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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顾青竹忍了一路, 祁暄上了马以后,除了偶尔搂一下,倒是没怎么乘人之危, 两人并坐一匹马到顾家门前, 顾家门房老刘赶出来给祁暄牵马, 祁暄翻身下来, 对顾青竹伸出一只手,顾青竹搭手让他把自己给扶下来。
顾家也是宾客云集, 不过这个点儿, 大家都去吃席面了,门前没什么人在,顾青竹左右环顾一圈后, 对老刘问:
“夫人在家吗?”
老刘想了想后摇头:“回二小姐,夫人不在家,三小姐出门以后没多久, 夫人就跟着出去了。”
顾青竹点点头:“我知道了。”
转身对祁暄道:“多谢世子送我回来,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 世子请便。”
说完后,顾青竹等着祁暄给出反应,祁暄一愣, 伸手将自己从上到下指了一遍:“我都没来得及换衣裳, 就去贺家找你, 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祁暄可怜兮兮的说, 老刘听了,赶忙上前邀请:“哦,世子要是不嫌弃的话,请跟老奴进去喝杯酒水,用些午膳好了,席面刚坐下,该是还没开始上菜呢。”
老刘的热情招呼祁暄不给面子:“我下午还得巡城,不能喝酒,要去了席面上,不喝两杯又说不过去,我随便寻个地儿吃些东西就成。”
祁暄的暗示,老刘似乎有些不太懂,祁暄看先顾青竹,顾青竹冷面指了指对门的宅子:“你的宅子不就在对面,不愿在我家吃,你回去吃好了。”
“这不是惹了事儿,我爹把这宅子给我收了,里面现在没人。哎,你不是也没吃吗?我看就去你的园子里,随便找个亭子坐下,吃顿便饭就成了。”
祁暄不再跟顾青竹绕圈子,直接把意图说明了,老刘这才明白这位世子的套路,摸了摸鼻子,对两人抱拳行礼,默默退了下去。
顾青竹看着祁暄,十分想让他滚,可这人就是个牛皮糖,活了两辈子,脑子不长尽长脸皮了。
顾青竹对老刘吩咐:“去跟我爹说一声,世子在我园子里吃饭,他下午要值勤,不便去前院敬酒,让他不要声张。”
老刘应声领命,顾青竹便抬脚走上台阶,祁暄心满意足的跟在她身后,就这么第一回被邀请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心情那叫一个爽快。
顾青竹回到琼华院,红渠端着干花筛子出来,看见顾青竹一愣:“小姐这就回来了?”
放下筛子,红渠过来,往顾青竹身后一看,吓了一大跳,赶忙躬身行礼:“见过世子。”
顾青竹对红渠吩咐:“去厨房端几样菜过来,世子还没用饭。”
红渠应声要下去,祁暄不放心追加一句:“两份啊,你家小姐也还没用呢。”
“哎,知道了。”红渠领命,行礼下去。
院子里的其他奴婢都被安排到前院帮忙去了,院子里空无一人,顾青竹倒有些不自在了,而反观祁暄,简直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毫不客气在园子里逛起来。
顾青竹抬头看看日头,秦氏去了这么久,只怕现在已经闹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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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贺家后院厢房内,一屋子的凝滞气氛,崇敬侯贺荣章及夫人段氏,坐在主位之上,因为秦氏的几句话而眉峰蹙起。
屋里就三个人在,崇敬侯夫妇对于秦氏在女儿大婚当天跟到夫家来的事儿,心中本就耿耿于怀,以为秦氏是实在放不下心女儿出嫁,将心比心,好生招待了秦氏。
可他们哪里想到,秦氏过来是有目的的。并且这个目的极其恶劣。
相比崇敬侯夫妇的不满,秦氏倒是神态自如,喝了几口热茶后,放下茶杯,对两人问道:
“婚书里写的事儿,两位怎么看?虽说有些难为情,不过这份总归是前夫人留给顾家女儿的,给谁都一样,我们顾家怎么说都嫁出了个女儿给你们贺家做媳妇,那这份产业,自当该有她一份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崇敬侯夫妇今儿算是见识了一个人到底能够没脸没皮到什么地步,拿了一份明显改过的婚书,硬是要上门要前夫人留下来的一半嫁妆去。她哪儿来的脸,哪儿来的自信?
