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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章 陆大人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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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后,陆大人在听陆说到孩子们的教养时,听到了“放养”与“圈养”这两个词,并准确其含义之后,他立时想到了今日这一幕,也就明白症结所在了,原来他一开始就用了方法。

    对一个内心比男子还不羁的女子,最合该用“圈养”手段,他偏偏最初竟采用了“放养”策略。

    不过这是后话了。

    且说入了陆宅大门,因一个美丽的误会而瞬间飘然的陆大人在苏瑾的带领下,一路穿廊过院,绕林入园,赏游自家的新宅。

    园内绿荫蔽日,池间绿水映亭台,一座小小的九曲连环木桥横穿塘上,步行其上,引得池中锦鲤在残荷间,逐人而游……现在,他心底不再是完完全全的赞叹,而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才分别三个月,她已独自在杭州城置下如此大的宅子,并且收拾得象模象样。

    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挫败之感,若再哀怨一点的话,其中甚至还夹着一丝有没有我皆可”的消极情绪。一个情感上不依恋人,生活上不依靠人的女子,当真让他有种几乎抓不住的感觉……种种情绪交织,让他一向平静的脸上,不断变幻着颜色。

    苏瑾亦步亦趋跟在陆仲晗身侧,不时觑眼瞧他,他脸上那攸忽多变的神情让苏瑾很是诧异,再思及一路上他的种种异样,当真是即诧异又好笑,今儿这人可谓是千年不遇“率性”一回。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自搬了新宅,她都半个多月未出过门了,今儿第一遭儿出门,便让他给遇上了。

    二人就这么各怀心事进了正房,苏瑾叫人打了水来给他梳洗,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与他儿,也有些心不在焉。

    正无计可施,这时正房门口一闪,常氏居然出现在面前,苏瑾大喜过望,不过,她还算记得顾及陆仲晗的情绪,向常氏悄悄摆了手,蹑手蹑脚的出了正房,顺着廊子急走几步,才悄悄笑道,“奶娘,你来了?”

    “,还有我!”不待常氏,梁直便自不远处的小月门外伸进头,扬声笑道。紧接着他身后人影一闪,梁富贵的身形也露出来。

    苏瑾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喜道,“可是拉货物的船来了?”

    常氏微微点头,“有人在码头看着货呢。”见苏瑾要往梁富贵那边走,常氏又赶忙拉住她,“,看姑爷的神色,好似……”

    苏瑾现在大约他为何生气了,可方才她问话,他也不理,白陪着不能处理正事儿,就笑,“我只说几句话便。”

    于是刚刚到家的陆大人又被妻儿甩到一边儿。不过此时,他倒没功夫生气或郁闷。他在反思,并且是很深刻的反思。

    从认得苏瑾开始,一件事一件事地想,每一件都想得极为深入,慢慢的,有些明白:原是用方法了。

    因知她是个心思大地,故而不肯、也不舍叫她安居内宅。又因陆老太太的事儿,他心中有愧疚,更想事事依她。再有,知她主意正,陆大人也信她的能力,生意上并未插过手……总而言之,过往事事皆依她,连前往忻州那样的事儿,他居然也依了……

    “看来是太纵容了!”陆大人想来想去,得出这么个结论,长出一口气。握拳站起身子时,已下了决心,从今儿起有些事儿不能依着她的意!

    至于哪些事儿,日后碰到再说。眼下有一宗大事,陆仲晗原本打算到杭州与她商议之后再做定夺,现在他决定这事儿不让她!

    可怜正在兴高彩烈与梁富贵一家叙旧并询问随船来了多少货的陆,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已被单方面剥夺了当家做主的权利。

    不过,苏瑾这回倒是有分寸,见了梁富贵一家没多久,便又了。

    再进正房时,陆仲晗神色已恢复正常,端坐着品茶。那几个随着出门的丫头还没,跟前儿只有叶妈妈和来旺儿。

    苏瑾笑眯眯地弯腰看看他的面色,轻笑,“,饿么?”

