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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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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二章 怒火

    刘思海扬趁机跑进了旁边的一条iǎ巷。

    没想到的是,他刚冲进iǎ巷子,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日军曹长。这名日军曹长,听到这一带的枪战声,想兜过来截住袭击者的去路。结果,在这条iǎ巷中,他跟刘思海扬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一下子都被撞倒了,日军曹长手里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枪,刘思海扬手里的中正式步枪,都掉到iǎ巷的青石板路面上了。

    还没等刘思海扬爬起来,日军曹长已经空着手冲他扑过来,把他压倒在地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这名日军曹长显然相当jīng通近身格斗。他把刘思海扬死死地压在身子下面,用双手扼住了刘思海扬的咽喉。

    刘思海扬顿时觉得透不过气来,眼前冒出了一串金星。

    危急关头,他的右手无意中mō到了自己那支掉在地上的中正式步枪。他用单手握住步枪的枪把,但是由于枪身太长了,他没办法让步枪枪口对准日军曹长的身子。

    日军曹长的双手越来越紧地掐住他的脖子,刘思海扬开始觉得眼前发黑。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扣动了中正式步枪的扳机

    飞出步枪枪口的子弹,打到对面的一堵石头墙上。弹头在坚硬的墙面上跳了一下,改变了方向,形成了一发“跳弹”。它猛地折回来,飞向压在刘思海扬身上的日军曹长。

    这发“跳弹”不偏不斜,正好击中了日军曹长的后脑勺穿他的枕骨,进入了颅腔。

    由于跟石头墙壁发生了碰撞,这颗弹头的形状发生了变化,因此当它入日本军官的颅腔之后,开始发生急剧的翻转、滚动——它变成了一具可怕的袖珍搅拌器,把日本军官颅腔内那柔软的脑组织,搅了个七荤八素。

    日军曹长的身子疯狂地ōu搐了一下,向前一扑,倒在刘思海扬的身上。他那掐住刘思海扬脖子的两手,渐渐松软下来。

    刘思海扬费力地把日本人的身子推开,撑着地面爬起来。他觉得浑身酸软。

    巷子那头,又出现了两个日本兵的身影。刘思海扬端起中正式步枪,一拉枪栓,这才发现枪膛里没子弹了——他已经连续打光了五发子弹。

    就在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了麻子脸中士的吼声:“趴下!”

    他赶紧又趴回到青石板路面上。

    “哒哒哒一连串“uā机关”的子弹从他头顶飞过。巷子那头的两个日本兵被利索地打倒了。

    麻子脸中士从身后跑过来,一把拉起刘思海扬。两个人拐进了另外一条iǎ巷子。

    等甩开了日本人的追兵,刘思海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麻子脸中士瞅了他一眼,说道:“你病刚好,这下把你累的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躲,让你缓缓劲儿。”

    两个人躲进了一座民房。进去之后四下打量,发现这是家iǎ铁匠铺子。铺子的主人显然是去逃难了。房有被砸开过的迹象,屋子里十分凌墙上还有弹痕,大概日本兵曾经光顾过这里。

    进了屋后,麻子脸中士四下寻找,看能不能找点水喝。

    刘思海扬一屁股坐在屋角的一个大铁砧上,大口地喘气。

    突然,他听到麻子脸中士在房子后面的院子里叫了一声,他赶紧端着步枪赶过去。

    等到了院子里一看,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这里躺着四五具尸体。尸体穿着蓝灰è的军装,从他们的臂章上看,是88师的弟兄。

    院子里到处散落着弹壳,血迹斑斑。看来这里有过一场惨烈的战斗。那四五具尸体上,满是黑红黑红的弹孔。

    刘思海扬和麻子脸中士,默默摘下头顶的军帽。呆立了一会,麻子脸说:“这里大概不保险,咱们换个地方。”

    刘思海扬戴好军帽,正要转身离去。突然,一具尸体身子下面lù出的某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木质的枪把。

    他走过去,把尸体挪动了一下。一把可以连发的20响自来得手枪出现在面前。

    刘思海扬看了看尸体军衣上的领章,原来是一名上尉军官。看来,他在战死之前,把自己心爱的自来得手枪压在了身子下面。

    刘思海扬把这支20响自来得在手里掂了掂,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枪起码有九成新,枪身的烤蓝基本完好如初:远看是深黑è的,但当拿在手里摆的时候,由于光线的变化,整个枪身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黑里透蓝的è泽。

    对于这种手枪,刘思海扬是相当熟悉的。

    瞧着这手枪,刘思海扬想起了刚才在巷战中的遭遇。刚才的经历让他清醒地意识到:在这城市里进行巷战,不比在野地里的战斗,免不了经常跟iǎ鬼子短兵相接。在这种仓促的遭遇战中,少不了一把短悍、火力猛烈的连发武器。

    想到这儿,他把这支20响自来得掖到怀里,然后从那位上尉军官的身上解下枪套,还有装子弹匣的皮套子。

    他站起身来,在上尉军官的尸体前默立了一下,然后返回到铁匠铺子里。他在铺子里翻了翻,找到一把锉子。费了点工夫,他把那支20响自来得手枪上的准星锉掉了。

    麻子脸中士在院子外面,着急地催促他赶紧转移个地方。刘思海扬把中正式步枪背到身后,手里拎着改造过的“大肚匣子”,朝外面走去。

    快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又回过头,瞅了瞅那具上尉军官的尸体。在心里,他默念道:

    “伙计,你这枪在老子手上,饶不了那帮狗日的!”