贺荣章已经连话都不愿与这个贪心又恶心的女人说话了。
心中一万个后悔,当初怎么会鬼迷了心窍,答应顾知远娶这贪心妇人的女儿做儿媳,当初顾知远和秦氏言之凿凿,说顾玉瑶如何如何端庄正派,如何如何知书达理,可通过这段时间的验证,顾玉瑶这个姑娘,贪心与她娘秦氏毫无二致,目光极其短浅,就算儿子诱惑在前,可一个端庄正经的姑娘又岂会那般把持不住?这些贺家都没有跟顾家计较,只说既然订了亲,那贺家就必须承担责任,体谅顾家爱女心切,提前了婚期,如今成婚第一天,秦氏这个女人就原形毕露了。
当初贺荣章却是提了那么一句,说让秦氏把婚书交还,秦氏当时说要把婚书上的名字改成顾玉瑶,贺荣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婚书交到贺家之后,若无特殊原因,贺家不会将之拿出来,但体谅秦氏想做戏做全套,免得今后被人说闲话,就同意她改婚书上的名字,可贺荣章怎么也没有料到,秦氏改婚书的时候,居然恬不知耻的,在婚书上加了那么一行字,要万氏留下的一半嫁妆,她怎么想到这么做的,换句话说,她怎么敢!
段氏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往贺荣章看去两眼,果然看见了侯爷满脸不快,段氏回头对秦氏道:
“这个婚书是改动过的。姐姐虽然故去了,可你也不能这样编排,限我贺家于两难之地,毕竟今儿是两个孩子的大喜之日。”
段氏的话已经够客气了,虽然秦氏要的是万氏的一半嫁妆,可这嫁妆要是给出去,贺家还不得被人笑掉了大牙,就连她这个继室都觉得秦氏想钱想疯了,居然打了这么一手算盘。
秦氏见段氏有些不乐意,崇敬侯也满脸怒容坐在一旁,心中冷哼,她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了,任谁上门要分走家里的一半嫁妆,心里都是不乐意的,可这婚书在这儿,乐意与不乐意,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推了呀。
“亲家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两家做了亲,那自然就是一家人,可一家人也得把话说分明不是?这婚书我就改了个名字,其他的字迹我一概没动,当初贵府前侯夫人,与我家已故姐姐是闺中好友,她想给孩子一半嫁妆也是人之常情,虽然她此时故去了,可咱们不能把她的心意给抹杀掉,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秦氏腆着脸将这番言论说出来,反正就是一句话,虽然我偷梁换柱,把新娘子换成了自己的女儿,可你们该给的一半嫁妆还是得交出来。
段氏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真是后悔当初为秦氏说话,秦氏这样的人根本就搭不得,远则生怨,近则不逊,未成亲前,对段氏还是一口一个侯夫人的喊着,现在两个孩子成了亲,段是在她口中就成了亲家夫人。她秦氏是什么品级,居然也敢与她这样称呼,更别说她此时说的那些寡廉鲜耻的话,完全刷新了段氏的三观。
“我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说这婚书是改动过的,我家姐姐虽然故去,可万不会写出这份婚书来,你就算要讹人也得动动脑子吧。随随便便的拿了这么一份莫名其妙的婚书过来,就要分走我家姐姐的一半嫁妆?你可真是马不知脸长。”
段氏不打算给秦氏好脸了,这种人你给她好脸,她就对你蹬鼻子上脸。段氏心中还在担忧,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二公子娶了顾玉瑶,也不知今后家里有没有宁日了。
对于段氏的担忧,秦氏一点都没察觉,还很自信的将婚书在手中扬了扬:
“亲家夫人说话太难听了,我本是笑脸上门,想着将事情悄悄的就办了,可亲家夫人这一番言辞,说的我好像是故意上门讹钱来了。我这心里头真不高兴,可不管怎么着,这笔钱你们总是要给的,反正现在我女儿已经嫁了你们贺家,已经拜了堂,就是你们贺家的人,这婚书是你们当初让我改的,我改了名字,可婚书上的其他内容你们总要认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贺荣章再也听不下去秦氏在这儿胡吣,一拍桌子怒道:
“简直放肆至极,欺人太甚!你这婚书分明就是讹钱来的,我怎不知你顾家竟是这样的人品,顾知远呢?是顾知远让你来的?”
秦氏见贺荣章发怒了,心头还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
“我,我怎么就是讹钱来了?婚书上写的分明,她……”
不等秦氏说完,贺荣章站起来把一旁的椅子给踢倒在地:“婚书什么?这婚书当初我也看到过,哪里有你这份上写的字?你莫不是把我贺家当傻子来骗吧?”
秦氏心上一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婚书,她确实让人改了婚书上的名字,可其他字她也实实在在没有动过,心中狐疑,难道是崇敬侯府不愿履行婚书的内容,所以才故意在她面前做戏,耍了这么多心眼儿,怪到当初她让顾知远来跟贺荣章提起要把顾青竹换成顾玉瑶,贺荣章同意了,在她提出要换婚书上的名字时,贺荣章也没反对,看来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打算要给顾家万氏的一半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