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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陆啸和下毒的事情,项景昭自觉大皇子已能体会到高家不愿加入党争的决心,又恐大皇子疑心高家如此三番五次的推拒,是因为高家要倒向六皇子。
因而他让高云长已高家代掌家主的身份,与王知府修书一封。信中言辞恳切,保证高家绝不会倒向任何一派,又隐晦指出,高家对大皇子的动作将一概不计较,只愿大皇子也能与高家方便,从此放过高家,全了高家要遵循祖训的情谊。
这信写好,还叫高云长与高维达两人均在上面盖了私章,才叫人送了出去。
此信一出,王知府那边迟迟没有回音,但是高家也再没出过什么乱子。项景昭知道大皇子算是放弃高家了,即便很可能是暂时的,这个结果也十分可喜了。
前已说过,南荣子自觉技术成熟,要为高维通治腿。只是先头有高云梓中毒的事情在,这事便先耽搁了下来。
如今事情既已解决,又消除了大皇子这个后患,高云长便想着加紧布置,早日将南荣子接进了高府。
项景昭知道在古代做手术的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便会感染,只是自己的许多知识在古代都没个说法,贸贸然提出不仅暴露自己不说,别人也不定会信。
好在古代人颇为迷信,项景昭只转了转脑子便想出了法子。
他想出来的法子,却与推销自行车的方法类似,是请个神棍过来,颠三倒四说上一番,便能解决许多古代不能接受的东西。
至于用艾叶等来杀菌,都是古人早就知道的事,本就不用多说。
可即便做了这么多准备,项景昭也十分的紧张。
南荣子经过近半年的练习,想来手术时的手法他不用担心,也担心不了,可是这术后恢复却是个大问题。
为了解决这些,他特意去翻遍古籍,每日又与南荣子一起讨论着如何消炎止痛,活肌生血,方方面面都要照应到。
高云长见他这样操劳,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因说:“南荣子先生既已有了把握,我们便只安心等着结果,到底他才是大夫,懂得比我们要多许多呢。我们也不用这样急着问,若是扰了先生的思路反而不好了。”
项景昭虽也明白这个理,但他知道自己在现代的知识必定是有用的,给高父治腿的想法本来就是他主事提出的,他容不得出什么岔子。
这话说得也不对,即便这法子不是他牵头的,只要他意识到一件事情有危险,而自己又恰巧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也会去做的。
这样匆匆忙忙地准备了一个月,项景昭才觉得东西都备齐了,这才允许南荣子进“手术室”。
连南荣子都说项景昭这人谨慎地过分,可想而知他的紧张程度了。
因为手术的法子太过惊世骇俗,项景昭深知这法子怕并不能被世人所接受,因而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手术那日,只南荣子带着一个已培训了一个月的新人助手进去,外面竟连等待的主子都没有。
高云长依然照常跑漕,项景昭依然照常逗猫,只是眼神飘忽,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罢了。
到了晚间,项景昭随意找了个借口,便跑去高云长家蹭饭,说是蹭饭,两人却连饭都没吃,叫两个小厮扮作自己坐在花厅饮酒作乐,他们则早早从高家后门遁走了。
项景昭骑着马儿,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本是好事,奈何搞得像做贼一般,忒没意思了。”
高云长甩着马鞭,听到他这话也笑了,安慰他道:“忙了一个月,总算有了结果,且先忍忍吧,到了明日,我必得叫上哥儿几个,好好地谢一谢你!”
项景昭不由乐了:“谢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主的刀。”
高云长:“你虽未主刀,可你在这上面花的心思连我这个当儿子的都有些自愧不如。我谢你,不单是要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还要谢你为高家的事如此尽心。”
“我在你之前,还真想不到会有谁,能把别人家的事当自己的事一般认真对待。”
项景昭虽是个厚脸皮的,听到高云长这话也忍不住脸红,只能干咳一声,笑道:“骑马还这么多话,小心真拐了马蹄。”
高云长听他这样说,勾起嘴角笑了笑,双脚一夹马肚,飞快地蹿了出去。
如今两人都已出城,迎面便是笔直的官道,项景昭也不示弱,勒紧缰绳步步紧逼。
再长的官道也经不起两人这样撒了欢的跑,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南荣子之前待着的草屋。
见两人下马,立刻从暗处出来两个小厮悄悄上前牵过马拉到一旁放草。
若不是那两个小厮,高云长还真想不到南荣子会在这个地方为自己的父亲治腿。
只见房屋低矮,周围荒草丛生,没有一丝人烟。
这里不过是被废弃的一座农舍,从外面看过去,土墙斑驳,伤痕累累,仿佛下一刻就要塌了。
高云长的心里不由紧了紧。
项景昭看出他的犹豫,从后面拍了下高云长的肩膀:“想什么呢?快进去吧。”
高云长“哎”了一声,这才抬腿开了门。
门上倒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落下灰来,这多少让高云长松了口气。
他继续往前走。
这院子很小,没有影壁,进门便能看到里面一个土屋,墙体也没被粉饰,窗户和门都紧锁着,透不出一丝的光亮。
此时太阳刚擦着山落下去,周围黑蒙蒙的一片。高云长左右看了看,突然说:“别说,我都怀疑刚刚帮咱们牵马的是不是鬼魂了,这地方,可真像鬼宅。”
项景昭看他一眼:“你这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可记得高伯父还在里面呢。”
高云长抿了抿嘴,似是担心,又似是不担心。
项景昭笑道:“怎么瞧着你竟一点都不在意呢,说出去还当你不担心高伯父的腿呢。”
高云长盯着眼前的屋子,紧抿着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和南荣子先生准备了那样久,该预防的都预防了,倒是我像个闲人一般,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只是话虽这样说,当南荣子一脸笑意地从那紧闭的房间中出来后,高云长紧抿的嘴唇还是勾起了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