    离开那家铁匠铺子,麻子脸中士带着刘思海扬往南京城西部mō去。他告诉刘思海扬,城西比较荒凉僻静,能找个地方先躲躲。

    一路上,刘思海扬望见南京城里到处是大火。乌黑的烟柱子在很多地方腾空而起,然后在半空弥散开去。整个城市被笼罩在灰黑è的烟气里。

    与此同时,还可以经常看到三三两两的日本兵在城里游他们身上背着大大的包裹,里面塞着抢来的东西。这帮家伙一边走,一边肆意地说笑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遭遇战,刘思海扬他们俩iǎ心翼翼地避开这些零散的日本兵。

    大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在清凉山附近找到了一块儿荒僻的菜园子。菜园子里面有一座草屋,两人躲了进去。麻子脸中士搞来些干草,让刘思海扬先躺着歇歇,自己出去找吃的。

    刘思海扬怎么也躺不住,便翻身爬起来,拿过放在身边的中正式步枪,开始默默地擦起枪来。

    一边擦,他一边反复思量:在这么大的南京城里,怎么才能找到那个16师团33联队的指挥部呢?

    过了一会,麻子脸中士回来了。他带回来一包干粮,还有两壶水。

    吃完东西,两人开始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商量来商量去,他们认为,要搞清楚33联队指挥部的位置,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去抓落单的日本人来当“活舌头”。

    麻子脸中士拍拍自己的iōng脯:“等逮着活鬼子,凭我会的日本话,问明白这点事还是没问题的。”

    刘思海扬咧嘴笑了笑,心里有点着落了。他瞧了瞧草屋外的光线,觉得时间还早,便抱着擦好的中正式步枪躺了下来,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夜幕降临的时候,麻子脸中士端着他的“uā机关”,刘思海扬背好中正式,手里拎着20响自来得,一前一后地走出草屋,去搜寻猎物。

    然而,事情进行得并不是他们料想的那样顺利。

    接连两个夜晚,刘思海扬他们俩在南京城里,用各种办法先后逮了五个日本兵“活口”。

    但是盘问的结果,让他俩很失望。其中两个家伙死硬到底,怎么都不开口;另外三个开口的,有两个是日军第16师团的,另外一个是第6师团的。他们都不知道第16师团33联队在哪里。

    失望之余,刘思海扬用刺刀把五个家伙结果了。尸首就扔在菜园子里一个用来沤的粪坑里。

    转机出现在第三个夜晚。

    这个晚上,刘思海扬和麻子脸中士mō到水西一带。这里像南京城里其他地区一样,有很多地方燃着大火。

    从一条iǎ巷子里,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呼叫声。这叫声飘在寒冷的夜里,显得分外撕心裂肺。刘思海扬分辨出这是nv人的声音。

    他和麻子脸循声赶过去。呼叫声是从一座民宅里传出来的。等他们俩赶到宅子跟前,叫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的,是前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日本兵皮鞋的脚步声,听起来是几个日本兵正从这宅子离去。

    刘思海扬让麻子脸中士守在宅子外面,自己从后窗翻进屋子。

    借着屋角没有熄灭的煤油灯,刘思海扬朝四处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景象惨不忍睹——地板上躺着四具nv人的尸体。她们身上的衣裳都被扒光了,惨白的躯体上,满是血淋淋的刀痕:有的ru房被割去了,有的iōng膛被剖开了其中有一具nv尸的腹部被日本人的军刀挑开了,一片血模糊中,有一个没长成形的胎儿,还在一下一下地蠕动

    刘思海扬的眼球像是被通红的烙铁烫了,猛烈地ōu搐了一下。他“嗖”地一下ōu出腰间的20响大肚匣子枪,像只愤怒的豹子似的,蹿出了前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放过那几个东洋畜生!

    等冲到巷子里,借助不远处的火光,他瞧见了那几名日本兵的背影。他们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若无其事地相互打闹着。巷子里飘着他们的笑声。

    刘思海扬紧赶两步,一抬右手。他把20响自来得的枪身向左放平,扣动了扳机。

    弹匣里的20发子弹被一口气扫了出去。走在后面的三名日本兵,被突如其来的弹雨撂倒在地。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日军少尉。他没给打中要害,只是左肩被20响自来得的子弹击中了。

    他顾不上伤口,一闪身,隐蔽在路边的一座石狮子旁,同时掏出身上手枪套里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枪,朝刘思海扬还击。