    陆仲晗赫然躲过她的目光,眼睛盯着竹帘,不看她也不点头,很矜持地道,“嗯,饿了,摆饭。”

    “嘿嘿,也饿了!”苏瑾看他这囧迫模样,就不怕死地轻拍的肚子,笑嘻嘻地补了一句。

    陆仲晗头不动,拿余光瞄了她一会,转过头,正色道,“那快叫她们摆饭,你要爱惜身子,莫亏着才好。”

    看来是正常了!苏瑾遗憾地叹一声,其实他生气样子也挺好玩儿!扬声叫叶妈妈几人摆饭。

    叶妈妈几个早知表姑爷来敲门,在家好好准备了一场午宴。听了这话,忙笑呵呵的叫人传饭。

    自打成亲后,自来都是事事好商量的二人,今儿突然莫名的“吵”了一架。不但下人们诧异,连带当事人也有些不自在不习惯。

    对着满满一大桌子菜肴,默默吃着。间或无声地为对方挟一筷子菜,或舀一勺子汤。

    终于用完午饭,苏瑾端着香茗,就笑微微地看着陆仲晗,“今儿是我的不是,让好找,日后不会了。”

    可惜,对她无比熟悉的陆大人听到“日后不会了”这几个字,就微微挑了眉头,一脸的不信,斜睨着她。她在这方面一向最会说一套做一套。

    但凡听到她说日后如何如何,必作不得真!

    苏瑾被他看穿,干笑着低头吃茶,吃了半盏之后,才向陆仲晗笑道,“这是自大表嫂帮咱们寻的茶山上采的,你吃着如何?是池州产的茶,我吃着与徽州茶倒也不差。”

    “茶山么?”陆仲晗凝眉。自她到杭州,二人只通一回书信,这些事儿,苏瑾虽写了信,还没传到陆大人手中呢。

    不过这也让他更气馁,原来不止是安置好了宅子,新生意也有眉目了!

    苏瑾说完茶山,也意识信件传递的问题,又将与杨府、尚府的合作,朱府在松江开铺子的事儿简略提了提。她的本意是:信息不通畅,见了面自然要告知一下自家在杭州的近况。

    哪知陆大人早想左了,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十分高兴,反而眉头又轻拧了几下,也愈发坐不住了。

    将杯子往轻放到桌上,站起身子,“早上先去了朱府,并未进去看望外祖父,我这便,你先歇着罢。”举步要走。

    “哎!你等等!”苏瑾忙叫住他,缓缓起身,“外祖父正等着你去呢。你可想好了如何应对?”

    以老太爷的气愤程度,这次见了面必不会轻饶他,必要他说个法子来不可。

    陆仲晗就习惯性地轻笑着解释,“自是想好了才去地。”说完,似是觉得态度不正确,轻咳一声,敛了笑意,沉声道,“我说过这事儿不用你管,你只管安心养身子便好!”

    说罢就挑帘出去了。

    苏瑾登时怔在当场,不解抓头,只是因没在家等着,便生这么大的气么?以她对这人的了解,实在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片刻怔忡过后,就招叶妈妈和来旺儿,“你们快跟着去,外祖父若为难姑爷,你们即时叫人来知会我。”

    二人应声,匆匆的去了。

    原本以为朱老太爷见了他必定会很生气,闹出些大动静。却不想,叶妈妈派人来传了几回话,皆是说二人在书房安安静静的儿,并未听见老太爷发脾气。

    苏瑾就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陆家的事儿能得以顺利解决?不然这老太爷焉能半点火气没有?

    直到入了夜近一更,陆仲晗才自朱府。苏瑾等得焦急,见了他忙问,“外祖父都与你说了?说了这样长的时候?”

    陆仲晗看她急切,就突然笑了,摇头,“并没说。”

    苏瑾微怔,“一再加入夜这一个时辰,就没说些有用的?”

