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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章节(12点)
二人坐着马车,并未先回府,而是去了苏士贞那里,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儿,讨苏士贞的示下,究竟要不要现在就放出风来。
苏士贞自那日从丁府,左思右想,除了眼前这法子,也没旁的好主意。
只是他做生意索来求稳,要他拿定主意,还是有些困难。
苏瑾见他半晌不语,便拉他去丁府商议。苏士贞原是不要去地,生怕她又作怪。苏瑾只得连连保证,去了只说生意,决不混说。
苏士贞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丁府。
到丁府里,苏瑾确没再调笑说旁的心思,将今日的事和丁氏简略说了,丁氏倒觉这是个巧宗儿,不可不用。因就笑,“去当铺问问,又碍不着,以我看不妨事。”
苏士贞这才点了头。
就在丁府用了午饭,商议到晚间,议出一个大概可行地详细方案,方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刚用过早饭,苏记的罗掌柜得了传讯儿,慌忙过府来,苏瑾也没与他说太多,只让他去各家当铺走走问问,收不收苏记的券子,重点是要去广记也问一问,便打发他出去。
罗掌柜前脚儿刚走,后脚儿门房来报,说是杨君甫到了。
苏瑾才刚到陆三屋中说了一句话儿,闻言忙站起来道,“快请到前厅。”
陆三见他们近些日子,整日家的着忙,不晓得生意上出了多大地纰漏,因就忙问,“瑾儿,事情可是棘手地很么?”
苏瑾忙宽慰她笑道,“母亲放心,只是一点子小麻烦罢了,不碍的。”
陆三长长一叹,嗔道,“你们只管拿话儿糊弄我。若没大事,你们能忙成这个样子?”
苏瑾一是怕她忧心,二来有些事儿的人愈少愈好,忙笑道,“确是一点小麻烦,正查证呢,若查实了,必说与母亲。”
陆三不弄清楚,是放心不下,也知便是她了,也帮不忙。因就一笑,摆手,“罢,你去罢。我不过白操心罢了,与我说,我懂个?”
苏瑾又宽慰她几句,匆匆往前厅去。到时,陆仲晗已在此处陪着儿,杨君甫见了她要起身,苏瑾忙笑道,“杨大哥坐罢,哪里还要你迎我。”
说着落了座,笑道,“您这一趟辛苦了,可有收获没有?”
杨君甫叹笑一声,道,“方才正和陆老弟说着呢。你猜那广记的货物是托在哪家铺子里出货?”
苏瑾心头一沉,笑意微敛,“是尚记?”
杨君甫微微点头,“确是他家。湖州他家共开了三间铺子,有两间里都有苏记的货。零卖的人进去,他们是不与人介绍那货物地。我装作福建打货地行商进去探了一回,因嫌苏记的毯子价儿贵。那家掌柜才与我说了还有旁的货。头一日我没拿定主意,没见着货物。次日又去时,那掌柜的似是信了我要打货,方领我去了后面的库房……那些毯子的锁幅徽记都剪了去,都打着苏记的名号往外发售。那掌柜的亲口说,有两千张毯子呢”
苏瑾沉默半晌微叹,“我自得了曹掌柜带的消息,就猜十有八九与尚记有关。倒叫我猜中了”说着一掌轻拍在桌面上儿,笑叹,“也罢,即他不想与我苏家做生意,咱们也不求着他。这几个府城再选名声好的人家合作罢”
杨君甫见她并无丝毫怒意,便笑,“你倒是个心宽地,若是我,必要上门去问到他脸上,臊他一场方罢”
苏瑾笑,“何苦与他白费力气。况断了这生意,吃亏地还是他家我才懒得与他起口角之争。何况,咱们现今也只能装作不知,才好给广记下套儿。”
杨君甫微微点头,叹了一回,详问了她接下来如何做,苏瑾因存着保密的心思,只说现今还没拿定主意,等议个万全的法子,再去和他说。
众人又叙得一回闲话,送杨君甫家去。苏瑾和陆仲晗并肩沉默着往回走,进了正房,陆仲晗一把握着她的手,宽慰道,“这样的人家早早断了也好,实不值当为他沉心。”
苏瑾抬头笑,“我哪里为他沉心了?他还不配做生意只是利益关系罢了。利在人情在,利没人情自然也就没了。”
陆仲晗微微点头,“如此方好。事情也探明了,法子亦有了,接下来咱们只要慢慢地等,等看广记得了咱们散出去的消息,如何反应,再做下一步打算。”
苏瑾点头称是。
要做得不动声,且合情合理,就急不得。
罗掌柜按着原先说好的,将杭州府几家老当铺都问过了,等过了两三日,才往广记去。这一日广记的少东家正无事在铺中闲坐。
听前头的掌柜来回说,“少爷,外头有一位姓罗的,来问咱们可收苏记的券子。”
“?”广一怔,忙起身,“在哪里?”