    刘思海扬也一侧身,躲进路面的一处廊里,迅速给20响自来得换了一个弹匣,继续击。

    但是,那个日军少尉隐蔽得相当好。刘思海扬的子弹都打在那座石狮子身上,火星溅。

    刘思海扬静下心瞅了瞅。他注意到,那日本人藏身的地方,正是一家店铺的大口。

    这家店铺的对面,有一幢房屋正在熊熊燃烧。就着明亮的火光,刘思海扬瞧见那日本人隐蔽之处的上方,悬着一块竖条形的木匾。木匾上镌刻着四个大字——“五和酱园”。

    刘思海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块木匾被一根链子悬挂在店铺的房檐之下。

    他目测了一下,估mō着那块厚重的木匾,正好悬在那日本畜生的头顶上方。

    这下他心里有了主意。他把手里的20响大肚匣子枪ā回腰间,然后摘下背后的中正式步枪。

    他习惯地把右手凑到嘴边,轻轻地冲右手食指吹了口气,然后把食指平静地搭在冰冷的扳机上。

    他端稳枪身,瞄准了那根悬挂住木匾的链子。

    由于光线不是非常好,他第一枪打得有点偏左。

    刘思海扬冷静地推上第二发子弹,很有把握地修正了一下瞄准点,然后出了第二发子弹。

    这一次,中正式步枪的子弹,准确地击断了那条链子。又沉又重的木匾,带着风声从高处落下,狠狠地砸在那日军少尉的头部。

    日本人的头盖骨当即被砸了个粉碎,灰白è的脑组织溅到了石狮子的底座上。他的颈椎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也变成了碎块。

    刘思海扬站起身走上前去,踢了踢那日军少尉的身子。刚才在民宅里看到的血腥一幕,依旧刺jī着他的神经。他感到不解气,从腰间拔出20响自来得手枪,把弹匣里剩下的子弹,一股脑地打进了日本人那已经变得稀烂的头颅。

    这时,麻子脸中士从后面赶过来了。他拽了刘思海扬一把:“赶紧撤!”

    刘思海扬把枪收好,正要离开,可又站下了。那日军少尉身上的一个皮挎包,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和麻子脸中士挪开那块儿木匾,从日本人的尸体上摘下皮挎包。

    巷子外面传来了日本兵皮鞋的奔跑声。刘思海扬他们俩迅速消失在iǎ巷的另一头。

    等回到菜园子的草屋里,麻子脸中士打开了那支在江边缴获的手电筒。

    就着手电筒的光亮,刘思海扬打开了从日军少尉身上缴获的皮挎包,查看了一下挎包里的证件,证件表明,那个被打死的少尉军官,是日军第16师团第33联队的参谋。

    刘思海扬拿出在江边缴获的那个日记本,对比着查看了一下,那日记本子上写着的也是16师团33联队。

    挎包里还有一些零碎的贵重物品,像金笔、金怀表什么的,大概是那日军少尉在南京城里抢的。

    麻子脸捡起那块金怀表,ǐng高兴地说:

    “这东西咱们用得着,能看时间。”

    刘思海扬在那个皮挎包里又翻了翻,发现了一张地图。地图的右上角写着几个日文的汉字——《武汉及附近要图》。

    地图上很多处地方画着各种标记,旁边有文字注解。

    他们俩趴在地图上仔细查看了一番。终于,在图上右边一处地方,发现了一个铅笔画出的iǎ圆圈,圆圈旁写着几个日文汉字——“三十三队”

    麻子脸中士瞅了瞅图上的这个地方,很有把握地说:

    “从图上看,这地方靠近新街口。”

    接着,他又沉了一下:

    “我估计,这里说不定就是33联队的指挥部。”

    刘思海扬眯着眼睛盯着那iǎ圆圈,干脆地说:

    “不管咋的,明晚mō过去瞅瞅!”

    第二天晚上,两个人来到了新街口附近。麻子脸很熟悉南京城里的道路,一路上他们穿iǎ巷,绕暗路,躲开日本人的巡逻队。

    一路上,随处可见中国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野狗们在尸体旁逡巡。由于吃了太多的死人它们的身体明显地胖起来。

    按照地图的标识,刘思海扬他们找到那个iǎ圆圈所代表的地方。这是一座三层的楼房。楼房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被一圈围墙环绕起来。

    两个人趴在路边黑漆漆的yīn影中,打量着这座建筑。麻子脸中士认出来了,他iǎ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

    “这以前是我们教导总队的伤兵医院眼下给这帮杂种占了

    显然,如今这幢建筑,已经成了日本人的一个指挥部——院子的大前加了双岗,架着机枪,戒备森严。围墙顶上,拉着铁丝网。在围墙外面,沿着墙根,还有巡逻队在来回警戒。

    刘思海扬瞧了一会,觉得还是要找个高点儿的地方,瞅瞅院子里面的动静。

    在这座建筑物的西侧,刘思海扬他们找到了一座仓库。这仓库明显被日本人洗劫过,然后又被放了一把火。但是大火只烧塌了仓库的一半屋顶,另一半屋顶还依然伫立着。

    两个人爬上仓库仅存的半个屋顶,趴在屋脊上朝那座大院里眺望。

    从这里可以望见大院里的情形,但因为离着比较远,所以看不太清楚。麻子脸中士拿出身上的望远镜,调了一下焦距,然后通过镜筒仔细观察起来。

    过了一会,刘思海扬接过他的望远镜,集中jīng神朝大院子里望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