    “嗯。”陆仲晗煞有介事地点头。

    苏瑾无语。定是有话瞒着!然后就眼含期盼看着他,等他主动说。

    陆仲晗却只笑笑,她想,他就偏不说。

    苏瑾等了半晌,见他没的意思,撇了撇嘴,爬上了床,背着身子不理他。

    陆大人的心情登时大好,顺手一捞,将人捞到怀里,手轻轻盖在她腹部,低声道,“明儿我得去一趟湖州。”

    “去湖州做?”苏瑾顾不得生气,一骨碌爬起来,半支着身子问。

    陆仲晗说完这句话就闭了嘴,也闭了眼,一副装死的模样。

    苏瑾气得伸手撕了下他的脸颊,他睁开眼睛,笑,“去看望义父。”

    “只这样么?”苏瑾疑惑。去看姚山长自是应该的,可这事儿好象没徽州那边儿的事儿急切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嗯,只这样!”陆仲晗笑着点头,并不打算继续往深里说。

    “信你才怪!”苏瑾只好又撇了撇嘴躺下,不满地咕哝道。

    去湖州府当然不只是看看姚山长,而是有一件事儿与他商议。说是商议,实则不过寻求经验上的支持罢了。

    “?你向吏部上报养病?”姚山长听完陆仲晗的话,大吃一惊。

    “是。”陆仲晗含笑点头,“恩师以为如何?”

    “胡闹!”姚山长脸沉下来,斥道,“秀容县虽是偏远小县,好歹也是一县之正堂,你上任已有一年,你在那边所做种种情形,若真如你所言,任满只消稍稍活动,便能再选个富庶之地,官升一级也未为不可,此时养病,一年的力气不是白费了么?”

    顿了顿又斥道,“你有何病要养?”

    陆仲晗赫然一笑,“恩师也知养病只是托辞。”

    姚山长就重重哼了一声,“可是因为瑾儿在杭州,你便没心思在那边呆了?”

    陆仲晗也不否认。不过,自忻州来时,是有这么一个念头,原本是想与苏瑾议一议的。可到了杭州的种种遭遇,便让他坚定这种做法,在事情没成之前,也不打算与她透露半个字儿,这事儿她若,必定一百个不同意。

    “恩师也知,她独居在此,又身怀六甲,岳父远在忻州,暂不能离开,朱府虽亲,终是外人……”陆仲晗还有几句没说出口:她近日愈发胆大妄为,连朱老太爷也管她不住。他不在身边看着,怎能放心?

    “再者,祖母也气我早先选了秀容县,现今报病,她的气也能消一些。只当在京中等派富庶之地,多等了两年,亦没。”陆仲晗说着笑起来,“本来我想,秀容县任满后,想法子调任到江南来。现在养病,正好熟悉熟悉江南官场,说不得用不了多久,便能补任。”

    大明朝只有位高权重的京官,有带职养病的权利,其余官员,特别是地方衙门掌印正堂,除了官定年假,概不得离任。陆仲晗说养病,实则就是去职了。

    姚山长就哼一声,“你已盘算好地事情,还来与我说有何用?”

    陆仲晗赔笑道,“是因我终怕思虑不周全,故而来请教恩师可有更周全的法子。秀容县,我是去不得了。”

    “你若不放心瑾儿回徽州,仍旧带了去任上,好歹只余两年,熬一熬也就过了。宦游在外,哪个能事事如意?”姚山长看他面容坚定,就知他打定主意了。只是仍旧想劝他一劝。

    听姚山长提到这个,陆仲晗就笑,“如今总号在杭州,又有茶山,又有几家分号地,宅子都安定了,她哪里肯?”

    “不肯?你与她好好说说,若不放心生意,叫你岳父来此便可!”

    陆仲晗只是浅笑着,他即便苏士贞来此,苏瑾此时怕也不肯走。

    “你这是打定主意了?”姚山长无奈问道。

    “嗯。只是如何操办,学生无经验,还望恩师指点。”陆仲晗轻轻点头。

    姚山长就叹了几叹,最后无奈地道,“养病与任满,终是有区别的。你执意要如此……也罢,前些日子瑾儿来信问候我,提到买茶山地事儿,现今这生意当是愈做愈大了。到时,只好多使些银钱了!”

    陆仲晗瞬时想到他进京赶考时,苏瑾早早做的准备,便微笑点头,“恩师放心,若将银子用到这上面,使多少她必都舍得!”

    姚山长就连连摇头,无奈将养病去职的流程与他大略讲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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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更早了。晚上没有更新了哈。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