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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寸土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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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汾阳王看到冯异这幅模样,顿时放了心,冯异还是那个不善掩饰自己喜恶的爽直武人,这样一根筋的人,最好对付。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汾阳王乐呵呵地说道。

    “大名鼎鼎的大梁战神武安侯,一双板斧定乾坤,打得西凉人闻风丧胆,天下谁人不知!”安远志抢先一步吹捧道,笑得一脸灿烂钦佩。

    当着汾阳王的面,冯异少不得谦虚道:“哪里哪里,尚书大人谬赞了。有国朝第一位凭借军功而荣封异姓王的前辈在,我哪里敢班门弄斧!当初要不是王爷指挥若定胸有丘壑,也不会有我一个小小乡村郎的今天!”

    对于汾阳王当初的知遇提携之恩,冯异是打心眼里感激,因此这话说出来非但不让人觉得溜须拍马,反而让人觉得赤诚无比。

    汾阳王抚掌哈哈大笑:“这也要你有本事抓住机遇,乘风而上才行呐!”

    安远志连连堆笑附和。

    汾阳王话锋一转,道:“这正像是子向,当初能够接掌兵部大任的不止他一人,可是却只有他一人抓住了机遇……”

    子向,是安远志的字。

    安远志趁机恭维道:“这都多赖王爷当初的栽培和提拔!”

    顿了顿,安远志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一拍手,惊喜欢呼道:“如此论来的话,我和侯爷还算是同门师兄弟呢!往后,咱们可要多加亲近才是呢!”

    冯异面上笑着附和,心里却警惕地防备着安远志突然的亲近。

    汾阳王见状哈哈笑道:“子向如此论来,极是!极是啊!”

    说罢,深深地看了冯异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独木难成林,官场上,靠单打独斗可不行!尤其是你常年领兵在外,粮草等军需全由兵部运转,有了子向的帮衬,会方便许多……”

    冯异闻言诧异地看向汾阳王,方才还在拉亲叙旧的,这会儿就开始威逼利诱了吗?

    不过是生意场上的竞争罢了,他原本也只是想让裁云坊正式给芙蓉裳道歉正名,许诺再不以下作的手段恶意中伤污蔑罢了,哪里值得汾阳王如此郑重以待吗?

    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不成?

    兵者,诡道也。

    冯异虽然为人爽直,但是领兵有方之人又怎么会是胸无城府之徒,闻言不由地多想了几分。

    说起来,自从这次回京开始,他就渐渐地发觉汾阳王和以前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赏罚分明的大将不太一样了

    ——为人有了官威,多了谋算,少了当初在军中的洒脱率性,身先士卒……

    冯异一瞬间想了很多。

    这落在汾阳王的眼里,却成了冯异初闻官场这些弯弯绕绕的震惊,便自觉做起慈师,耐心地教育道:“朝中不比军中,浴血拼杀、悍不畏死就能拜官封爵,这要是没有人帮扶,注定是走不远的……往后,你就知道了。”

    说罢,朝安远志使了个眼色。

    安远志会意,立刻上前热情地邀请冯异坐下,一个劲儿地拉近关系表衷心:“冯兄尽管放心,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明言,小弟定然会全力相助的!”

    冯异回过神来,看着热情相邀的安远志,收敛心神,笑着应酬道:“尚书大人年龄比我大,又早入王爷门下,该是我称呼你一声‘兄台’才是!”

    安远志听冯异这么说,顿时高兴起来,一叠声道:“侯爷随意,随意!”

    说着话,携手各自入了座。

    汾阳王见状开怀大笑,望着两人纠正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们还称什么‘尚书大人’‘侯爷’的?该以同门师兄弟论称才是。”

    冯异和安远志赔笑道:“王爷说的是!”

    便各自称兄道弟。

    “安兄!”

    “冯弟!”

    叙旧至此,皆大欢喜,自然少不了宴饮欢畅。

    酒过三巡,该谈正事了。

    安远志悄悄瞄了汾阳王一眼,见后者微微合眼,立刻会意,端起酒杯,起身向冯异道歉道:“贤弟,犬子无知,无意中得罪了贤弟,都是愚兄教管不周,我替向你赔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冯异摆手打断。

    只见冯异亦端酒起身,义正辞严道:“安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安远志闻言一窒,下意识地看了汾阳王一眼,见后者正端茶而饮,暂时没有插手的打算,只得强笑道:“那裁云坊的东家,正是愚兄的外生子……”

    冯异再次打断安远志的话,坦诚道:“这我知道啊!”

    安远志顿时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下不得,脸都憋得通红。

    你知道?那方才还说那样的话,是故意怼我,让我自打嘴巴的吗?!

    安远志心中愤愤。

    国朝虽然没有禁令官员包养外室,但于正经人家而言,这到底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如今被冯异逼的当众承认,安远志当然不高兴了。

    然而冯异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好心地解释道:“小弟知道裁云坊的东家正是令郎,所以今日小弟本来要寻的人是大侄子,哪成想他正好去了江南……所以小弟只好来寻刘兄做主了。”

    安远志闻言老脸一红,怯怯地偷觑了汾阳王一眼。

    方才在五军都督府的总署衙门,汾阳王已经就安期生临阵畏缩躲避,将他们牵扯进来的事情很不高兴了,如今冯异又旧事重提,但愿汾阳王不要再发火才好。

    好在汾阳王闻言虽然面上显有不悦,但是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安远志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对冯异的不知情识趣而愤愤。

    汾阳王见状,适时地开口化解道:“好了好了……这两天我也听人说了些闲话,这件事情确实是裁云坊做得不对……”

    说着话,责备地看了安远志一眼。

    安远志会意,连忙朝冯异举起酒杯,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才又将杯口朝下,道:“我先干为敬!”

    冯异自然无惧,亦举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汾阳王见状拍了拍手,笑道:“好好好,这才像样子嘛!你们都是我的得意门生,兄弟阋墙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做!”

    冯异和安远志都连连点头附和。

    只是冯异附和过后,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这次的事情,不应是安兄向我道歉,而是裁云坊该向芙蓉裳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