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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是逍遥呢?…向天笑又问,很有兴趣。
“对逍遥的理解,每个人不同吧。、,乐飘飘皱着眉,看了看向天笑。就见他清癯的脸上虽然笑得温和,目光却清冽似剑,有如实质。
只是那种逼问的感觉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让她心底好像有什么拱动着发芽似的,好像在这位中年美大叔的鼓励下,有什么心念正在形成。
“我的大道是逍遥。我的逍遥是要畅情适意,随心而为。人活一生已经很辛苦,谁说神仙就一定比蝼蚁幸福?生命的长短只是相对。
就连天地都有寿数轮回,新旧更替,何况神仙?大道,追求的是心念,而非长生吧?而我要的是生活,不仅仅是活着。若一心求仙,忽略生命中所有的过程,就会面对寿数将尽而不得突破的恐慌。那数字就像鞭子,一直抽着我前行,经受着苦难。我不愿意!我要感觉这风,这雨,这无边美景,这痛苦和快乐。这就是我的自然,我的大道。我到底要看看,这样修仙能不能成?若成,我幸。不成,我命,如此而已。”一番话,似是而非。她心里混乱,没有好好梳理,但却觉得是这么个理儿。执着是好,可修仙修成执念就不必了。假如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个鱼缸,只为努力跳出去而活,忽略了鱼缸中的一切,谁又知道鱼缸外面没有一个更大的鱼缸呢?谁又知道外面一定比里面好?能跳出去,还能再跳回来才是本事。那个,叫做自如、自在。
云彩有云彩的活法,泥沙也有泥沙的活法。所谓云泥之别,在她看来其实是不存在的。不过说完自己追求的“道”乐飘飘居然脱力的感觉,有些气喘,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没想到,你倒是个最有根骨的。,…半晌,向天笑微笑道“若不是你是二仙门的掌门,本座都想收你为徒了。”他轻叹了口气“道法自然,都知道这话,可却不知自然不仅是指外物外事,还有本心。修仙最讲机缘,一味苦修,不顺应本心,难免瓶颈。只是你道心上佳,却也不要太流于随意了。”
乐飘飘今晚和美大叔聊了几句,总觉得心路开阔了似的,有意念一闪,却抓不住,要回去慢慢体会才行。由此,她竟然体悟出一点修仙之乐,追求人生真理的幸福感。因而,她真心恭敬的施了一礼,诚恳地道“多谢前辈指点。”
“本座也没说什么。”
“问也是说。”
向天笑洒然一笑“好一句“问也是说”你这丫头我很喜欢,等城东身子好了,就上二仙门正式提亲吧。”啊?!乐飘飘吃了一惊。
前一刻还仙姿渺渺,满心都是有关于事业的问题,怎么突然转到家庭生活频道了?这个美大叔身着白袍,气度不凡,还自称本座“前辈可是向掌门?”她惊讶地问。
“嗯,不算很笨,终究是看出来了。”向天问微微点头”“既然此地景色让你道心有悟,不妨你再留一会儿,想清楚再走不迟。”
“那洛城……洛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见向天笑要走,乐飘飘来不及提亲事的事,急忙问道。她是有良心的,那个人是为她受的重伤。面对这样的恩情,是个人都不能凭白承受。
“他身子损毁得厉害,到底那狐妖王不是个好相与的。”向天笑眉头轻蹙道“但城东根基扎实,我昆仑也自有秘法保得他平安。可惜,这届仙会他不能参加了。人人叫他昆仑之星,可他却无真正让人信服的手段和战绩……不过这可能是他的定数,烦恼无益。”
这回答一波三折,显示出他内心的痛惜和惋惜,之后是豁达和自信,以及骄傲。由此,乐飘飘明白向天笑真的很疼爱洛城东,所以一代高人才会纠结至此,但他又马上放开,可见是有心胸的。
修仙,就要断情忘爱,可真都断了忘了,做神仙还有什么意思?
