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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
燕安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随即放过她离开了,而她第二日去找燕老王爷的时候,却是遭到了反对。
“怎么了?在这住着不好吗?”
燕老王爷如今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就越发的念旧,想着她那双和老婆子一样的眼睛,再想想她孤苦零丁的生活,他的心头,就万般不舍。
“放心!这里没人敢打搅你!若是你要出去,老爷子我也跟你出去。”
燕老王爷打定主意,就是不放这个苦命的女子离开,更甚至他的心底,更加觉得她难能可贵。
虽说她一路都带着帷帽,但众人的交谈她还是听得见,在知道燕安的身份后,她不是想着趁势久留宫中,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足以看出她不贪慕荣华。
她昨夜见燕安,都不敢将帷帽取下来,纵有不敢见人之意,但总归会有一些女子,想要借机博取同情的。
“老太爷,我就是凰城人,这里有我的家人,以前是我太固执,这才和家里闹得有点不快,老太爷不用担心,我其实有处可去的!”
但燕老王爷不同意,花璃鸢又岂能轻易放弃,昨夜燕安怀疑的眼眸,就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若再让他看到还在宫里,只怕最后的尊严,也都会通通失去。
她从来就配不上他,她也没有奢想,这份迟来的明白,她会永远埋在心底。
“那你叫他们来接你。”
燕老王爷根本不信,大手一挥就将了花璃鸢的军,花璃鸢一阵愣怔,愣是找不出理由反驳。
若是真有家人,也没有谁敢不给燕安面子,得知他们的女儿身在皇宫,哪有不来接的?
无独有偶。
“你说什么?”
这头,燕老王爷拿家人来堵花璃鸢的嘴,那头,回到凰城的朱崇,也向自己的父亲朱怀山,坦白了他干过的坏事。
其实,若是花璃鸢不是被燕老王爷带走,若不是他一路跟踪知道了燕老王爷的身份,这件事情,他不一定会说出来。
但他跟着燕老王爷回凰城,已然知道燕老王爷是王的祖父了,加上花璃鸢曾在宫中当过内侍,他不敢确定,王上会不会知道了此事。
若是他向王上告状,他一个纨绔的罪名是跑不了,他可以解释说是意乱情迷,但这件事情传出来,总是会有人说朱府教子无方,他千混万混,也不敢毁了父亲的仕途,再加上他如今对花璃鸢,是真真正正的愧疚。
他甚至都想好了,能不能进宫负荆请罪,若是王上能原谅,他就……纳了她为妾!
她如今容颜已毁,没有好药怕是复不了原,他怕爹娘不会同意,只得以妾礼,将她安置在府中了。
“荒唐!”
朱怀山身为刑部侍郎,平时的工作委实很忙,再加上他是地方提拔的,也日日不敢行差踏错,以致于这段时间,他对儿子的管教,也就没有那么注意了。
儿子一向爱混,他试过扭过来到底还是徒劳,特别是他的母亲去世他娶了继室之后,他桀骜的性格,似乎就怎么也扭不过来了。
但他还是有一个优点,知道什么是底线,以致于他在外面胡闹,小错不断,大错却还是没有。
而今日,他离京出去玩一个月,竟然告诉他,他欲用强逼得一名女子毁容,竟然还被王上的祖父所救,以致于宫中,随时会有怒火喷出来?
朱崇隐瞒了她当过内侍之事,若不然更让朱怀山不安,朱怀山思前想后,觉得此事……还是不能冒失!
“她知道你的身份吗?”
“那倒是没有!但王上的祖父见过我!”
朱崇事已至此,能说的他全都会说,而朱怀山想着若是主动认了此事,虽说不致于连累他,但侍郎府在王的面前挂了黑号,总还是难逃的。
“那你这几个月禁足!哪里也不许去!”
朱怀山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边走边看,他被燕安这几个月的雷霆手段吓得,刑部公务都大大增加了。
如今虽说建朝了几个月,但毕竟还是个新朝,在王还需要立威以示政清的时候,他还是少撞枪口为妙。
更为重要的,若是此事露了出来,他这个长子,就算是完全废了!
朱怀山不知花璃鸢的身份,最终还是自己的儿子占了上风,想来想去关禁闭还不稳妥,竟然提出……将朱崇送入军中!
这可是朱崇一直想要的!
虽说他们是文官府,但朱崇才学实在平平,在继室的儿子比他出色很多的情况下,他不仅不爱呆在府里,还对读书一事深恶痛绝。
不过,他平时喜欢练武,数次说要去军营作战,是他知道四国之战太乱,又自觉西凤无法取胜,这才坚决地,阻止了儿子那颗从军的心。
如今,去军中避开太上王几个月,若是适应得了,就让他一直呆在军中,若实在难以坚持,那就……也躲过了太上王在凰城的时间。
太上王是来探亲的,他不会呆上很久!到那时,也许事情不用这么糟呢!
侍郎府也算二品官,他们府上并没有秀女入选,宫中情况无法探知的情况下,朱怀山快刀斩乱麻,托人找关系将朱崇就要送入军中!
“爹,若是她有需要,还请你帮她一把!”
朱崇也不敢赌,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再说从军一直是他的心愿,好不容易父亲开口同意,这个诱惑实在有点大!
更为重要的,是他知道花璃鸢不会原谅他!什么纳妾一事,不过是他自己的想象!
朱崇就这么走了,而朱家也委实在后面帮了花璃鸢一个忙,但此时的他们,谁都没有料到!
“怎么还没走?”
当夜,燕安没有收到花璃鸢出宫的消息,半夜又闯入了她的宫殿,其实她和燕老王爷的谈话他都知道,但他就是想来问问。
亦或,嘲讽讽刺她,已然代替了以前的戏弄,他只要想想她出尔反尔没有做到,那种懊恼在他面前没有底气的感觉,他就觉得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还是……你真的舍不得爷爷?”
他尽力嘲弄着,花璃鸢也深吸一口气,而后,那双曾经的如黑珍珠般清澈澄静的眼眸,就那么浅浅歉意地望着他,“你能帮我吗?帮我离开!”
“老太爷他对我很好,我不忍心伤害他,若你能送我出宫,我会对你感激不尽!”
“这又是你的一种手段?”
燕安紧盯着她的眼睛,甚至是抬起了她的下额,当清楚地看到她的眸底毫无畏惧,又毫无心虚的疏离冷淡时,他觉得他的心口,又淡淡地缩了两缩!
这张脸已经没有资本了,她唯一能用的只不过是爷爷的同情,而她如此通情达理,难道……是最后的一招?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燕安的眸光,久久地落在她那张受伤的脸,眸底的神色,复杂而又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