掌柜的往外头一指,“就在大堂里呢。”
广将帘子挑开一条细缝往外瞧,见一个年岁三十来岁的男子,立在柜台外头左顾右看,看他衣着尚可,气质也不似普通人家儿,便问,“他可说了他是哪里人?有多少券子要当?”
掌柜的摇头,“不曾说,他只来问问咱们可收,给价儿几何。看样子不象今儿就当,似是先来问价儿探路地。”
广记入股做毯子的事儿,府中只有少数几个得力地掌柜,这杭州府因苏记在此,故而瞒着杭州分号地掌柜。广立着想了半日,“你先与他说,就说当家的今儿不在,让他明儿再来。”
掌柜的明了,应了一声,到外面与那人说。
广在帘后瞧那位姓罗地登时满面失望之色,怔立在铺中半晌,方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自帘后踱出来,转过柜台到门口,侧望那人坐上停在路边的马车,一径往东去了。他忙叫一个小伙计,与他道,“跟着那车,看看去哪里。”
小伙计应了一声,拨腿跑着跟了上去。
掌柜的跟着广回到帐房,因悄问,“少爷,这人有何不妥么?”
广一笑,“倒不是这人不妥。而是前儿我遇着苏记的同乡,都说他家才发起来没几年,面儿上生意红火,实则是个虚架子。”说着又将那日遇到苏瑾与陆仲晗的事儿说了。
“他家女儿先前确是往咱们这里来的,被那姓汪的说破,立时又改了口。今儿突地又有人来问收不收当他家的券子,这几宗事儿拢在一处,你如何想?”
掌柜的神情一震,“这么说,苏记确如他同乡所言,是个虚架子。如今要当券子,为的是拢本钱?”
广微微点头,“前后一照应,倒也不差。”
掌柜的略作思量笑道,“要说这苏记的毯子在杭州城确是极受大户人家喜爱地。这杭州城的当铺,也都眼红,无奈他家早先不发行券子,明知有利头干吃不着的,都着急呢如今他们即有此意,少爷,咱们借机收一笔如何?”
说着一顿,又笑,“这苏记虽然根底浅些,家业难道没有十万两的银子?”
广微微一笑,“旁的不知,我听那汪兄说,苏家老爷出海纯挣回三四万两的银子呢。这个数确是实的。”
掌柜的笑得愈发开怀,“这就是了。咱们便是折价儿三成吃进他的货,这边一转手就挣三四两。若咱们吃的多,毯子价儿岂不由着咱们来定?到时二十两一张,怕也卖得。”
广闻言眼睛一亮,是了,他怎没想到这一层?若整个杭州城都是他家的毯子,到时卖多少银子一张,岂不是他说了算?连带盛记出产的那些,一张也可提价四五两银子,哪里如现在这般,为了打市场,倒平着价儿往外卖。干出力,不挣银子
站起身子往外走,“且等那伙计你问问他。”说罢便出了铺子往青衣巷奔去。
掌柜得晓得他大约去寻那位汪兄儿,头一回对自家逛青楼,打心底里支持。
罗掌柜自广记出来,按计划又去了离广记不远的金满堂。
不想,他才刚问得一句,那家的掌柜热情得吓人,连连将他往里头让,殷勤备至地亲手奉了茶,问他要当多少。
罗掌柜哭笑不得,但做戏也要做全套,仍装作主家只是叫他来问问能给价儿几何,得了准信儿,方能盘算自家出售多少。
因又悄笑道,“这是我家要扩大在忻州的坊子,一时银钱不凑手,我们东家和东家都不喜欢麻烦亲朋,故而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临走时,因又悄悄叮嘱,“此事切莫往外透,我回了东家,改日再来。”
听他这理由掌柜的就放了心,做生意倒还真有周转不济时。这样的拆借本是常态,愈发殷勤备至,亲自将罗掌柜送到门外,目送着走远了,才笑呵呵地回铺子。
广记跟来的小伙计看到这一幕,撇嘴儿嘀咕,“能得多大得的利头,倒象送亲爹一样”言罢飞快往自家铺子跑去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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