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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白氏的一腔慈母情怀,冯淑嘉自然是点头应好,这才不急不缓地出了屋子。
然而等一出里屋,冯淑嘉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消散了大半,脚步也匆促起来。
采露随后快步跟上。
主仆二人一路默然回到了芷荷院,这才停下来,喘匀气息,说起了正事。
“可是芙蓉裳里出了什么事情?”冯淑嘉未等坐稳,就连忙着急问道。
若不是紧急重要之事,采露又怎么会一直等在颐和堂,而不是等她回到芷荷院之后再行禀报。
要知道,为了不打扰白氏坐月子休养身心,冯淑嘉一早就严令如非必要,否则一切喜事之外的事情,都不要轻易到颐和堂打扰。
采露见状,知道冯淑嘉起了误会,连忙摇头摆手道:“姑娘莫要担心,芙蓉裳一切安好呢!”
见冯淑嘉不解地挑眉望过来征询,采露忙又答道:“是大春要奴婢传句话回来,问青竹巷姚府那里,要不要他和小春继续盯着?”
想到大春和小春在大通码头察知的事情,采露就禁不住心里一个寒战。
——权倾朝野的汾阳王竟然会贩卖私盐!
——而一向和冯淑嘉亲厚的潘玉儿,此番竟然也是冲着汾阳王的那两船私盐去的!
这两件事情完全超出了采露认知的常识,让她震惊到难以接受。
这一下,就算是冯淑嘉不吩咐,她也觉得潘玉儿那里一定要派人给盯牢咯,免得一不小心出了岔子,到时候再连累了冯淑嘉,甚至是整个武安侯府!
可是正主儿冯淑嘉,这会儿表现的却和采露预期的完全都不一样。
“不用。”冯淑嘉皱了皱眉头,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笑了起来,不甚在意地说道,“往后如非必要,都不用再紧盯着潘姑娘不放了。”
反正对于潘玉儿的事情,有人可比她还要着急!
既然那位神秘莫测又本事超群的君公子对潘玉儿这么感兴趣,那这些事情就留给他烦恼去好了,她正好乐得轻松!
冯淑嘉有些坏心眼地想着,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地越来越深。
咦?为什么事到如今,冯淑嘉反而不让盯了潘玉儿了?而且还笑得一副蔫坏蔫坏的模样?
明明之前潘玉儿纯善无害的时候,冯淑嘉都让人盯她盯得死紧,防备得不得了的!
采露愕然,瞪得浑圆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姑娘的路数了……
三日的时间,眨眼即逝。
六月二十八这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鸟语花香,实在是难得的好天气。
因为要接受裁云坊的当众致歉,芙蓉裳的众人都觉得这天气愈发地美上一分。
一大清早的,冯淑嘉连晨练都顾不上了,提了装着早点的食盒,就和采露一起登上马车,一路直奔彩霞街而去。
由不由她不如此重视,谁让裁云坊劣迹斑斑,在她这里早已经透支了信用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明着道歉,暗地里却要借机生事。
等到了芙蓉裳,冯淑嘉看着张掌柜等人一个个都严阵以待,神情严肃地跟要上疆场似的,这才恍然惊觉自己三天前派采露走的那一遭,在众人的心里留下了这么深重的影响。
不过,这样也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大家如此慎重以对,裁云坊就是想钻空子都难咯。
“嗯,大家也不用太过于紧张,他裁云坊的人也不是三头六臂,怕他做什么!”冯淑嘉给大家加油鼓劲,又委婉地提点道,“而且那样善于玩弄口舌搬弄是非之人,若是一会儿见了大家这样板着脸,说不准还会趁机污蔑,说是咱们仗势欺人,故意摆谱呢!咱们可千万不要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张掌柜等人长舒一口气,挤出了一个比板着脸还要难看的笑容来。
冯淑嘉:……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不管怎么看,还是先前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冯淑嘉默默地挤空心底的那口郁气,招了张掌柜和董掌柜近前吩咐道:“一会儿裁云坊的安掌柜来了,就由张掌柜负责全权接待,董掌柜负责从旁协助。”
张掌柜闻言讶然道:“姑娘都亲自来了,难道不当面接受裁云坊的歉意吗?”
“哼!”冯淑嘉冷哼一声,道,“那安期生明知芙蓉裳如今在我的名下,却偏偏只派一个掌柜前来致歉,这分明是要借机折辱我,我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传出去了,别人难道不会说,裁云坊的一个小小的掌柜,就值得芙蓉裳正经的东家亲自接待吗?
芙蓉裳平白就矮了裁云坊一头!
张掌柜闻言面色一红,忙拱手致歉道:“姑娘见谅,是小人思虑不周……”
话未说完,就被冯淑嘉抬手止住了。
只见冯淑嘉笑得一脸和煦,洒脱劝道:“张掌柜不必如此……我知道,是因为裁云坊前段时间借着黄五娘之事污蔑我,所以你才想要亲自一雪前耻的。”
“惭愧,惭愧……”张掌柜闻言更是歉疚不安,连忙躬身道,“是小人见识短浅,差点连累姑娘受辱……”
冯淑嘉又劝了张掌柜两句,拿话题将此事岔开。
“之前吩咐大家的事情,都办妥了吗?”冯淑嘉正色问道。
“都办妥了!”众人齐声应诺,“姑娘尽管放心!”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很是有必胜的气势。
“好!”冯淑嘉起身拍掌道,“那咱们就搭好戏台,等着那群跳梁小丑丑态毕现吧!”
分派完任务,冯淑嘉自去二楼临街的书房居高临下地观望指挥,留下众人各司其职,撑好布袋口,等着裁云坊的诸人往里钻。
朝日渐渐攀升至树梢,光线越来越炽,街上的行人车马渐渐地多了起来。
彩霞街沉睡了一夜,终于又恢复了白日的热闹和喧嚷。
然而今日的彩霞街,比之平时的热闹喧嚷又有所不同——本街的第一绣坊芙蓉裳前,陈设着一张大大的香案,上有香烛纸钱等物。
香案前,侧身跪着的,正是整场风波的关键人物——黄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