趁她低头沉思的工夫,向天笑走得人影不见。路过那片阴影时,他似无意的瞄了一眼。不是没发现那个人,自从乐飘飘从枫林穿行过来,那人就跟着,显然是来接迷路的乐飘飘的。
所以提亲什么的,他故意直白的说出来。
虽说修仙者于男女之事上不会扭捏,但他身为长辈,好歹会含蓄些。只是那人对乐飘飘这个小丫头明显也是有心,但怎比得上他那傻徒弟的一片赤诚?别说乐丫头还能拔出凌绝剑,就算不能,就冲她对了他的脾气,也得娶进昆仑来。此时他把话点明,也是让某人掂量掂量,就算贵为大秦太子,将来可能一统人间天下,但也不能和昆仑抢人。
不过为什么百里布也能拔出凌绝剑,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百里布也知道向天笑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一个金丹期大圆满的修士,怎么可能藏在附近而不让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发现?足足差了四个等级,而每一个等级都是质的区别。修仙越到后来,进阶就越难,差一个等级就可能是天壤之别。好在他身上戴着乐飘飘的斑斓石,当向天笑的灵识扫过来时,没有发现他那本不可能的进阶速度。否则,又是麻烦。
他也明白向天笑放出那些话的意思,可他会怕吗?若他认定的,全天下来反对也没用。只是,他没有认定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女罢了。
他从小就知道,他的婚姻是政治手段和筹码,那是他身为太子的职责所在,是他对父皇、百姓和江山的承诺。他享受了无比的荣耀和尊贵,就得付出〖自〗由的代价。所以他一向自律,没什么可抱怨的,也断不会让谁打乱了他的人生计划。
可他却仍然恼火。
洛城东要与乐飘飘定亲?这事怎么没人跟他提起?就算他听到过几次,但从长辈嘴里说出来,分量自然不同,几乎就算正式的了。
之前他拜见过含颦的师傅熊长老后,含颦又带他略略游览了即从峰几处名胜。风景,自然是美的,不过他不知为什么有点提不起精神来,直到含颦带他飞上高空,俯瞰昆仑五峰的全貌时,他突然想起,某个废物点心不能取法器飞行,又没有能飞的灵宠,凭两条腿走路,不知要几时才能回来,又不知会不会迷路。
犹豫良久,他觉得某人还差他三个愿望,不能就这么扔着不管,所以召唤了鬼车,出来寻找。他早就看到她了,但见她在树林里一会儿跑、一会儿走还怪有趣的,就故意收了鬼车,只跟着,不出声。等她闯入这片枫林,沉醉在美景中时,他也失神了。
大道逍遥。她的大道是逍遥。那番话不是没有漏洞,却让他动容了。从小到大,他何尝有过这么随意轻松的心情?妾岁之前,没有记忆。五岁之后就是修炼和战争,杀戮和流血,他哪怕由着自己的性子一点也是辜负。所以那一刻,他真心羡慕起乐飘飘来。
要能像她那样,也不错。
而正当他心思不定,又犹豫着要不要出现时,乐飘飘终于回神,发现向天笑不见了。她不禁懊恼,因为刚还想麻烦向天笑送他回即从峰来着。真是的,掌门大叔可真不体贴,难道看不出她已经找不着北了?
跺了跺脚,她决定今晚就歇在这儿好了,明天天亮再走。她胆子不大,可这里是昆仑派之内,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来,坏人更不可能有。黑灯瞎火的,她待在原地倒安全些。正好,让百里布也发发火。
他上午那个恶劣的态度,多少有点伤她自尊了。
若被责问,她也有正当理由。她不是不回去,是迷路而已。
喂,想那些不愉快的干什么?
乐飘飘甩甩头,把百里布的身影从脑海里摒除。然后把别在腰后的山河悬匣拿出来,放出大吉和大利。又拿出块毯子铺在如茵的草地上,还有些吃喝的东西,就当野餐吧。真好啊,仙境里没蚊子。
“这里是哪儿?”大吉怯生生地问。
“昆仑派内。”乐飘飘含糊着说。
“你迷路了是不是?”大利左右看看,立即明白了乐飘飘的处境,一点不给主人留面子地说“真是笨……哎哟!”
乐飘飘赏它一颗毛栗子“别让我又怪你不会飞!不然在天空上,只认对了方向就行,至于让我在山林里乱转吗?”“主人是打算明天天亮再找路吗?”大吉个乖孩子猜测得相当贴心。
“是啊。”
“既然如此,现在天晚了,叫我们出来干什么?”大利个熊孩子很欠抽地问。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叫你们出来彩衣娱主,不行吗?”乐飘飘瞪眼“你们不是喜欢唱歌跳舞吗?给主人我来一段。”
“我们喜爱音乐舞蹈是天性,也是神性,可不是在酒楼上给你大小姐点曲儿的!”大利很愤懑,觉得受了侮辱。
大吉却是个听话的,难得主人有要求,当下就跳起舞来。
正如大利所说,囚牛和重明鸟一个爱唱,一个爱跳是天性,所以大吉一跳,它就有点不受控制的想唱,嗓子眼儿都痒痒。它拼命抵抗,不想如坏主人的意,可是却情不自禁。
“别跳了!别不许跳再跳我也不唱我我我唱了啊…该死的!”一连串的咒骂下,大利引吭高歌。
片刻后,歌舞和谐,传达出一种纯粹的欢乐,颇具上古之风。不知不觉中,乐飘飘心情大好,似乎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而突然就觉得很欢乐的人,不止是她。百里布也不知怎么,迈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走到乐飘飘身边,那快乐、明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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