挥对庄继华叫道:“怎么还要你丘八叫进来,吓唬谁呀。 ”
刘震恩在桌上猛拍一掌:“住嘴,吴伯,去把大门打开。 叫于教头他们散了。 ”
“好。 沉得住气,不动如山。 不愧有前辈的气度;小伙子,你得跟你父亲多学学,就那扇门防得住什么,什么也防不住。 ”庄继华毫不在意地笑笑,顺便帮刘老爷子教训一下儿子。
“你….,”刘虎被耶住了。
“听见没有,庄长官是个有见识的人。 ”刘老爷子淡淡的说。 知道庄继华看破了他的用意。
很快刘勘等人进来,刘震恩淡淡的说:“请长官们坐,给几位长官上茶。 ”
几个丫环端来椅子,刘勘等人看看庄继华,见庄继华点头示意,便坐在椅子上,接过丫环端上的茶。
“好了,人到齐了。 庄先生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刘震恩淡淡的说。
“好,多谢老前辈。 ”庄继华也不客气,站起来走到客厅中间:“按理主佃之间地事情是不应该我们军人多嘴的,可军队也是由人组成地,士兵大都是农民转变而来,这些年我在部队里听士兵说了很多。 对农村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
庄继华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扫视一下厅中的人,继续说道:“现在一亩好地年产400到500斤粮食,差的年产200-300斤。 那么一个人一年要吃多少斤粮食呢?士兵每天要吃一斤半米,农民一天要吃多少呢?按照最低最低的计算,每天他们也要吃半斤,一年要多少?180多斤,记住这是一个人的分量,加上他们的家人,要多少?再加上其他。 油盐酱醋、穿衣。 孩子上学,他们一年最少需要多少粮食才能满足他们地最低生活需求?”
刘震恩没想到庄继华会这样说。 不过他虽然意外,却也没有妄动,他想听听庄继华往下要说些什么。
“租子收七成,再加上高利贷,农民忙碌一年,结果呢?我听说一个歌谣‘农民收了谷,家中无粒,田土家里堆满屋’,这说明什么呢?为富不仁,也许刘老爷子部长不赞成我这样说您,您要说您平常造桥铺路,荒年还设粥棚什么的,其实那是小玩意,我要掠夺了一万块钱,再拿出五十块来作所谓的善事,我也愿意。 ”
“哼,那是不是要学共产党,那还是三民主义吗?”刘震恩嘲笑的说。
“谁说我们要学共产党,我是堂堂国民党党员,三民主义信徒。 ”夏阳林都会刘震恩不满的叫道,庄继华转身看着,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与彭分田一起搞农会的年青人居然是国民党员。
夏阳林见庄继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就解释道:“我不是共产党员,是国民党员,也是学校孙文主义学会会员,学会号召我们青年到农村去作调查,我就来清新了,没想到却碰上这挡子事。 ”
夏阳林不敢回水田墟去做这样的调查,他怕他父亲又把他关起来。 要再被关起来,要想出来就难了。
“好,你做得对。 ”庄继华心中不由大喜,看来孙学会地号召还是管用的,真有青年下乡搞调查了。
“共产党那套当然也不对,完全消灭剥削是不可能;不过,我虽然不反对剥削,却反对残酷剥削。 ”庄继华转身又对刘震恩说:“合理的剥削是可以容忍,残酷剥削却造成社会矛盾尖锐,贫富对立加剧,这种对立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必然爆发**,那就会玉石俱焚。 ”
“那你怎么确定残酷剥削呢?”刘震恩平静的问。
“打个比方吧,刘老前辈开有染坊,县城里还有布庄,一般到布厂进货,厂方都会给商家留下点利润,总经销商也要给零售商留下点利,您说是这样吗?社会其实也是这样,作为东家不该给佃户留点利吗?”
