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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十六阿哥还是听从曹颙的建议,往宫里去寻能做主的人做主去了。
曹颙的鱼也不用钓了,便溜溜达达地回府。他也看出来,十六阿哥恼是恼,嘴上说得狠,到底下不了狠手,要不然也不会寻他商量此事。
太福晋就算想要进宫给皇后请安,也得先递牌子,等着宫里的传召。
就算她想要就此事发挥,也得皇后给她发挥的功夫。十六阿哥当局则迷,才忘了这一遭。
回到梧桐苑,就见初瑜在西屋理事,几个婆子媳妇在回话,曹颙见了,便没有进屋,去了东屋小书房。
他站在书案后,俯身从书案边的瓷瓶中抽出一个卷抽,打了开来,这是幅十三省疆域的小图。
年羹尧在十月万寿节前抵京,各地督抚九月里就要相继到了。
之前还想着见着十六阿哥,问问外放之事。不想被十六阿哥家事一打岔,忘了这一茬。
曹颙将这次奉旨进京的督抚所在地看了看,自己心里也没底。实在是这次争得人太多,有几个大省肥缺,都要被大家抢破脑袋。
其实,除了今年这次大换血外,明年年羹尧下台也是个机会。到时,不仅西北督抚的缺要空下来,像直隶巡抚李维这样与年羹尧有关系的,自是也不能幸免。
想到这里,曹颙原本那点急切烟消云散。
早在曹颙回来,就有丫鬟禀告初瑜。
初瑜将管事媳妇都打发了,亲自过来书房。妞妞与天慧也在,跟在初瑜身边学管家,随着初瑜过来,给曹颙请了安,才结伴离去。
曹颙看着她们俩的背影,想到十六阿哥府的大格格,不由皱眉。
自家的两个宝贝闺女,都是不用选秀的,原本他还不着急亲事。想着等她们大些,自己有了喜好,再按喜好挑姑爷。
现下看来,还得早做提防。
十六阿哥贵为亲王,都挡不住旁人打大格格的主意,自己这个身份,更是没分量。
妞妞还好。外人眼中,不过是寄居曹府的孤女,没有人会在意;天慧却是伯爵府的千金,不乏丰厚的嫁妆。
初瑜看出他丈夫不自在,道:“不是说同十六叔钓鱼么,怎么这么早回来?”
曹颙将十六阿哥的烦心事对初瑜说了一遍,提及自己的担心,道:“虽说不着急定下来,可妞妞与天慧女婿的人选也当看得了。”
要是想要妥当,总要多看两年,才能挑个合心的。
初瑜听说李四儿又开始张罗儿女亲事,却是有些坐不住,带了急色道:“她既打定主意让儿子尚主,那国舅府二少爷的亲事就不在眼前,国舅府千金岂不是说亲在即?”
曹颙见妻子变了脸色,才想起自己的儿子也曾被李四儿“惦记”过,摇头道:“不至于,这有四处主动相媳妇的,也没见哪家四处相姑爷的。”
初瑜见他不以为意,道:“老爷,倘若国舅夫人是个懂规矩的。大家也就不必这么头疼。偏生国舅还是个护短的,不拘国舅夫人如何行事,都为她出头撑腰。”
这也真应了那句,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以隆科多的身份,出身外戚公府,大家子弟,行事自是向来有分寸,也不然也不会得两代帝王器重。
即便他为雍正所忌,只要他行事恭谨,总不会以“莫须有”定罪。
有了李四儿这个爱妻,倒是跟讨债鬼似的,催着他败亡。
曹颙想了想,道:“国舅府那边,你不用担心,不管李四儿怎么折腾,终还要看宫里的旨意,轮不到咱们家。平素往来人家,有没有年岁与天佑、天慧兄妹想当的孩子?若有合适的,便先留心些,仔细打听了人品行事,总比以后匆忙行事要好。妞妞这块儿,权贵人家子弟就算了,先看看文杰、文志兄弟。要是他们两个不妥当,就从天佑的同窗中的看看。”
初瑜见他话中提及天佑、天慧与妞妞,独落下恒生,不解道:“莫不是爷将十六叔的话当真,要将恒生给十六叔做女婿?虽说年纪般配,到底差了辈分。再说。大格格既养在皇后身边,亲事也不是十六叔能做主的。”
提及恒生,曹颙长吁了口气,道:“恒生亲事,还要等等看,我们未必能做得了主。”
说到这个,关系恒生身世,夫妻两个都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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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曹府便派出马车,接了韩江氏母女与桂姨娘、魏家兄妹过来。
按照曹颂的意思,本想请个戏班子过府热闹一日。可因是中秋,曹府打发人去问的晚,城里的戏班子早就订出去了,只请到两个评弹女先生。