“庄长官的理由好生奇怪,”刘震恩说道:“老夫闻所未闻;还请庄长官解释一下。 ”
“很简单。 残酷剥削就好比厂方把所有利润都留给自己,结果就是他地货卖不出去;地主地残酷剥削就是尽可能多的收田租,结果就是农民活不下去,就是官逼民反。 其实历朝历代都是这样,饿死不如杀死,走投无路就铤而走险,于刀枪之中寻觅一条生路。 那些历史学家把责任归于皇帝。 认为是皇帝荒阴无道,可那些地主呢?他们难道就不是帮凶。 ”庄继华感慨的说。
“也许你要说。 还有军队,可刘老前辈想过没有,军队不是你家的,不可能总待在你家里吧,看看吧,今天外面来了多少人,那么多人想冲进来。 想杀死你,想抢你的家产,你不害怕吗?你还敢走出这个家门吗?”在庄继华阴森森的话声中,刘虎浑身打个冷抖:“我们今天碰巧路过,算是保护你们,我们走后呢?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减租减息,大家都平平安安。 ”
刘震恩看看刘虎叹息一声。 站起来说:“减租减息,可以!不就是钱吗!不过这个农会必须由老夫来领导。 ”
“阿爸!”刘虎叫道。 刘震恩没有理他。
庄继华没说话,他回到自己地位置上,彭分田站起来说道:“农会领导人的不是由谁决定地,是农民选的,我们不能代替农民作决定。 ”
“不行。 ”刘震恩手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几:“老夫不能花钱替别人买好。 ”
“刘先生,你怎么不讲理呢?农会领导人地选举是有规则的。 ”宫绣画杨声指责道
“呵呵,奇哉怪谈,你们闯进我家,要减我地租,减我的息,还说我不讲理。 ”刘震恩怒极而笑。
“减租减息是农民地合理要求。 ”彭分田说
“我这也是合理要求,我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是一分一粒挣来的,我也要入农会。 还要当农会领导人。 ”刘震恩毫不退让坚持说。
“彭兄。 听我一言。 ”庄继华当然不会让谈判破裂:“我以为刘老爷子的要求是合理的。 ”
“庄文革,你说什么?”宫绣画叫道。 她很意外:“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
“我看可以,”夏阳林站起来支持庄继华:“刘老先生也应该算农民,只不过是土地比较多的农民而已。 ”
“文革,这是原则问题,没有讨论的余地。 ”彭分田态度坚决,不吸收地主老财加入农会是党地决定。
庄继华摇摇头:“彭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没有什么不可以讨论的。 有句话,不知彭兄听说过没有,政治是一种妥协的艺术。 ”
“那是政治,我们是为农民减轻负担。 你要分清楚。 ”宫绣画不满的说,他对庄继华临阵背叛非常生气。
“这就是政治。 彭兄,你说是不是。 ”庄继华毫不动气,彭分田没有分辩,算是默认了:“我以为刘老前辈是可以加入农会的,但刘老前辈能不能当上农会领导,还是要经过选举。 ”
“不行,文革,地主不能加入农会。 ”彭分田坚决地说。
“为什么?”庄继华有些诧异了,随即问道:“是不是农会有这方面的规定?”
“没有这种规定。 ”夏阳林插话道。
“那就是贵党有这个规定?”庄继华问道,彭分田缓缓点头。
“那,这就是贵党的规定不合理了。 ”庄继华毫不含糊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反对共产党,反对总理的三大政策!”宫绣画也站起来,指责庄继华道,她现在非常后悔让庄继华来,早知道应该请蒋先云来。
“这个帽子太大,宫同学,我戴不了。 ”庄继华哭笑不得,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喜欢偏激:“谁都不是圣贤,不可能不犯错误。 况且,农会也是在国民党农民部领导下开展工作,我党并没有说过不准地主入会。 ”
“这…..”宫绣画顿时愣住了,一向以来,农会都是由共产党在办,他们都忽视了农会名义上的领导者是国民党。 而且大多数国民党员也没有认识到这点,他们总认为国民党搞农民运动是外行,很慷慨的就把这个权力交给了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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