李氏与兆佳氏在南边生活多年,请来的女客韩江氏、桂姨娘等人又都是南边人,这评弹倒是也合了众人胃口。
即便初瑜、素芯这两个打小生活在京城的,听着这软绵的吴音,也觉得悦耳动听。
因有外客,曹颙兄弟就不好再兰院久坐,用罢团圆饭,就带了男孩儿们移到前院庭院中吃茶赏月。
李氏原还担心请的外客多,会引起兆佳氏不快。没想到,兆佳氏却是转了性。晓得桂姨娘是江宁人,还问了几句家常。
说起江宁城的景致,她脸上也添了不少光彩,对李氏道:“嫂子,这辈子还不知能不能有再回江宁瞅一眼,有些想那边的老宅子了。我家后院那两棵桂花树,当年长得可好。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开始,桂花糕、桂花蜜能吃到立冬。”
李氏见她性子变得平和,不再歪缠,心中欢喜,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当年大姑奶奶还小,就爱桂花糖年糕。弟妹晓得了,送来一坛子糖桂花。大姑奶奶吃了这个,再吃外头的,就说不对味儿。”
兆佳氏不知想起什么,嘴边含了笑,就那些怔住。
李氏还以为她想起江宁旧事,没有打扰她,低声同桂姨娘问了两句文杰下场之事。文杰参加会试,要考三场,初九、十二、十五下场,十七才能考完。
李氏本就心软,上了年岁后心慈,对于魏家这这几个孤儿,便多了几分怜惜。加上存了给妞妞相女婿的心,也就格外关注。
等同桂姨娘说完话,她才发现兆佳氏不对劲。
兆佳氏还是含笑冥想的神情,嘴角湿湿达达的。李氏见状,唬了一跳,忙招招手,唤静惠近前,低声道:“你们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静惠近前,才发现兆佳氏如此神情,却没有意外之色,低声道:“自打今年我们老太爷祭日后,我们老太太就爱念旧,忘性也渐大。我们爷不放心,请了太医来家瞧,只说是心病,叫我们多哄着些,慢慢调理。”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瞒着?”李氏听了,不由着恼:“这是无碍的?要到多厉害,你们才上心?”
平素里走动的人家,多有老人,兆佳氏现下的症状。就像是上了年岁的“老病”。可兆佳氏与李氏同龄,还不到六十,现下就这样,怎么不叫人担心。
静惠受了斥责,满脸通红,却也没有辩白。毕竟,这瞒着李氏的决定,是曹颂下的。夫妻一体,她也不好为摘干净自己,将错处都推到丈夫头上。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低,可神情却是在哪里摆着。
素芯见状,忙拽了拽初瑜的袖子。
初瑜看出婆婆神色不对,起身上前,低声道:“老太太,可是觉得说得吵了,要不要打发女先生们下去?”
李氏闻言,望了望四周,几位姑娘真听得有趣,连高太君都听得入神,便道:“晚饭腻了些,怕是不好克化,使人换壶酽茶。”
初瑜应了一身,下去吩咐人不提。
李氏叹了口气,低声对静惠道:“你先去坐吧,等会儿留下来,同我仔细说说。”
静惠见她脸色怒气已消,低声道:“是侄儿媳妇不好,早当来寻伯娘拿主意……”
李氏晓得她平素随时从分,在婆婆面前没有半点失礼,倒是有些后悔方才给她脸,道:“是我急糊涂了,你们老太太病了,最心急的还是你这个长媳……”
后院女眷听书为乐,前院老少爷们也找了取乐之道,那就是看孩子们摔跤为戏。
因前院点了几盏大灯笼,照得灯笼通明。地面上,摆了几块棉门帘。
孩子们分了两伙儿,天佑、魏文志、天护、天阳一伙儿,长生、恒生、左成、左住一伙儿。
曹颂这个御前一等侍卫,就在兄弟子侄前做起了裁判。
曹颙这边,使人预备了银元宝做彩头,四锭五两的,四锭一两的。赢的一队,每人五两;落败那队,则是一两元宝做个安慰。
曹頫的彩头,要雅致得多,使人回东府取了几匣新书。
曹颂是鼓励自己子侄行武事的,就将自己过去用过的匕首一把拿出来,奖给最后获胜的那人。
这比试,双方选人上场,三局两胜
最后在获胜的几人中,再决个人胜负。
曹府本就有校场,孩子们经常游戏玩耍。
只有魏文志是头回参加这样的游戏,见大家都饶有兴致,新奇不已。他还以为,像曹府这样的门第,少爷们都是捧在手心中,哪里会这般摔打。
孩子们一伙以天佑为首,一伙以恒生为中心,分作两处,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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